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確保活動月的順利舉行,本校決定自明日起解除校園出入管制。在此期間,請每位同學增強自我保護意識,共同維護校園安全。——信使】
收到這條訊息的時候常樂並沒覺得什麼活動月的和自已有什麼關係,他的全部心思都聚焦在即將到來的五月,那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他哥哥的生日。那天將是屬於他們兩人的專屬時光,整個日子都將被他們精心策劃的二人活動填滿。
可惜計劃總是不如變化快。
“您好,請問您就是來自普倫星的常樂先生嗎?”
一位衣著講究的年輕女士在常樂返回宿舍的路上攔住了他。她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好奇,毫不掩飾地從頭到腳打量著他,就像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這種眼神,常樂曾經再熟悉不過。
他淡然開口:“抱歉,今天的時間已經排滿了。”
女士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會被拒絕。
“等等!”她急忙喊道。
常樂停下腳步,轉身面向她,一雙深邃的眼睛令女士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寒意,下意識瑟縮著後退了一步。
儘管如此,她仍舊挺直脊背,毫不遲疑地追問:“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倖存下來的,但既然你選擇重返首都星,難道不是時候履行我們之間的協議了嗎?”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刻意的堅定,試圖掩蓋內心的不安與顫抖。
常樂輕輕皺起了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他並非有意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實在是他連自已過去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更別提記得什麼協議了。就算是有,那又能和常樂有什麼關係?
看著對面的女人愈發顯得心虛,常樂的思緒開始飄忽不定地思考起一些重要的問題:最近每天的主食都是米飯,今晚是不是應該嘗試換一換,做些麵條來吃呢?哥哥前段時間曾在遊戲中提及,想要設定一個廣受歡迎的食物,是什麼來著?海鮮包子?難道哥哥是在暗示自已想要吃包子了嗎?不過,首都星購買酵母似乎有點困難……這些念頭在常樂的腦海中快速閃過,讓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喂!我手上的僱傭合同可是白紙黑字的寫著你的大名,難道你準備賴賬嗎?”女人投影出的合同顯然有些年歲了,邊角已經被搓得起了絨毛。
常樂輕輕地應了一聲,微微頷首,隨即發問:“你知道哪裡能買到便宜的酵母嗎?”
女人:……?
女人:“我又不做飯!”
常樂臉上掛起了一絲嫌棄。他撇了撇嘴,淡淡地說:“哦,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就在常樂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女人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怎麼感覺這個情景好像不久之前剛剛發生過!
女人咬牙切齒地舉起手腕,撥號,接通。
“喂?……”
……
“所以,是以前認識的人找上門了?”
常安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無數類似的情節——英勇的將軍在外抵禦敵軍,取得輝煌勝利後歸來,卻發現自已的孩子竟然生活在骯髒的狗窩裡,於是一怒之下帶領軍隊來給小孩兒撐撐場子……雖然自已沒什麼需要被撐場子的事,但是誰還不做夢想想自已是個官二代呢?懷揣著一絲隱秘的希望,常安小心翼翼地靠近常樂,聲音低沉而充滿期待:“你還記得爸媽是什麼樣的人嗎?”
常樂一邊捏著包子褶一邊點頭:“哥哥想要見他們一面嗎?”
“見……見面?”
“嗯,”常樂的目光莫名有些躲閃,“我還記得他們的長相。”
只不過能做出來的模型恐怕只能是那一套船工裝扮了,這樣的話是不是指向性有些明顯?還是把衣服換成普通的制服就好了吧。
“……”
常安的心情異常糾結,一時間無法作出回應。這些人雖然是這副身體的親生父母,但他卻從未有機會與他們相見,更談不上將他們視為親人。在他的心中,與這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任何親情的羈絆,但他也清楚地意識到,自已這副病殃殃的身體能夠支撐到異世界的靈魂穿越而來,全靠著這對夫妻的拳拳愛子之心。
一想到在自已醒來以前,全都是常樂一個人承受著這樣的孤露之痛,他的心中也不由得空落落的……
更何況現在自已還在肖想一些大不孝的事情。
常安有些心虛地瞥了常樂一眼,卻訝然發現對方臉上竟然掛著一絲茫然。
啊!不會是因為自已突然提起父母,勾起了常樂的傷心事吧!雖然是聰明小孩,但是從小隻能靠自已努力生活,一邊上學一邊打工,還要攢錢給哥哥贖身。雖然自已現在也是經濟自由了,但未來雖然可期,過去不可彌補。
廚房裡蒸汽升騰,一股誘人的肉香鑽入常安的鼻孔,勾起了他的食慾以及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
——啊啊啊,常安你現在居然還在壓榨弟弟的勞動力,讓人家天天給自已做飯!你真是個爛人啊!誰來教教他,這種時候應該怎麼辦才好啊!
沉默在兩人間緩緩流淌,常安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常樂的臉上,他輕輕閉上眼睛,踮起腳尖,一把將常樂摟進懷中。他的手掌在常樂的背上輕輕拍著:“沒關係,以後我們兄弟兩個,會連著爸媽的份一起過得很好的。”
沉浸在自已思緒中的常樂下意識歪過腦袋蹭了蹭哥哥有些冰涼的臉頰,雖然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但是和常樂這樣的正常人相比,常安的身體總是冷上一些。不過哥哥在說什麼過得很好?他剛剛只是在算還有多久可以揭開籠屜啊!常樂貼著哥哥涼滑的面板,他感覺自已的胃裡好像冒出了五顏六色的泡泡,讓他的腦袋都被衝得有些暈乎乎的。
常安感覺一雙有力的臂膀狠狠箍住了他的身體。
接著,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他的耳邊響起:
“哥哥。”
常樂感覺到一份前所未有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