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失算,你是否會害怕。
那天軍師彷彿看見了自己地位的動搖。
人都是這樣的,越害怕失去,就越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那張憤怒的臉一直盯著糜芳,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不管那張臉的主人如何勸阻,但勸阻的物件卻笑的很開心,和拿到玉璽那天一樣的開心。
袁公:“封糜芳為將軍府長史,統領財政。”
軍師:“主公……”
袁術:“軍師不必多言,我意已決。”
陸風:“謝主公,我主僕二人定當為主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主公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袁術:“哈哈哈哈哈,好一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有幸得遇軍師與長史輔佐,吾何愁大事不成。”
陸風:“啟稟主公,我家老爺還有一件事相求,能否將廖蘭調派給我家老爺指揮,未來的時間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也有很多人需要安撫,我主僕二人人生地不熟,需要些人手。”
袁術:“準,升廖蘭為千夫長,另調撥五十名親兵由廖蘭指揮協助糜長史辦事。”
陸風:“小人代我家老爺謝過主公。”
袁術:“去吧,我已迫不及待了。”
陸風:“是,那我主僕二人先行告退。”
亂臣賊子走了,忠臣良將還想死賴著,糜芳臨走前還故意和軍師拱手一禮,輕佻的笑了笑,讓軍師的火氣更旺盛了不少。
袁公:“軍師也下去吧,乏了。”
時間還早,人又怎麼會累呢,明顯是袁術也看出了軍師的意圖,直接下了逐客令,省的一會聽他嘮叨。
信任這玩意就是這麼玄乎,和愛情一樣,濃烈時可以如膠似漆,淡泊時也會厭煩至極。
軍師氣鼓鼓的帶頭走出議事廳,陸風和糜芳則是笑嘻嘻的緊隨其後,那句歌詞怎麼唱來著?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似乎是前陣子一直被壓抑著,陸風感覺剛才還有些不夠揚眉吐氣,又出言叫住了軍師,“軍師大人,如此行色匆匆,可有急事?能借一步說話。”
軍師:“糜當家,還有什麼事嗎?噢,倒是忘記了,現在已經是糜長史了,恭喜長史大人了。”
陸風:“軍師大人和我家老爺都是同殿為官,都是為主公效力,如今寸功未立,豈敢自喜啊。”
軍師:“沒想到糜長史管教竟然如此有方,連個小小的書童都如此陰損,不錯,不錯。”有些人的陰損是天生的,東漢這世道可培養不出來。
陸風也不搭理軍師的嘲諷,只當是一種誇讚,笑嘻嘻的接過話茬,“軍師抬愛了,我家老爺想請軍師大人一同去喝一杯,不知道軍師大人能否賞個臉。”
軍師:“跟你家老爺一同喝一杯?你豈不聞有句話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乎。”
陸風:“小人只聽說過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道理,軍師大人也算是我家老爺的半個知音,一盞茶的功夫就分析出了我家老爺這個計劃的弊端。”
軍師:“不必自謙,我看出了弊端有何用,主公卻覺得這是福祉。”
陸風:“是弊端還是福祉,時間會給出答案,軍師大人何必如此憂心,以後還得一起為主公大人效力,多親近一些不好嗎?”
軍師:“好嗎?”
陸風:“應該好吧。”
軍師:“好。”
男人之間沒有什麼事情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吃一頓,也許身份職責各有不同,只要找到共同點,總可以一起坐下吃頓飯或者喝杯酒的,還沒到適合飲酒的年紀沒關係,反正陸風也沒一起坐下的機會,下人也能坐?做夢吧。
壽春本來並不算繁華,不過袁術這幾年發展的不錯,街市以上琳琅滿目的,主僕二人一副外地人進城的樣子,一路跟隨著軍師閒逛,還時不時的讓軍師介紹各處所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三人是相識已久的好朋友呢。
軍師:“就這吧,這家‘風滿樓’我常來。”
陸風:“‘風滿樓’?好名字,軍師大人常來的地方果然不同凡響。”
軍師:“哼,不必這般恭維,並無特別之處,只是喜歡他的清淨罷了,糜長史請吧。”
分賓主落坐,由於常來似乎連點菜環節都省去了,椅子還沒坐熱,酒菜就已上齊。
這種飯局,吃什麼喝什麼往往都不是重點,關鍵在於說什麼。
軍師直接提了一杯,“以後就算是同為主公效力了,不過,糜長史若是被我抓到你有其他心思,我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抹去你。”
糜芳滿臉帶笑的飲了一杯,又湊到陸風耳邊假意嘀咕了一會。
陸風:“軍師大人,似乎還對我主僕二人有所防備啊。”
軍師:“不,你二人還不夠資格讓我防備,在壽春我說一句話,肯定比糜長史說一百句都管用。”
陸風:“有理,軍師作為主公的近臣,在壽春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我主僕二人初來乍到,好像確實沒什麼需要軍師防備的。”
人都說權力這玩意和地產一樣,越靠近中心的就越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能是過了點,但聽的人似乎蠻受用的,軍師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
軍師:“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糜長史心中清楚就好,我們該入正題了。”
陸風:“正題?哪來這麼多正題,無非就是想拉近些與軍師的關係而已,倒是有個問題,一直想問軍師。”
男人出去喝酒聊天,有的時候純粹就是為了喝酒聊天,要說正題,消遣娛樂算不算正題?
軍師:“不妨這樣,一杯酒一個問題,你我互相詢問,互相作答,可好?”
真心話?軍師玩的溜啊,後面會不會再來個大冒險,輸的人去議事廳找袁術,扇他一個耳刮子。
陸風:“軍師有令,自當聽從。”
軍師:“不過請糜長史先發個誓,若是說了假話,天誅地滅。”
玩的是不是大了點,第一次聽說玩個真心話,還要先發誓的。
陸風:“這有何難,我陸風代我家老爺發誓,若是有半句假話,必死在萬刀之下受五雷誅滅。”
糜芳:“咳...咳....咳....咳....咳.....咳”
陸風:“老爺,你怎麼了?大夫說了讓您少貪杯吧,哎.........”
糜芳現在就想罵娘,心說陸先生,咱別虧心啊,我這是喝酒鬧的嗎,你和這混蛋玩遊戲,別把我搭進去啊,我招誰惹誰了,還萬刀之下五雷誅滅,要不要這麼慘。
軍師:“呵呵呵呵呵,糜長史也算是個有趣的人,先請吧。”
陸風:“謝過軍師大人,我家老爺第一個問題,軍師大人貴姓?”
軍師:“咳....咳.....咳....咳.....咳....咳......咳,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啊......秒啊...........”你這都軍師軍師的叫了幾章了,該透露姓氏了,又不是最終大Boss,搞這麼神秘幹嘛呢?
陸風:“軍師也不勝酒力乎?”
軍師:“或許吧,正式介紹下,鄙人姓旬。”
陸風:“旬?”
軍師:“潁川的旬。”
陸風心中暗罵道,裝你M裝,潁川的旬?老子還中國的紅呢,潁川旬氏和洛陽袁氏,還真TM算是強強聯手啊,就可惜也是個短命鬼,不然怎麼會不出名呢,心中腹誹了幾句,繼續說道:“軍師,請吧。”
軍師:“糜長史主僕二人,來我主帳下效力,所圖為何?”
陸風:“圖財。”
糜芳長舒一口氣,第一問題沒有說假話,小命暫且保住了,發誓在東漢,好像比法律都管用。
軍師:“糜長史請。”
陸風:“潁川旬家一向忠於漢室,為何軍師卻選擇輔佐了主公。”
軍師:“天下大亂,哪還有什麼漢室,你想要我學那荀文若不成,我就怕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忠於的是漢室還是曹氏。”
能如此稱呼荀彧的人,看來軍師在旬家輩分不低,不過說的倒是一針見血。
陸風:“旬軍師算是個明白人,如此漢室確實沒什麼可值得效忠的,唯有主公是明君,是繼董賊之後最後希望的那位了。”
軍師:“糜長史不也是個明白人嗎?何必自謙。”
陸風:“為了明白人,軍師大人和老爺當飲滿杯。”
此情此景,不禁讓陸風想起了上一世的崢嶸歲月,酒桌上那些勸酒的理由,你說這玩意奇怪不奇怪,明明是一起花錢去喝酒,卻偏偏希望對方多喝點,喝少了還不開心,你要是不想喝,何必去呢。
這頓飯誰買單還沒定下,共同點卻已然找到了,兩個明白人。
軍師:“糜長史想誘我入局?哈哈哈哈哈,你都說我是明白人了,有希望乎?”
陸風:“軍師難道沒發現,你其實一早已經在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