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沛掀起了左手的袖子,那裡有一道極淡的白色疤痕。
還好他早就將清光印刻入了自已的血肉。
塗山胥不愛他,清光引沒反應,也沒關係。
姬沛淡淡的想,還好他足夠愛阿胥,他早就用了換命術。
在微生煦的驚叫中,姬沛發狠的劃開了自已的左腕。
霎時金光閃爍。
赤中帶金的光芒閃到了所有人的眼睛。
姬沛瞬間移動入了天罡罩內。
塗山胥的右手腕突然燒灼般的燙,她怔怔地睜開眼睛,望著自已的手腕。
姬沛也感覺到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塗山胥。
他欣喜若狂,恨不得將塗山胥嵌入自已的體內,死死的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呢喃:“我就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對不對?阿胥?”
塗山胥表情十分嚴肅,皺眉將他推開:“你不該來的。”
“該來的,我既是魔尊,便要為我魔族子民扛起那份責任,我有守護他們的職責,再說了,我也是蓬萊島的弟子,亦有守護天下萬民之責。”
姬沛的雙眸燦若晨星,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睛似要看進塗山胥的心裡。
塗山胥微微側頭,躲開了他的目光:“既如此,也好。”
她心中有些欣慰。
抬頭望向蓬萊島的方向,師父,您看到了嗎?
數萬年如一日的將魔族弟子也當成自已的親子一般教養,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最終得到了善果。
天罡罩內所有人的手指合成了同一個姿勢。
指尖金光向上蔓延,最終彙集於一點,炸開了絢麗的光芒。
天罡罩內所有人在那個剎那,失去了意識。
*
許多年後,所有人還在津津樂道當年的那件事情。
那日突然天塌地陷,日月失色。
天柱被墮神咎商設法弄斷,試圖嫁禍給魔神樓棄。
那一日,在天柱下,幾乎集齊了四界所有厲害的人物,齊心協力同續天柱。
尤其厲害的有天帝塗山胥、魔尊姬沛、幽冥王重黎、魔族鬼王容蔚,甚至還有天界幾乎從未在人前現身過的金烏王微生凜。
可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連數萬年未曾現身,傳說中已經死去的前天界戰神元朔、魔神樓棄、魔尊姬千俞在那一日也紛紛現身。
雖然人皇沒有法力,無法出力,但他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居然獻上了失蹤數十萬年的五色土。
終於在那最後一刻,及時的被蓬萊島掌門微生煦獻給了魔神樓棄,設法填補了那處天柱的空缺。
魔神樓棄說自已是最後一個創世之神,理應為蒼生再做一件事情。
於是,他將墮神咎商的魂魄從奪舍的身體中拉出來。
以上古神靈的神骨跟神魂,輔以五色土,填補了那處空缺,也算是咎商為自已的所作所為向全天下人賠罪。
咎商被封印在了天柱之中。
樓棄以自已的元神為封印,將咎商牢牢的困在了那處天柱中。
天界的最後一位上古神祇,以自身為封印,保天柱無虞。
至此,樓棄畫地為牢,自已也永世不得出天淵。
漫長的神生,都要與孤寂作伴。
而天帝塗山胥、魔尊姬沛、幽冥王重黎、魔族鬼王容蔚、金烏王微生凜與前天界戰神元朔、魔尊姬千俞原本是準備以身作殉的。
結果不知為何,在那一刻突然天光大作,所有人失去意識。
魔神樓棄恰好卡在那個時候,與所有人調換了位置。
天罡罩內,僅有他在。
微生煦只看到樓棄在天罡罩內笑著說了句什麼。
然後整個天罡罩就開始不斷膨脹變大,與此同時,樓棄手中作法,將咎商的的神骨與神魂與五色土捏在了一起,被推入了天柱支撐塌陷的那塊地方。
隨著天柱慢慢回到正常的高度。
太陽也緩緩地升了起來。
樓棄再次施法,每一根天柱上被他打入一圈又一圈的封印。
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來此作亂了。
從此,四界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與喧囂。
樓棄獨自一人,坐在那涇渭分明的分界一側,神情冷淡的望著凡世。
愫愫,你可看見了?
你想要的四海昇平,四界安定,我替你守住了。
而還未醒來的塗山胥的右眼,緩緩的流下了一滴清淚。
*
在魔神樓棄成功修復天柱並在原地以自身元神下了封印結界之後一年。
當初昏迷的那些天帝魔尊戰神紛紛醒轉過來。
得知此事之後均沉默了許久。
其中天帝塗山胥時間最長。
回神之後,塗山胥抬步去了天柱底下,隔著結界問樓棄:“你還有沒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
樓棄定定的看了塗山胥的臉很久很久,忽地笑了:“沒有。惟願天帝,能做到當初自已想做的事情。”
“好。”塗山胥沒有多問。
她回了天界,先是頒佈了四界和談的內容,訂下日後四界地位規矩的公告。
又用鐵血手段將埋藏在天界的心有不軌之人一一拔出,施以天界最重的刑罰--雷刑。
雷刑之下,神魂俱滅。
施行之日,天帝塗山胥令全天界的人分批去看。
以此殺雞儆猴。
並告訴他們,這就是心懷不軌,妄圖破壞四界和諧的後果。
倘若天界還有人再想試試挑戰天帝的底線,大可以用命去試。
果然嚇住了天界的人。
其他三界也紛紛效仿。
此間事畢,其餘三界尊天帝為王,四界歸一。
塗山胥坐在天地寶座上,靜靜的望著蓬萊島的方向,心想:師父,當年您吩咐徒兒的事情,我們最終還是做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