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正門開啟,一樓客廳的樣子並不像大家期待的那樣富麗堂皇,反倒只像是間大了一些的普通客廳。
只有等在門口笑容和藹的老管家,透露出一絲大戶人家的氣息。
跟在安晴身後的導演和攝像小哥一愣,忍不住面面相覷。
他們這次來的目的,除了拍嘉賓之外,就是想拍點高大上的別墅風光,好靠這種富貴氣息抓住一部分觀眾。
結果誰能想到……就這麼普通?
普通的和他們家沒什麼區別,甚至連客廳一側的獎狀牆都如出一轍。
……就是過於密密麻麻了一些。
唯一能說是“好像有點什麼”的,只有擺在牆角里的那兩個瓷瓶,但看上去也很是樸素。
他倆都不是懂這方面的人,導演讓攝像小哥對著瓷瓶拍了一會兒,觀察彈幕,發現這群觀眾裡也沒一個懂的,倒是都在表達“失望”。
【我還尋思富婆家裡能多“富”呢,這不是很普通嗎。】
【先不說古董了,這“家徒四壁”的,甚至連幅名人字畫都沒有。就是個空別墅而已,甚至甚至不一定是她自己的,這也能叫“富婆”?】
【笑死我了,而且甚至還有貼獎狀的牆,快去拍拍快去拍拍,裡面怕不是連“幼兒園剪紙大賽一等獎”這種都有哦。】
導演摸著下巴一琢磨,覺得這似乎也能行,拽著攝影師去問安晴能不能拍。
安晴已經收拾完畢,在擺好早餐的桌前就坐,聞言看他們一眼,微笑。
“不行。”
導演一愣:“呃……就拍一下那個獎狀牆和別墅其他地方什麼的……”
他頓了頓,補充:“我們不會隨便進房間什麼的。”
攝像小哥聞言,也跟著連連點頭。
安晴仍舊微微笑著,朝對面的位置抬了抬下頜。
“坐下吃飯吧。你們要拍的那些都是我和我弟弟們的隱私,不方便。但外面的庭院你們可以拍。”
導演和攝像對視一眼,多少都有點不甘。
外面的庭院確實也能有點效果,但肯定不如直接拍別墅裡面啊。
導演比畫:“我們就拍一點,安小姐,不能通融一下嗎?”
安晴吃早飯。
導演遲疑:“……安小姐?”
安晴繼續吃早飯。
導演:“……那個,安小姐啊。”
安晴仍然吃早飯。
與此同時,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再一次吵了起來。
【我的天吶,還什麼“隱私”?不會吧不會吧,難道這別墅真不是“富婆姐姐”自己的?】
【笑死,我看像。臨時租來的,還沒來得及“佈置”吧?這一拍細節不就都露餡咯?】
【我看隔壁綜藝,一期拍一個家庭,這都幾十期了,普通家庭有,富豪家也拍了不少,還真沒見這種“為了保護隱私”所以一點不讓拍的呢?】
【嘖嘖嘖,哪有不讓拍了,這不是還能拍院子呢嗎?我們富婆姐姐租下這房子夠不容易的了,你們就讓讓人家吧。】
【誒對了,說到房子,今天不是要開獎嗎?獎呢?不會是遛人玩吧。】
【又不是自己的東西,哪能說送就送,靠著家裡人誇下海口之後又收不了場了唄。】
託安晴要求封禁的福,現在彈幕裡倒是已經沒有那些骯髒噁心的言論了,但就這些也夠嘲諷的了。
導演瞟著彈幕,面露菜色,幾次想要開口,但看著對面某位淡定的大小姐,又默默閉上了嘴。
直到安晴放下碗筷,重新抬眸看過來。
“我說過了,不能拍就是不能拍。”她面色平靜,掃一眼攝像機,又看一眼導演手裡的手機,勾唇,“我不需要用這些來證明什麼,也沒必要。”
她站起身,盯著鏡頭,繼續道:“至於抽獎。抽獎頁面裡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先導直播正式開始,所有嘉賓到齊的時候開獎。房子已經準備好了,開獎時會一同貼出幾套房子的照片。”
話音落下,導演一愣。
前面番話,就好像她已經完完全全地猜到了彈幕裡都在說什麼。
導演還在發愣,安晴已經看著他,說:“我上去換衣服,你們繼續吃。”
她說完,直接離開。
安晴在商業領域坐到了那麼高的位置,雖然只有短短几年,但一路上什麼人沒見過,什麼話沒聽過,要是連直播間裡那群人的那點小心思都猜不住來,她還怎麼混?
…………
另一邊,沈歲年的直播間。
隨行導演和攝像小哥同樣在六點鐘來到了沈歲年家門口。
和安晴不一樣,沈歲年住的地方相對來說就要普通一些,且符合大眾預期。
他住在一個大多數明星都會選擇的小區,安全性極強。
沈歲年在小區裡住的位置比較偏,導演和攝像一路上來,還真遇到了幾個出通告回來的明星。
一路上到頂層,來到沈歲年家門口,導演看一眼直播間,心裡直打鼓。
這會兒嘉賓都還沒出來,直播間裡就已經烏煙瘴氣成這樣,等沈歲年露了面……他都怕直播間因為彈幕直接被封。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房門開啟,穿戴整齊的沈歲年出現在鏡頭裡的一瞬間,大片大片的汙言穢語將螢幕擋得嚴嚴實實。其中倒是摻雜了一星半點沈歲年粉絲的誇讚和爭辯,但轉眼就消失在謾罵的海洋中。
直播間的機器人管理接連彈出警告,但顯然沒有人聽,也沒有人真的被“警告”住。
這幫傢伙早就摸清了機器人的關鍵詞,變著花樣的罵來罵去,一個關鍵詞也不觸發,簡直就是在踩著平臺的底線蹦迪。
“咔噠”。
鏡頭裡緊閉的房門開啟的那一瞬間,直播間裡的謾罵達到了頂峰。
【喲,終於肯出來見人了?我還以為某位已經羞愧到無地自容了呢。】
【嘖嘖嘖,你們不懂了吧?這有什麼好羞愧的。這年頭誰不想被富婆包養啊。】
【可惜富婆不一定是真富婆。(狗頭)】
【這一大早上的穿戴整齊,不會是像隔壁一樣去晨跑的吧?】
【可別亂說,我們富婆姐姐多厲害,這會兒都已經晨跑回來了好吧。一個被包養的小明星罷了,怎麼配和金主姐姐相提並論哦。】
【這一湊近嚇死我了。大明星怎麼連黑眼圈都不遮一下啊,別是縱慾過度吧?金主姐姐不好伺候?(奸笑)】
導演掃幾眼彈幕,匆匆放下手機,心如死灰地朝沈歲年乾笑兩聲:“呵呵,沈、沈老師早上好啊。”
站在門口的男人頷首,嗓音清冽地回了聲“早”。
導演看著他,一邊又忍不住在心裡惋惜。
你別看彈幕裡罵他罵得狠,可罵得基本上都是作風性格,要說這張臉,還真沒幾個人能罵的出口。
面板細膩白淨,五官清雋,眉目含情的桃花眼、色澤偏淺的薄唇,再搭上白襯衫遮不住的鎖骨旁邊一顆誘人的痣,活脫脫一個漫畫裡走出來的清冷校草,是那種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喜歡愛憐的男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樓梯間的小窗戶傾瀉在青年身上,顯得他露在外面的面板近乎仙子般透明潔白,沈歲年安安靜靜的垂下眼來,長長的睫毛印在鏡頭裡,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掃。
導演頓了一下,回過神來,心中忍不住驚歎。
怪不得被全網黑之前,大家都說這男人適合演白月光病美人,這他媽簡直白月光本光好嗎。
他這會兒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是個顏控。
來錄節目之前,他也看到過網上那些風波。無風不起浪,娛樂圈的瓜大都真假摻半,他不全信,但也不覺得這男人是個什麼好人。甚至今天被總導演派過來,他心裡還有點不滿。
但和沈歲年對視的這一刻,他所有不滿煙消雲散。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趟來的真值,大早上起來看美人,誰不心情舒暢?
想到這兒,導演忍不住偷偷瞟了幾眼彈幕。
和他猜的差不多,雖然仍舊有著大片的辱罵,但是對著這張臉,還的確是有不少人罵不出口的。
而且沈歲年本人出來之後,他那些一直堅守著的粉絲也都逐漸冒頭,這會兒,直播間裡的兩波勢力竟然慢慢呈現出勢均力敵的架勢。
沈歲年見對面二人都不吭聲,後退半步讓開門,輕聲道:“我還沒收拾完,你們可以先進來等一會兒。”
導演二人正有此意,倆人連連點頭,跟在沈歲年屁股後面進了屋。
沈歲年的房間佈置的乾淨整潔,整體以白色和天藍色為主,是個很符合他本人氣息的房間。牆上和櫃子上零零散散擺著一些漂亮的裝飾品擺件——晴天娃娃、風鈴、貓咪款式的風暴瓶……
導演帶著攝影師在客廳裡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什麼,轉頭一看,正主不知所蹤。
倆人一愣,正面面相覷,攝像小哥突然吸了吸鼻子,朝一個方向看去。
香甜的氣息從某處飄來,一瞬間就勾的人食慾大開。
兩個人忍不住往那邊走了幾步,緊接著就見沈歲年端著烤盤走了出來。
導演這才發現,客廳的茶几上還擺著一個十分精緻的貓咪印花奶黃色禮品盒,旁邊放著一張便籤,上面是秀氣的字型——歲歲年年日日晴。
沈歲年來到茶几邊上,把烤盤裡的小餅乾往禮品盒裡擺。
他薄唇微抿,眼神專注彷彿在做什麼非常重要的工作。
但事實上——就是擺小餅乾而已。
導演戳戳攝像小哥,示意他把鏡頭推進。
烤盤裡的小餅乾是整齊劃一的小貓咪,耳朵尾巴惟妙惟肖,有黑色的、有奶白色的、也有茶色的。
賣相很好,聞香味,味道顯然也不錯。
導演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好奇:“沈老師還會做餅乾?”
沈歲年冷冷淡淡“嗯”一聲,繼續擺他的小餅乾。
小餅乾在方方正正的盒子裡……甚至都被擺成了貓貓頭的形狀。
導演一邊嘴饞,一邊目瞪口呆:這位是有多喜歡貓啊?
他忍不住又問:“沈老師,這個,我們能嚐嚐嗎?”
這回,沈歲年終於肯抬頭施捨給他一個目光。
但卻是個疑惑又冷酷的目光。
導演期待地望著他,手已經蠢蠢欲動。
“不能。”沈歲年斬釘截鐵。
導演:“……”
他突然想起了沈歲年的一個稱號——內娛首席冷美人。
原來不只是“美人”,“冷”也算得上是“首席”。
看樣子那群粉絲天天“跪求哥哥一笑”,還真不只是玩梗。
眼看著沈歲年又要繼續去完成他的大業,導演趕忙又問一句:“那這餅乾是給誰吃的啊?”
最後一塊小餅乾平穩擺入盒中,沈歲年蓋上禮品盒的蓋子,用絲帶紮好,抬眸看他,說:“給姐姐。”
導演默默羨慕嫉妒了。
他忍不住內心咬手絹,低頭去直播間尋求心理平衡。
【一個大男人做餅乾,娘不娘啊?真噁心。】
【人家討好金主姐姐呢,你別在這兒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可是餅乾看起來真的又可愛又好吃嗚嗚嗚~】
【真夠能裝的啊,一大早上的,又是晨跑又是做餅乾,能不能real一點,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設了。。。】
【+1,不如去小吳們的直播間看兄弟搶早飯,又真實又好笑,不比在這看娘炮強?】
【真的?溜了溜了,去隔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