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發生了什麼事？
江衝明眉頭一皺：“怎麼回事？誰要你死？”
“我必須死去，沒有誰，沒有理由，或者說未來沒有我的身影，這就是理由。”
“未來是會變的，沒有誰必須要死。”
“你不懂，我必須死，或者自殺，或者被人殺死……”
“你到底遇見了誰？”江衝明加重了語氣。
“遇見了未來，遇見了真實，遇見了註定發生的死亡。”
林愛知的話語很抽象，可能算是回答，也可能算是拒絕回答。
很多人都會這樣，在某個時刻沉浸於自我，身旁的人不再是人，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
但江衝明心裡愈發沉重，感覺對方在短短十分鐘內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變了。
“韓織呢？韓織怎麼辦？”他冷靜地問道。
林愛知彷彿也無所謂了，淡淡說道：“韓織就會像你所遇見的那樣，成為救世主。”
“可他會很悲傷，很難過，會發了瘋一樣思念你，你不是最在乎他了嗎？”
“是的，我最在意他，這世上如果有誰讓我留戀，那就是他，只有他，也只能是他……可總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們，人不是想要什麼就會獲得什麼。”
“但你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靈術師，沒人能把你怎麼樣，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依然會死亡。”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的確要消亡了。”
江衝明還能說什麼呢？
他也完全冷靜下來了：“你病了，病得很重，也許我該讓韓織來幫幫你。”
“呵呵。”林愛知笑了笑：“你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話，今天來我家吧，你會知曉一切。”
說完，她便夢遊似的離開河岸，走向歸途。
目送著林愛知遠去的身影，江衝明神色凝重。
在失去視線的十分鐘內，她遇見了誰？發生了什麼？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不對，糾結這個已經沒有用了。
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下林愛知。
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她很可能真要自殺。
更有可能的是，在沒有玩家的世界裡，她就是這麼死亡的。
怎麼救？
江衝明的心中有些遲疑。
在進入迷境得知主線任務之後，他便回想起了太乙群仙萬法源流書中的一個名為“攝魂術”的法術。
此法是對煉氣之後境界的一種模仿，能攝取神魂，並將其依附於其他物品上。
嚴格來說，太乙群仙萬法源流書有相當一部分法術都是對之後境界的模仿，能起到類似的作用。
比如修為達到煉氣九層，神魂逐漸壯大後，自然而然就能控制動物，令靈力重塑其身軀，化為自身所用。
而化生術，就是提前了這一過程，讓煉氣二層的人也能御使動植物。
基於化生術的進階法術則不在此列，屬於法術的高階應用形式，尋常修士想都別想。
攝魂術則是煉氣之後的境界才能掌握的能力，化作法術則讓其提前至煉氣就能掌握，雖然效果遠不如前者就是了。
但問題是學習攝魂術的最低要求是煉氣三層，他離學習這個法術還差一點。
此外，這個方法也只是取巧而已。
主線任務是改變林愛知死亡的結局，所以按照字面意思上理解，只要保證林愛知不會“死亡”就行，那麼保證她的神魂、她的意識不死不就行了？
但系統認定的死亡萬一就是身體死了呢？
這誰說得清？
思索片刻，江衝明還是下定決心，學習攝魂術！
境界不夠所帶來的影響就是法術施展不穩，容易失敗和反噬，但現在這個形勢還管它穩不穩，不穩也比白白讓她死了強。
只是還須準備些東西，好讓林愛知的神魂依附。
江衝明想了想，也只有儲物戒指裡的空蕩蕩的玉瓶了。
這種容納丹藥的玉瓶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所作，連劇毒的青溪水都不怕，且具有一定的靈性，不受法術影響，想來供神魂依附也不是問題。
……
夜晚。
黑夜猶如幕布覆蓋了天地萬物，阻隔了太陽的光和熱。
做好準備的江衝明緩緩來到林愛知的家中。
有些突兀，又很恰當。
這是他第二次坐在林愛知家中的沙發上，可與第一次的情況差別就大了。
林愛知坐在另一端，柔順的長髮及腰，細密劉海不過眉，妝容精緻得不像話。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穿著睡衣，白色的真絲睡裙，彷彿白玉般純潔無瑕。
這衣服讓江衝明想起了妹妹江衝月，她也有這麼一身睡衣。
“你想說什麼？”收攏思緒，江衝明淡淡道。
“有人告訴我，你們來自世界之外。”林愛知輕輕說道。
江衝明沒有慌張，依舊平淡：“這話怎麼說？”
“你先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真不真你應該已經有答案了，沒必要再問我。”
林愛知心中雀躍，臉上漸漸浮上一絲笑意：“所以，韓織未來真的很偉大，對嗎？”
“那是當然，他會比現在的你還強，成為真正的救世主。”
“這樣就好，那我死去，也不會有遺憾了。”
江衝明嘆了口氣：“為什麼非得死呢？”
“我不死，韓織就不會成為救世主，未來將一片漆黑。”
“你不死，不是更好對付毀滅之樹嗎？”
林愛知搖搖頭：“太晚了，如果我提前一年開始的話，倒是有希望徹底解決毀滅之樹復甦，但現在已經太遲了，限制儀式只能起到延緩的作用……”
“越是延緩，毀滅力量就越是積蓄，它會本能地反抗，直到儀式再也無法限制，那時我也無能為力了。”
江衝明還沒有放棄：“這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你完全可以在合適的時候解除儀式，間斷地釋放毀滅力量。”
“你不懂，你不身處這世界，不與樹接觸，又怎麼知道現在的形勢？”
她的意思是，江衝明不屬於這世界，更沒有接觸過雙樹，怎麼理解毀滅之樹的力量？
“真要自殺？”
林愛知十分淡然：“是的，這樣是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麼……
江衝明嘆了口氣，總覺得她有些勉強。
怎麼可能甘願赴死？
若是換成沒遇見韓織的她，不在乎死亡倒是真的，畢竟連世界毀滅都不管。
可遇見了韓織，她還願意嗎？
如同沙漠裡即將渴死的人遇見了水，看到了希望，又怎會輕易放手？
算了，尊重就好。
這是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