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像是想到些什麼似的,“對了,一伊,我們之間的關係暫時別對外說,我現在的處境還比較危險,可以嗎?”
其實在剛才兩人的對話裡,她心下已經瞭然,鈞天哥在蕭家的這幾年並不輕鬆,他又是蕭鑑清的小叔叔,面對家族企業、未來的遺產分配,都是敵對的關係,從兩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氣勢也能看出來。
這些家族內部的爭鬥,她並不瞭解,但是鈞天哥既然這麼說了,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答應的,何況她今天離開了酒店,今後也不打算和蕭鑑清再有瓜葛了。
想到這裡,葉一伊的眼神暗了下去。
從始至終,他們倆在感情裡就不是平等的,是她傻乎乎的把他的哄騙當了真。
從離開酒店開始,她故作平靜,即使是最後一刻,也想體面的離開,此刻心裡卻泛起疼來。
但她還是不想被蕭鈞天看出她的情緒,點了點頭後,默默吃著碗裡的雲吞。
吃完飯後,葉一伊不想麻煩蕭鈞天,在地圖上隨意報了個酒店地址,讓他送她過去就好。
蕭鈞天也沒有戳穿她,眼下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更不想將她捲入這場風暴中,而且自己出來太久,會引起懷疑。
送到酒店後,他目送她進去之後才離開。
葉一伊知道他一定會看著她安全才會離開,她記憶中的鈞天哥就是這樣,恰到好處的溫柔體貼,從不會讓她感到負擔。
可惜,從前那個可以給她帶來希望的人,也被迫捲進了蕭家名利場,兩人之間也在悄無聲息地漸行漸遠。
過了許久,酒店門口的車已經不見,她才從角落走出來。
鈞天哥目前的處境想必也非常棘手,自己非但不能幫忙,卻也不想再給他添麻煩,她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需要他幫助的小女孩。
拿出手機,定了家附近的快捷酒店。
看,蕭鑑清說的沒錯,她不能太貪心。
畢竟離開了他,她根本沒有能力住上昂貴的五星級酒店,就連快捷酒店每晚一兩百的價格都讓她心疼。
他們之間,本就是涇渭分明的,更別說他會喜歡上自己的機率了,簡直微乎其微。
上一次,她在A大校慶的時候,在臺下看到臺上那個被眾星捧月的他時就意識到了差距,但因為他的一句不在意,讓她又有了希望。
現在想來,他不在意的原因也許是根本就沒把她和他放在一個平等的地位,在他眼裡,他用了自認為等價的方式獲得了她,所以她的身份、背景,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從沒有把她放在女朋友這個位置上,何談介意呢?
只有她竟然這麼蠢,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救贖,真是可笑至極。
走在熱鬧的香港街頭,她嘲弄得笑了笑,笑自己的天真,也笑自己錯付的真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開啟手機看了看,沒有任何訊息。
難掩心底的落寞,她開啟訂票軟體,翻了翻最近回去的機票,即使是最便宜的航班也要一兩千。
咬咬牙,還是點選了付款。
她總要回去的,不然在香港多呆一天,都是鉅額的花銷。
做完這些,她整理了一下東西,直接去前臺退房。
她買的是下午的機票,現在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打算先吃點什麼填飽肚子,之後再去機場。
快捷酒店樓下有一條小吃街,接近飯點,狹窄的香港街道上擠滿了人。
葉一伊小心翼翼地繞開人多的店面,隨後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買了些包子。
邊吃邊走,原來這裡就是她先前在網上做旅遊攻略時看到的網紅小吃街,拿出手機,咔嚓拍了一張,也算是來過香港打卡了。
正低頭欣賞自己剛才拍的照片,突然她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被拉進了什麼地方,手裡的包子掉落在地上。
熱鬧的小吃街人聲鼎沸,並沒有人注意到剛才路邊發生了什麼。
葉一伊頭上被套著麻袋,看不清任何東西,但是能隱約猜測自己應該在車裡,車身搖搖晃晃地行駛著,車裡的煙味和汗味讓她本就空著的胃有些不適。
顛簸的車程讓她再也忍不住胃裡的翻騰,乾嘔了幾下,卻被身邊的男人喝住了。
“老實點!小心我揍你!”
男人的聲音很渾厚,還有些粗魯,身上濃烈的煙味逐漸吸入她的鼻腔內,又一次想要乾嘔,但是礙於對方的警告,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因極度不適的生理反應讓她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車身周邊的熱鬧聲音消失了,車輛很可能已經駛入了偏僻的無人區,只聽得到知了吱吱的叫聲。
莫名的害怕席捲了她的全身,一個清晰的認知浮現在腦海裡,她被綁架了。
他們是誰?為什麼綁架她?
終於車停下了,她也被身邊的男人用力拽下車,重重的扔在地上,沒有絲毫的憐惜。
頭上的麻袋被扯掉,突然的光亮讓她的眼睛有些不適應,抬手遮住了一些,才勉強慢慢睜開眼睛。
此時她面前站著的共有三個男人。為首的男人面板很黑,鬢角的鬍渣黑黑的,現在正把玩著手裡的一把槍,另外兩個男人則是站在他身後,像是等候命令一般。
為首的男人慢慢蹲下來,陰森森的眼神直視著葉一伊因恐懼而顫抖的雙眸。
男人的五官比較犀利,細長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更加兇狠,而對方的手裡正拿著槍,對準自己的腦門,她更是怕的大氣都不敢出。
男人看到她的反應,沒有生氣,反倒是笑出了聲。
“你怕什麼?”說著挑了挑眉,似是對葉一伊的反應很滿意。
“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認識一下,我叫阿新。”
隨後把槍放下,站起身重新別回了自己的褲腰帶上,對著身後手一揮,另外兩個男人識趣得離開了,順手還把門關上了。
這時,葉一伊才打量起這個地方,這裡連正常的房間都算不上,就是一間空空的屋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四面牆和一扇門。
而自己正跌坐在地上,眼前自稱叫做阿新的男人還有槍,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