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碑在林捷掌心灼成烙鐵,碑身流轉的仙紋突然滲出暗紅血絲,如蛛網般爬向他腕間劍疤。
歸墟裂縫深處的咆哮還在天穹震顫,那些扭曲的心魔面孔在黑氣中若隱若現,竟與父親臨終前渾濁瞳孔裡的倒影重疊——原來蝕魂散的劇毒,本就是用初代心魔的涎液煉製。
"星落峽谷的守碑人..."林捷捏碎袖中失憶丹,瓷瓶墜地時驚起碎石下的斷劍殘片。月光石在殘片邊緣閃了下冷光,突然與江月欣遺落的銀簪碎塊共鳴,兩道流光如靈蛇竄入仙碑,碑面頓時浮現出萬年前的血色星圖。
第七戰區的祭壇鐘聲突然變調,六柄仙劍猛地轉向林捷,劍刃上的符文竟組成蜂組織的圖騰。
李存的屍身突然睜開眼,瞳孔裡爬滿黑色蜂紋:"蠢貨,仙王心魔本就是傳承的鑰匙..."話音未落,他的胸口炸開一團血霧,無數蜂影從傷口湧出,將仙碑託向歸墟裂縫。
林捷的劍疤突然劇痛,十年前在望歸崖被破劍劃傷的舊傷裂開,滲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劍形。
這把由記憶與鮮血鑄就的虛劍突然斬向蜂影,卻在接觸的剎那化作萬千螢火——每簇熒光裡都映著顧清歌的淚眼、江月欣的銀簪,還有父親塞進他手中的半枚玉簡。
"原來破劍裡封著的不是解藥..."林捷接住一枚螢火,看見父親將蝕魂散解藥吞入腹中的畫面,"是您用自身心魔煉成的...封印咒。"殘碑突然崩裂,初代仙王的虛影從中踏出,他的半邊面孔是聖潔仙光,另半邊卻是扭曲的蜂紋魔相。
天際的血色法陣突然收縮,所有蜂影化作黑雨落下,每滴雨水都在地面砸出記憶碎片。顧清歌踩著碎片跑來,她袖口的鳶尾花突然活了過來,振翅時抖落的花粉竟將心魔面孔層層封印。
江月欣的銀簪殘片從廢墟中升起,與月光石碎片拼成完整的封印陣眼,當最後一道縫隙閉合時,歸墟裂縫裡傳出不甘的怒吼。
"仙王傳承從來不是力量的堆砌。"初代虛影的兩半面孔漸漸融合,他將手按在林捷劍疤上,"而是用記憶做碑,以情感為鎖——你父親用蝕魂散忘記自己,卻把封印心魔的方法刻進了你的傷疤。"
林捷望著掌心癒合的疤痕,那裡不知何時多了道劍形紋路。遠處傳來蜂組織潰敗的蜂鳴,而第七戰區的祭壇上,六柄仙劍正托起新生的仙碑,碑身刻滿了所有犧牲者的名字。
殘陽終於徹底沉入西山,卻在沉睡前將最後一縷金光投在林捷腰間——那枚摔碎的玉佩不知何時復原,"清歌"二字在月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
林捷指尖輕撫劍形疤痕,那紋路突然泛起微光,與腰間復原的玉佩遙相呼應。歸墟裂縫閉合處滲出的黑雨尚未乾涸,卻在他踏過時化作細碎星芒,顯露出地下深埋的青銅祭壇——壇心嵌著玉佩,正是林蕭給的林捷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