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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驪真丟了

高肇帶路,元律邊走邊看,只見院中無論是屋子還是景緻,整齊倒是整齊,但是略顯簡單,甚至有點寒酸。元律不禁有些自責。

“殿下,這裡便是貴人入宮前的房間,因為家下實在沒有多餘的房間,所以自從收養了英兒後,這間房便作了英兒的閨房。”說著,便推開了門,躬身請元律入內。

元律摸了摸門框,慢慢走進屋內,聞到一股熟悉的花香,“這是母親身上的味道!”元律脫口道。

高肇面露憂傷的神色,說道:“這是高家祖傳的制香方子,取夏天花朵的汁液製成香磚,到了冬天點燃,整個屋子都像是在花海一般。妹妹幼時最愛玩這些,後來到了宮裡也每年遵循此方制香,她說,每當香磚燃燒時,她都像回了家一樣。”

元律聽聞此言,再想想母親最後被人害死於荒灘,潸然落淚。

“見過殿下”。一聲嬌滴滴的女聲突然從屋外傳來。

元律抹掉眼淚,恢復如常神色,轉身看向屋外。

“殿下,這是臣侄女,名喚高英,特來向殿下行禮。”高肇在一邊介紹道。

元律扶起高英,聞見她周身散發出與母親一樣的香味,不覺有了親近的好感,待高英抬頭,元律心內一驚,她與母親竟有五分相像!

元律強忍住淚水,對著高英笑了笑,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想法:讓高英進宮,他要扶持母舅家。

站在一旁的高肇看著元律的面部變化,心裡明白,高家要出第二個妃嬪了,而且定會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高肇繼續帶著元律四處閒逛,給他講他的母親當年在池水邊餵魚,在樹下與兄弟姐妹們嬉戲,元律一邊聽著一邊想象著,彷佛真的看見母親回到了少女時,無憂無慮地生活於此,沒有宮鬥,沒有冷落。他撫摸著石欄、大樹,就像在撫摸著母親一般。

高英適時地退了下去,她今日的任務已經完成——給太子留下了極好的初見印象。一想到以後的富貴榮華,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誰知,離席行圊的胡仙真姐妹倆卻好巧不巧地碰見了嘴笑眼笑,甚至身體都忍不住跟著抖動的高英,姐妹倆愣在原地,看著高英,也不知她是為何能笑得如此忘形。

高英看見姐妹倆,立馬收了笑容,恢復了往日那副高抬下巴斜眼打量人的樣子。這一次,她並沒有向胡家姐妹行禮。

仙真一看她這副樣子,再想想她和太子的表兄妹關係,知道高英已不把其他世家放在眼裡了。不過,她倒無所謂,與高英本就是每年節慶才會相見,從來無深交,此等得失心深重之人,她也不想有太多交集。但畢竟來高家做客,還是要給足主家面子的。於是對高英笑了笑表示友好,便想領著驪真回席去。

哪知剛走一步,高英那嬌媚的聲音便響起:“胡仙真,你別得意。我以後是要進宮的,縱是你做了清河王妃,也是要見我行禮的。”

仙真頓了頓腳步,什麼也沒說,拖著眼看就要爆發的驪真一步不停地回到席間。

“姐姐,她好囂張!你為什麼要拖走我,我剛才倒想羞辱她一番。”

“傻子,你在這裡與她吵起來,兩家人都會失了身份讓其他家看了笑話,到時候父親倒不會說你什麼,只會責罰我。”

驪真氣鼓鼓地坐在旁邊攥著衣角生悶氣。仙真一看驪真這個樣子,於是逗她道:“你不是說想出去玩嗎,我看天色差不多了。”

驪真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放開自己的衣角,抓著仙真的袖子邊晃邊蹭。

天色漸暗,此時才是這種宴席的高潮,各位賓客都已微醺,舞女們也換上了更大膽的衣服,有些賓客甚至跟著舞了起來。

仙真看著父親也已陶醉其中,便偷偷帶著驪真走出高家。原以為出來後還要好一番找驪真所說的燈市,卻沒想,就在眼前。人山人海,人們都穿著節慶的靚麗衣服,雖然天氣很冷,但是氣氛卻是熱氣騰騰,人們的臉上都是喜悅的表情。

整個街區都被各種各樣的燈飾裝點起來,有小動物的,有人物的,還有神仙鬼怪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仙真和驪真哪裡見過這麼熱鬧有趣的燈市,興奮地衝了進去,看看這個瞅瞅那個。仙真難得也露出了孩童般的天真笑容,跟驪真一樣暢快地玩笑。

突然仙真看到了一個小兔子的燈飾,粉白粉白,活靈活現,像是馬上要躍進仙真懷中一般。仙真看著這個兔子燈,不免走了神。記得小時候,每當過年,父親都會給她買回來一個小動物的彩燈,她拿著燈在院子裡瘋跑玩耍,呼哧呼哧地撥出白氣,她在那團團白氣中看到父親母親坐在屋中對飲相笑。那樣的日子再也沒有了。

等她回過神來,剛要叫驪真一起往前走,卻發現身旁早已沒了人。剛才為了不引人注意,她只帶了驪真出來,拂塵念珠和護衛們她都讓留在高家打掩護。

仙真心跳加速,急忙環顧四周,高呼著驪真的名字。但奈何人聲鼎沸,仙真的聲音被埋沒於嘈雜的環境中。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在四周仔細地尋找起來,也就一小會的功夫,驪真肯定沒有走遠,仙真不免加快腳步,一邊喊一邊四處張望。可哪裡還有驪真的身影?

仙真嚇出一身冷汗,再加上吹來的冷風,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不敢細想,也沒工夫後悔,只繼續跑著找尋。漸漸地,她的呼喊聲有了哭腔,驪真就像蒸發了一樣。

此時,她不得不承認,她把妹妹弄丟了。仙真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般,可她還是不敢停下來,嗓子也沙啞了起來。

突然她被一隻手抓住了胳膊,正要發作,才看清此人是元循,旁邊還站著元徜。

仙真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眼淚瞬間崩潰落下,整個人也癱坐在地上。

元循嚇了一跳,那個墜馬後都沒哭的胡仙真,這會怎麼哭成這樣,那一滴滴眼淚就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頭。

他趕忙抱起仙真,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仙真渾身都是冰涼的,他越發心疼。可是還沒走兩步,仙真掙扎著跳下來。

“快找驪真!我妹妹丟了……”仙真看著眼前的元循,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元循和元徜瞬間明白過來。元循看了一眼元徜,元徜給身旁的護衛說了幾句,護衛便急速消失在夜色中。元循一言不發,脫下身上的大氅披在仙真身上。

“仙真,你給他們說說你妹妹的長相特徵。”元循為仙真緊了緊大氅的繫帶,指了指身旁的幾個護衛。

仙真哽咽著描述了驪真的衣著外貌,護衛聽後立馬投身於人潮中,開始尋找。

“咱們去馬車上等吧,你看你都凍僵了。”元循看著仙真凍得通紅的鼻頭,恨不得立馬將她擁入懷中。

仙真搖了搖頭,擦乾淚水,繼續走進人群找了起來。元循和元徜也毫不猶豫地陪著她。

這不大的一片街區,怎麼就會像那沼澤一樣,瞬間吞噬掉一個大活人呢?驪真雖然調皮,可是她不是那胡鬧之人,會不會是有人有意為之?仙真停下腳步,思索著,不禁想起了聽人說過會有歹人專門劫掠幼女賣到那煙花之地。仙真蹙起了眉,看向元循。

元循一下子就明白仙真想到了什麼。正當他要說話時,一個身影跪倒在他的腳邊。

“王爺,果然如您所料,晚一步,就出城了。齊大人正派人將小姐送回來。”此人彙報完後便起身站在了元循身後。

“看來你妹妹雖然倒黴,但也沒那麼倒黴。”元徜笑著說道。

仙真看著元徜的笑容,雖然還不清楚來龍去脈,但她知道,妹妹找到了。

她此時才發覺,渾身痠疼,頭髮也在奔跑中吹亂了,髮絲飄在鬢旁,失了儀態。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元循和元徜,繼而鄭重地向他二人跪下行禮道謝。

元循立馬扶起仙真,為她攏了攏髮絲,元徜在一旁笑著看他四弟繼續深陷於情海之中。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剛停穩,一顆小腦袋探出,看清眼前的人後,驪真一下子掀開車簾,跳下馬車撲進仙真懷裡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拿姐姐的衣裙擦著眼淚。

就在剛才等待的時候,元循告訴仙真,他一聽仙真說妹妹丟了,便猜到大機率是被人劫走了,如此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最是能賣個好價錢。於是他派人通傳城門守衛進行檢查,果然在一輛馬車上找到了被綁著的驪真。

哭完了的驪真看著眼前光彩耀人的兩個哥哥,又看了看眼波溫柔的姐姐,不禁問道:“姐姐,這個哥哥是不是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要你去做王妃的清河王?”

仙真立馬捂住了妹妹的口,臉瞬間紅透了。元徜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元循蹲下身,認真地滿臉帶笑地看著驪真,說道:“正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