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走水路,有半天的路程就可以看到湖中間的天璇山。
大洪水並沒有影響到天璇山的美。遠遠望去,心儀被眼前的風景震撼到。這座山本身就是坐落在水中的綠色神像。神像手裡捏的法訣,神劍指向天。白雲在他身邊繚繞,威嚴無比,讓人遠處一看就心生敬畏。
而那一湖水,就像一個美麗的藍色的坐墊。
航船行駛到天璇上下。在術士的引導下,人要上天璇山,必須要繞山轉一圈。才可以再上山。這是為了表達對天璇神的尊重。
心儀抱著菲菲,站立在船頭望巨大威武的神像一直不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樺帆站在他身邊,默默的看著她。
“心儀……”樺帆輕聲的呼喚。
“嗯。”心儀心頭一跳。從昨天到現在,她沒怎麼和樺帆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樺帆如此聰慧,見心儀如此變化,早就感受到了端倪。
“你是知道我的心意了吧,你怎麼想?”樺帆輕聲的問道。
“我……”被問到這個問題,心儀心裡有壓力。她還沒有完全想好,昨天到現在一直苦於不知道如何面對。
“覺得你像我的弟弟。”心儀緩慢開口,嘗試用覺得適合的詞,她不想讓樺帆難堪。那個即使自己看不見都擔心她的人,激發起她內心最深處的柔軟。但那不是愛情。
現在樺帆當面要挑明,她也必須要打起精神應對。
“開始你還叫我母親,我就會特別想護著你。你激發了我的母性。”心儀尷尬的笑著看向他,一些決定已經在她心裡形成。“更何況我比你大五歲。以後我都老了,你還年輕。”心儀繼續結結巴巴的說著:“我沒有弟弟,如果有你這樣一位了不起的弟弟,會很開心。”
“大幾歲又如何?”樺帆眼神又變得兇狠,直直的盯著她。一但被拒絕,樺帆就受不了,那種攻擊性就會特別強。“誰敢說什麼我會立刻要了他的命。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好的,不會覺得你老。”
“不是這個意思,是你在我心裡我一直把你當弟弟。”
“你什麼意思?”樺帆眼底血絲浮現,臉上肌肉又開始顫抖:“是你不喜歡我,不想要我?”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邊上的人都往這邊看過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沒這麼想!當弟弟我們會很親近呀,不是不要你了。”心儀趕緊解釋。
樺帆一步就靠到心儀身邊,幾乎貼著她的耳朵小聲的說:“姐姐和弟弟會分開的,我不要分開。我想親你的紅唇,我想和你融為一體。我不想和你分開,一刻都不想。”的確,自從上次發了大洪水,樺帆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心儀身邊,他害怕一不小心,心儀就丟了,他想到的辦法就是要兩個人時時刻刻在一起。
呼呼的熱風在心儀耳邊吹著,過於直白的表達讓心儀臉紅心跳,即使在她的世界,也沒有遇到過這麼直白的表達。男性的侵略感讓心儀感覺到了危險,她一把推開樺帆。
被推開的樺帆眼底充血,眼神兇惡的看著她。好像所有的憤怒和恨都因心儀而起,因為心儀要拋棄他。又好像他又透過心儀看到了其他傷害、拋棄他的人。
心儀看著這樣憤怒的樺帆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表達關心,又擔心樺帆誤解。她真的不想傷害他。
“樺帆……”可話到嘴邊,卻又無法說清楚。
石磊喊來了星宇,樺帆看有人走近,一轉身,“撲通”一聲跳到了水裡,瞬間消失不見。
“他怎麼了?”星宇問心儀。
此時的心儀滿眼含淚,無助的看著星宇。覺得自己做了錯事,卻又不知道怎麼做是對的。
星宇瞬間明白了什麼。昨天他就知道心儀已經聽到了三人的對話,否則不會那麼尷尬。今天樺帆的表現也能推斷出兩人之間說了什麼。
他緩步走過來,有些心疼這個姑娘,畢竟他弟弟什麼樣他是很清楚的。星宇手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胳膊,“沒事,別怕。我會嘗試幫你把這件事說清楚。”
“我……”心儀眼淚就掉下來了,她的確覺得壓力很大,原本是很好的關係,怎麼變成這樣了?水光印著淚珠,晶瑩剔透,卻瞬間讓看到的人心軟。
菲菲對這樣的情況一臉懵,這是它弄不懂的情感,她只能用小舌頭舔著心儀的臉,小爪子輕輕的抱著心儀的頭,表達自己的關心和愛。
“你做的挺好的,樺帆有一天會理解你的。”
此時的樺帆就在水中看著船上的一幕。
一股憤怒油然而生。他原本看著心儀要哭,心軟了,想再爬上船。可當他看到星宇走了過來安慰心儀,嫉妒讓他無法平靜。他必須要找一種方法讓心儀只屬於他一個人,誰都不能靠近,誰都不可以搶。
天璇山的腳下鮮花覆蓋,無數的蜂蝶在花叢中飛舞,花香四溢。
此時陽光正好,盛裝打扮的心儀一步步走上臺階,就像走在巨神的身上。
此處要她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因為此座山便是神像本身,需要保持尊重與敬畏之心。
而菲菲則委屈的趴在一位武士的懷裡,這樣的儀式它沒有辦法參與。
進入此地,人的心情自然而然的就平靜了下來,山是安靜的,樹木是安靜的,人說話的聲音都刻意放輕、放緩。心儀也從剛才糟糕的情緒裡走了出來。
前面有常駐此山的術士迎接眾人,心儀在前,星宇和威武護在兩邊。其它人陸續跟著前行。
越往上走,景色越美。山間溪水流淌,有時候淌著清涼的溪水前行,有時候走在青石板路上,有時候走在散亂的花蔭下,即使穿著厚重的衣服,心儀也不覺得那麼悶熱。
不知何時樺帆又出現在隊伍裡,只是沒有跟在心儀身邊。心儀看到他回到隊伍,心裡一鬆,至少見面就有機會解釋。但樺帆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邊上的星宇莫名的覺得心慌,他謹慎的看向四周,都是自己的人,此處又如此安全,會發生什麼事情呢?當他看到樺帆神色平靜的在人群裡,心卻莫名的劇烈跳動一下。
想到那對神仙老夫婦飯局上的一句話:他終將是個禍害。這是自己的親弟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是不舒服的。但此時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就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