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話說到,家長龍虎鬥的過程中,洛柯和望天落碎步離開漩渦中心,前往等候室一起說點悄悄話。
兩人交心之間,望天落髮現學姐的超能力居然開始暴動了!
“我相信你,落在我手心的星星(愛稱)。”
怎麼說呢,可能是少女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這種從未有過的激烈而複雜的情緒,反而影響到了她魂魄上承載道的穩定性。
情緒、記憶、魂魄。
這三樣虛件組成了人的虛面,人們看不見也摸不著。
意志、生命、肉體。
這三樣實物組成了人的實面,人們能夠真確感覺到。
其中,虛面和實面任何一方的三角之一缺失受損,都會導致自己失去賴以生存的穩定感。
普通人還好,透過內部或外部的針對治療,恐怕還不會引起什麼麻煩。承載道之人就不好說了,他們通常更難以忍受這種充滿缺失性的不穩定負擔,對於人間的危害更大。
走火入魔,道消人滅,是上界過去人人談之色變,又經常會發生的事故。
望天落移開了遮住洛柯紅眼睛的手,他們緊緊相握,臟器血心共鳴。
學姐無力的依靠著他,強迫自己進入了半昏迷狀態,而少年正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這次的超能力洩露。
放在以前宗門裡,樂極生悲、大起大落、心智不堅所導致的道消,也是修道者之間警惕又常見的趣事。不過學姐的這種狀態,望天落願稱之為“下一階段失衡後,開始走火入魔”。
雖然洛柯這份小歡喜的分量,完全比不上望天落之前見過的那些大場面。但因為其本身的魂魄缺陷,導致學姐身上更容易、更輕鬆的發生失控事件,再強的個人意志,都沒法抵消另一端三角的缺漏。
要麼保持冰冷穩定的情緒,要麼經歷漫長歲月的磨損,虛面的二項生一,都能略微幫助洛柯,拖延魂魄缺失的難熬時期。
但無論她如何搖頭止步,這些緩解方法都不是長久之計。失控墜下懸崖,也只是洛柯最後的時間問題罷了。
唯有補充魂魄,或者擁有改變魂魄的手段……
像學姐這樣,先天性缺失一塊魂魄的人,缺陷是一種定數。你要問能不能補,望天落說能,但洛柯卻受不住。
如果一定要使用補充魂魄的方法救回,那永遠都是往漏洞的桶裡添水,一桶又一桶,一籃又一籃,在救人的過程中疲於奔命。
但另一種方法,能夠改變魂魄的手段,望天落卻在從前遊歷天下時,正好從一老者口中獲知一件!
借像物,點源火,喚騰神!
稱巨物為神,登騰神之道!
具體做法,是選那至深至遠的大恐怖,取那火下陰影迴響的一瞬,以六道永恆不變的誓言為釘,將生者的魂魄釘在一瞬且永恆的陰影中。
只要直視恐怖之影的魂魄未散,宣誓六釘的意志永恆堅守,生者的魂魄就能一直貼合在騰神的印記中,兩面一體、虛面一印,故自稱【神之子】!
這種方法,不僅能使人的魂魄堅韌,大道寬敞,有些同道應合的神子,還能得到騰神的幾分神韻能力。
當時聽聞後,望天落拍手大笑,盛讚推演此法之人的絕世智慧,偷天之法堪稱巧妙,貪婪膽氣更是恐怖!若與之相見,定要與其共飲幾杯!
哪知,那老者聽完後落下兩行清淚,嘴裡嚷嚷著:“要是那天,我沒見那倒懸之山,該多好啊…”“要是那天,我沒見那倒懸之山,該多好啊…”“要是那天,我沒見那倒懸之山,該多好啊…”
隨後,老者像是被清風吹散般消失不見。
望天落於枯木之上酒醒,冥冥之中向西行九百二十三步,見一落寞破舊村莊,村中空無一人,偶見鳥雀飛過,農具物品皆與散塵般易碎。
再往前行八十三步,豁然開朗,見些許小者大者白骨於地,非豬牛羊等獻祭。望天落恍然,似見那過往村民如畜牲般被聚集,被人一一收割魂魄,頓時唏噓不已,嘆息財露者貪。
誰知那老者魂魄,此刻又在他面前現身,叩首相拜,求收殮白骨,請大墓石上刻一字——【巫】,便感激不盡。
望天落慈悲,一一照做。
巫字末筆,心願已了,六釘舊斷,老者魂魄掩面消散。
至此,【巫村】斷絕。
“睡一會兒吧,我親愛的天幕(愛稱)。”
望天落的臉紅得厲害,卻不是因為害羞之類的緣故。洛柯的意志再堅定,此刻都已經到了極限,她的超能力現在紊亂地更瘋狂了。
學姐不僅在傷害自己的身體,少年全身的血液更是加快逆流,幾乎快穿透面板溢位。再這樣下去,這裡的異常很快就要被外面的工作人員發現了!
“等你醒過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望天落話音剛落,便一頭倒在了學姐的身上。等本能抱住少年的洛柯再次眨眼,內芯便已經換了一個人,眼中的鮮紅也開始慢慢消退。
“味道好甜啊…時間太緊,先做一個臨時刻印應付過去再說。”
自言自語的少女將身體小心的放在座位上,自己則避開監控,站在死角位置。
安頓好自己後,望天落向遠處伸手,使用超能力攝取了遠處儀器和裝潢中的微量鐵元素。
超能力:【鐵元素操縱】,在少女粉白指尖的編織下,微量的鐵元素形成一隻小小的六腳蜘蛛形狀,肉眼幾乎不可見。
這,便是【像物】。
借的是那老人口中【騰神——織網噬星蛛母】的印象。
“接下來是源火,本源之火就是燃燒魂魄的意思。學姐都這麼可憐了,可不能燒她的;不過我也破破爛爛的很可憐啊,也不能燒我的,沒辦法…”
少女輕咳,從口中吐出一團拘著的魂魄。這魂魄,看著白白嫩嫩的十分可口,散發出令本能溫暖,直感微涼的光芒。
在這團閃動的潔白中,已經看不出之前所有者的一點點記憶或情感碎片了。望天落每天花了很多的時間去搓磨它,沒想到會用在這裡,用在學姐身上。
“好可惜,這種一色品相以後能很值錢的…現在也只能當柴火燒了。”
少女嘆息著,一手捏碎了光團,在魂魄徹底消散前,用指點劃過,輕易點燃了它。
呲!
頓時無數易燃的碎片,化為了空洞虛無的白色火光,因為份量少,這團魂魄的可燃時間很短,要抓緊了。
就這樣燒乾淨的話,也算是魂歸天地的一種吧,再怎麼找茬,天道都怪不到自己的頭上。
好了,【源火】已經點燃。
望天落知道,此刻只剩下最後的【呼喚儀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