月光照出一張年輕男子的英逸面孔,風光霽月的臉上散發著冷若冰霜的殺氣,似乎要將他一整個踩碎在地上,顧景辰打了個寒顫。
“你,大半夜,孟大人為何此時還在宮裡?”
孟楚懷低頭看他懷裡從紫色外袍裡露出來的嬌美小腦袋,唇邊冷笑道:“國師不也在宮裡?”
顧景辰道:“孟大人閃開,等會兒咱們再說。”
他必須趕緊把棠梨送回長樂宮,天黑進宮時他探得龍翎去了披香殿,才敢去找棠梨,可此時萬一龍翎回長樂宮就麻煩了。
天牢有一百種酷刑死法等著他。
孟楚懷一把奪過棠梨,道:“離她遠些!”
顧景辰想罵娘,可此時的確不是慪氣的時候,跟在孟楚懷後面探腦袋幫著看有沒有巡邏的侍衛。
“走這邊,那邊有侍衛。”
二人躬著身子,靠著邊邊總算到了長樂宮門口。
顧景辰道:“殿門有人守著如何進去?要不把貴妃叫醒還從窗戶爬進去?”
長樂宮門口不但守著禁軍侍衛,還有守著棠梨的貼身護衛女侍衛,一共十人,想要一次性引開不現實。
孟楚懷只好抱著棠梨貓著腰偷摸到了主殿窗邊,看棠梨睡的正香,身上還有酒氣,怒斥顧景辰道:“混蛋,你給她喝酒了?”
顧景辰白了他一眼,道:“你管呢!”
“你把鞋脫了,爬進去!”
“我?我不進去!萬一陛下回來……”
顧景辰支吾半天,被孟楚懷蕭殺的眼神嚇住,看棠梨睡的不省人事,只好脫鞋爬進去。
要說這大朱窗也就棠梨那個嬌小身子爬起來方便,顧景辰高大身子爬的可費勁了!
他爬進去,孟楚懷把棠梨豎著托起來,小聲在她耳畔,溫聲道:“小梨,以後可不能喝這麼多酒。”
顧景辰把雕花大朱窗往上又推了推,怕磕到棠梨腦袋,道:“大哥,你倒是快點啊!你在外面好跑,我還危險著呢!”
費了一番力把棠梨抱進來,放在龍榻上,這還是顧景辰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龍榻,不禁新奇,左摸右摸。
看玉枕實在高的難受,嘀咕:“這玩意能睡舒服嗎?”
從龍榻壁龕邊拉了個黃龍紋的繡花枕頭,塞到棠梨脖頸下。
孟楚懷看他在榻邊擺弄棠梨,氣得恨不得進去一把拽出來,小聲喊道:“快走!”
顧景辰拉好錦被,小聲道:“梨梨好好睡哦,好夢。”
又艱難的爬出大朱窗,找自己的鞋子,黑暗中死活找不到另一隻,罵罵咧咧的跟著孟楚懷走遠了,才說:“是不是你把我鞋子踢飛了,夠陰險的!斯文敗類!”
孟楚懷不做聲,徑直往宮門口走。
忽然又停下,轉頭低聲問道:“貴妃找你所為何事?”
顧景辰此時揣摩出上次棠梨跑出來被一個男人拉到角落裡哭,難道是孟楚懷?
“你也是梨梨的紅顏知己?”
“你叫她什麼?”孟楚懷捏住顧景辰的胳膊,力道之大差點捏碎。
“鬆手,不然我喊人了!”
孟楚懷鬆開手,顧景辰摸摸生痛的手腕,上下打量他,這人從前斯文的很,怎如今變得如此彪悍?
“沒看出來,孟大人深藏不露,你會武功?你不是太醫嗎?”
難怪陛下提拔他去了水師軍團,看來從前小瞧這廝了。
“這是我和梨梨之間的秘密,就不告訴你,氣死你!”
顧景辰大搖大擺的穿著一隻鞋往宮門口而去。
孟楚懷往長樂宮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今夜聽聞陛下去了披香殿讓禧嬪侍寢,難道小梨是因為這件事喝酒的?
無錯書吧翌日,天邊魚肚白的時候。
龍翎輕撫太陽穴起身,這是一個不熟悉的宮殿,轉頭一看旁邊趴著一個長髮到腰部,身穿丹彤色蟬衣睡裙的女人。
“禧嬪?”
他噌的跳起來,力道之大,將禧嬪一整個震起,也或許她是裝睡著的。
起身嬌噠噠的故意拉了拉衣領處若隱若現的深溝,“表哥……”
她臉上的嬌羞讓龍翎腦門充血,陰鷙道:“昨夜朕在這裡睡的?”
禧嬪在榻上躬身嫵媚的爬過來,拉住地下站著的龍翎,“表哥…..”
龍翎一把甩開衣袖,冷戾道:“日後休要叫表哥,朕是皇帝!你在宮裡幾年還不知道尊卑嗎?”
禧嬪臉上有些懼怕,跪在榻邊,嬌滴滴道:“嬪妾知道了,陛下。”
龍翎滿腦子是棠梨,昨夜自己竟貪杯醉了?看到圓桌上的酒壺,拿起來聞了聞,似乎沒什麼問題。
拿起外袍穿,禧嬪要上手給他穿,也被擋開,質問道:“昨夜你是不是下藥了?”
禧嬪馬上哭成淚人,那張嬌俏的臉一點也不像是睡了一夜的模樣,妝容精緻的過分。
“陛下,昨夜您抱著嬪妾叫阿梨,陛下可知禧兒心裡有多難過…..”
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龍翎臉色陰沉出了主殿,一刻也不願多逗留,連院中吳夫人端著補湯過來都視而不見。
吳夫人進了主殿,掌事宮女欣喜道:“主子總算成了。”
吳夫人仔細檢視床鋪,心裡狐疑卻沒有多問,因為禧嬪此時臉上一臉喜氣洋洋,作為母親只能為她高興。
末了她還是提醒道:“禧兒,這幾日你還是別去再打擾陛下,免得弄巧成拙。”
“母親,我記下了。”
吳夫人瞭解龍翎的個性,他不喜的事若是硬去磨只會招來更大的怒火。
龍輦之上,龍翎龍眉鳳目緊蹙,心亂如麻,比從前在裕王府第一次和夏墨香初嘗男女之歡那夜還要心情複雜。
李公公試探道:“陛下,您要不要回長樂宮洗漱更衣,再和貴妃娘娘一起用早膳?”
龍翎手撫太陽穴,使勁的甩了甩衣袖,頗為嫌棄道,“去御書房,朕不想把髒東西帶給貴妃。”
“是,陛下。”
到御書房,又吩咐沐浴,“加消毒的草藥……混賬,朕的酒量就那麼差?”
只覺得氣血往頭頂衝,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洩。
比平時複雜幾倍的洗漱更衣後,龍翎的壞心情依舊無法平息,手不斷的輕撫玉扳指。
李公公邊給他整理龍袍邊寬慰,“陛下,其實作為皇帝寵幸妃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