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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章 起死回生之謎

“十六年前十月初十我到芒山採藥,下山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暈了過去。等我醒來天已經黑透了。

回去經過鬼哭崖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馬的叫聲,從它奔跑的速度聽來,我判斷它受了驚,我聽著還有車軲轆的聲音,便想過去救人。還沒到跟前,就聽到咣的一聲,好像是車軲轆撞到了大石頭上,我怕有人受傷,於是奔跑著過去看,剛轉過山腳,就一匹馬以極快的速度跟我擦身而過,直直的衝著山崖掉了下去,等我反應過來想要去救它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趕快跑到轎子跟前,卻發現那轎子裡的人——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被甩到了地上,她的頭撞到了路邊的石頭上,當時已經只能進氣不能呼氣了,我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給她下了巨闕和中府、雲門,但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那婆子臨死前伸著手一直指著一個方向,我打著火把走過去一看路邊有一個包裹,包裹裡有一個孩子就是你,我忙把你抱了起來,沒有聽到你的哭聲,我覺得很奇怪,所以用手探了一下,卻發現你竟然沒有呼吸。我藉著火光仔細看了一下,發現你口唇烏紫,頸動脈卻還在跳動,我忙在你的天突和百會穴下了兩針,然後在背部肺腧和靈臺拍了兩下,你才哭了出來。

那時候天已經非常晚了,來往路上都沒什麼人了,天氣又寒冷,我只得把你抱回了山上。你可能是餓了,一路上都在哇哇大哭。

回山走到半道,剛好碰到你大師父。他拉著我就往石榴小院兒跑,說紅袖產下了一個死胎並且大出血,讓我趕快過去救治。於是我便把你抱了過去,剛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惡臭,我便知道那孩子在胎中便已死亡,否則不會是那種味道。

我過去看了看,果然驗證了我的猜測。我還來不及細看,你爹就把我拉進了內屋,原來你娘生產時大出血已昏迷多時,我給她下了幾針,她的情況才安定了下來。忙完以後我們才發現,在床那頭放著的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痛失孩子、紅袖又大出血,你爹本來心痛至極,看到你安靜的躺在那兒,睡得那麼香甜。他忽然有了主意,他把你安放在你娘身邊,說你就是他們的孩子,同時懇求我們隱瞞事情的真相,我們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第二天我本想下山打聽一下,看你是誰家丟失的孩子,有沒有人尋找。剛要出門兒,你爹就過來找我們了,說你娘情況危急。

我過去一看,只見你孃的呼吸已經極其微弱,我忙讓他們煮了參湯給她吊氣,又給她下了幾針,折騰了幾個時辰她的情況才好轉過來。

你娘睜開眼,看到你躺在她身邊,欣慰的笑了,她本來虛弱至極,但那一笑把母親的光輝徹底綻放了出來,使她那本來就極美的面容更加超凡脫俗的美。

我們怕你娘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受到刺激,從而加重病情,所以我們就決定,徹底隱瞞她,也不再去關注你到底是誰家丟失的孩子。

我有一次到城裡趕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有人在談將軍府的那場大火,我知道你娘曾在軍營裡當過軍醫,對那將軍還曾經動過情,便留了神。後來他們又講到將軍府丟失了一個孩子,時間正是我發現你的那一夜。

到底要不要告訴你爹孃,我內心也曾經非常煎熬,但看到你爹孃把你像心肝寶貝一樣的疼著,我也就釋然了。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雖然生長在自己的家庭,但卻得不到關心和疼愛, 有些人甚至因為出身而鬱郁終生。你在將軍府長大,雖然衣食住行會好一些,但將軍和夫人常年在軍營,對孩子疏於照料,導致他們的大女兒身體羸弱之極。不得不送回蘇州老家。

所以我當時就想你在你爹孃的身邊成長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你娘本就出身於氏族大家,因家裡被陷害蒙受冤屈才沒落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女工醫理她都有涉獵,把你帶好絕對不是問題。

你爹研究的那些東西雖然看起來有點不著調,但是在戰場上卻能大展神通。他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對你、對你娘卻好到了骨子裡。

在你爹孃出事前,你爹曾經找到我,問了我發現你時的詳細情況。現在想來,他當時可能也聽到了將軍府丟失孩子的傳言。

你爹孃不在後,我也曾想告訴你實情,但因你受了刺激,把自己封閉了起來,話也不說一句。我怎麼好意思把那樣的你帶回將軍府?

於是,我就在大街上流浪的孩子裡,挑了一個與你年齡相仿的,希望他能解開你的心結。沒想到卻又給你種下了一個惡果。

十四歲前,你基本看不出來像誰。但一過了十四歲,你立馬變了模樣,越來越像將軍夫人。

我想將軍看到你的模樣,一眼就能認出來,所以就想帶你回去。當你大師父卻認為你姐姐的死,將軍和夫人要負主要的責任。我猜測你大師父是因為捨不得你,所以跟他約定等你過了十五歲就送你回去。可你大師父卻變得婆婆媽媽,一直變來變去的。

我們終於商量好要送你回去的時候,卻遭遇了這場變故。一切皆是命啊。”林有道說著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小魚兒,希望你不要恨我們。”

蘇小魚連忙對著林有道施了一禮,正色說道:“師父,小魚兒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恨你呢?沒有您,小魚兒可能現在已經不在了,光是這份大恩大德,小魚兒都終身難報了。更別提您和大師父的教導之恩了。”

林有道忙把蘇小魚扶了起來,滿臉慚愧的說道:“你真是一個寬厚的孩子,跟你爹孃一樣。”

蘇小魚笑著說:“名師出高徒!這還不是您和大師父教導有方嗎!”說的林有道也笑了起來。

一行人又繼續向前走去,走了不多時,只在山谷中有一凹地,裡面林木蔥鬱、怪石林立。

四人不再說笑,小心謹慎的走了進去。剛進去不大一會兒,山谷中突然升起了一陣濃霧,瞬間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初時四個人還能聽到彼此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蘇小魚再呼喚時,就聽不到任何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