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見識見識。”秦燕喜悅地放下腳，拿來小揹包，坐在紅木沙發上，拿出幾張疊得工工整整的紙。“你自己看看吧。”
朱晨接過那幾張紙開啟，是租房協議書。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房屋的地址、租金、租用時間、甲乙雙方的責任等都寫得一清二楚，還有甲乙雙方的簽字。
“真行啊。”朱晨笑了，恍然大悟，怪不得臭丫頭有滋有味地抹腳趾甲看電視，小丫安安靜靜地學習。
秦燕小嘴一撇：“咱倆誰笨？”
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還用說呀，那不是刻在我臉上了嗎。”
“實事求是，真是個好同志。”秦燕得意地看他：“這房子是我租的，還有我的簽字。以前呢，是你租房招的我。現在呢，看你的態度了。你不是不願意和我住在一起嗎，你可以搬到學生宿舍去。小丫你不能帶走，我會像你那樣照顧她，請你放心。”
朱晨急了：“哎，我說豬妹，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吧？這房子是我租下的，你重新租下來也得以我的名義，簽字也得籤我的名字呀。”
“這房子原來是你租的，這不可否認。可房東爺爺說了不租給你了，讓你搬走，對吧。”秦燕晃動手裡的那幾張紙，美滋滋地看著他：“現在，房東爺爺把房子租給我了，還簽了協議，我就是二房東了。豬哥，看在你妹妹小丫的面子上，看在你這些年拉扯小丫的情分上，也看在那天我考驗你時你擁抱著我沒有壞心眼兒的傻了吧嘰上，我就大發慈悲，特批你入贅了。”
“入贅？還有這美事？”朱晨笑著學秦燕，把嘴一撇，將“國”字臉湊近秦燕美麗的臉頰：“我傻是傻，可還沒傻到吧嘰份上。我說豬妹，你明不明白入贅是啥意思？”
秦燕將美麗的臉蛋也往他不美不醜的臉龐湊湊：“明白呀，入贅就是男的到女的家結婚併成為女方的家庭成員。”
他盯著她的大眼睛：“你不會讓我和你結婚吧？咱倆認識沒多長時間不說，咱倆都才十八歲，我還在唸書呢？”
“十八歲還小哇，”秦燕認真地看著他：“外國有一小男孩，才十二歲，都當爸爸了，而且還對採訪的媒體記者表態，說自己會當個好爸爸。”
“豬妹，太謝謝你了，給我樹立了一個學習的好榜樣。”他像頑皮的小孩盯著她的大眼睛：“那……那咱倆這就結婚？”
“你做夢吧你，為了對後代負責，我不犯傻。”
“你說的，讓我入贅的。”
“你傻得好可愛呦，哈哈哈。”秦燕旁若無人地笑起來，“我是說你住進我租房的形式，你住進我承租的房子叫入贅。”
“喂，你不能這樣吧，你住我租的房子就叫合租，到我這就變成了入贅了？”
“對呀，我住你租的房子就是合租，你發的帖子也是這麼說的：‘希望一位心地善良有愛心的女生和我合租，幫助我照顧妹妹，’我複述的沒錯吧？”
“我是這麼說的，可你也不能不講理呀？”
秦燕看看他，笑嘻嘻地：“就這麼著了，你說我不講理我就不講理了。不過呢，選擇權在你手裡，就像你招我，明知道是坑，我願意，就跳裡了。現在，我是招你入贅了，你可以不應招，明天我白班，你扛著行李捲走了，我不能回來攔著你。你要是不走呢，我也不能把你行李捲撇出去，就等於你入贅給我了。”
“你這不是變相綁架嗎，我能捨得我妹妹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你還有救。”秦燕得意地瞥了朱晨一眼：“豬哥，讓你入贅給我，我沒讓你改姓就便宜你了，你偷著樂吧。”
“神馬？入贅還得改姓？！”
秦燕小紅嘴一撇，“想不到高考狀元也有知識盲點呀。”
朱晨誠懇地說：“知識就是大海，每個人具有的知識不過滄海一滴，各領域的泰斗只能算得海灣一泓海水而已。我連一滴海水都算不上。”
“你要謙虛呢，我就給你上一課。”
“謙虛謙虛，入贅改姓我真不知道。”
秦燕得意地笑了，長睫毛小扇子一樣地忽閃了幾下。
“人類早期婚姻形態是原始雜婚，種群內的男女互為婚姻。由於原始種群的發展和血緣關係的凝結，原始人群發展為原始氏族社會。由於女性在採集生產中的重要地位，決定了女性為中心，形成一個由女系血族關係群所組成的固定群體，這就是人類早期社會形態的母系氏族社會。氏族內不再允許男女互為婚姻了，只能到氏族外婚姻，這種婚姻形態稱為族外婚。”
朱晨認真地聽著。
秦燕看著他，“知道族外婚是怎麼回事嗎？”
“有點兒明白，具體點兒又不明白了。”
“那個時期的族外婚，特點是出嫁到外族的人不是女子，而是男子。”
朱晨笑了，“有趣，出嫁的不是女子卻是男子。”
秦燕說：“有趣吧。‘嫁’是什麼含義呢？《方言》解釋為‘自家出謂之嫁’，就是男子從自己家到了女子家落戶，改為女家的姓。‘嫁’字的結構就是‘女家’，女子的家。母系氏族社會禁止族內婚了，氏族成員進行族外婚，便產生了男嫁女的婚姻形式。中國上古時代的黃帝、堯、舜、禹時期，已經發展到了‘父系氏族社會’，姓隨父，但還殘留著男人出嫁的婚俗。《國語·晉語》說：‘黃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為十二姓：姬、酉、祁、己、滕、葴、任、荀、僖、姞、懁、依是也。唯青陽與夷鼓同己姓。’這段話的意思是說，黃帝有二十五個兒子，有十四個兒子出嫁到十二個氏族，得到了姓，叫青陽和夷鼓的兄弟倆出嫁到同一氏族己家。”
“我明白了，二十五個人嫁出去的十四個，有十一個沒嫁出去，臭家裡了。”朱晨愣了，“不對呀。”
“怎麼不對了？古書上就是這樣記載的。”
朱晨看著秦燕，認真地說：“其得姓者十四人，為十二姓。問題就出在這。有兩人得同一個‘己’姓，那麼：十四人應得十三姓；或者：得十二姓應為十三人。”
秦燕大眼睛眨了眨，“對啊，豬哥，不愧為高考狀元，數學不錯呀。”
“過獎了。”
秦燕呵呵地笑了，“現代的男子‘入贅’就是上古的男子出嫁。豬哥，你明白了吧，我沒讓你改姓，你得了便宜。”
“趁著得了便宜，我認了，入贅就入贅吧。弄不好，連姓都沒了。”
“這就對了。你看‘姓’字，‘女’字旁加個‘生’，含義是女人生的人有姓。人無論男子還是女子，都是女人生的，都有姓，母親姓什麼，子女就姓什麼。黃帝本姓公孫，長居姬水，因改姓姬，他的二十五個兒子姓姬，出嫁到別的氏族，就隨別的氏族改姓啦。”
朱晨佩服地看著秦燕，“想不到你的知識面還挺廣的。有的書我看完，卻記得不紮實，有的甚至忘得一乾二淨。”
“我最大的優點，就是過目不忘，刻在CPU上啦。”
“我要是有你那大腦就好了。”
“哎，光顧著嘮了，都快半夜了，洗洗咱們睡覺吧。”
他看著她，故意曖昧地：“你這就讓我入贅，要我做……做個好爸爸呀？”
她瞪著他：“秦朱晨，滾，滾你房間裡做美夢去！”
“你說的不讓我改姓。”
“你得罪我就是這個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