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那廝就是不靠譜!說著馬上要回來了,到現在連根頭髮絲都沒見到!”
一邊清掃著院中落葉,鄭晗瑞便是一邊自言自語。
待她將落葉清掃乾淨後,就是以掃帚撐地,看向金桔樹,問道:“樹爺!你能不能感受到顧先生在哪兒啊?”
金桔樹左右搖動茂密的枝葉,好似是在搖頭一般。
“好吧……”沉默了片刻,鄭晗瑞兩手疊放在掃帚柄上,把下巴墊上去,呢喃道:“我都三十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啊~~”
“難道非得等我人老珠黃了不可!”
……
秋風乍起,金黃色的落葉於樂鄉縣四處飄蕩,可是苦了那些個條狼氏,往往一掃乾淨,那落葉就又出現了……
安思小院外,兩位俏麗的丫鬟目送著一位美婦人拿著掃帚獨自走進院內。
待院門合上後,兩位俏麗丫鬟就是輕聲交流了起來。
“你說咱家掌櫃的,為何總要回到這樂鄉縣來專門打掃這個院子呀?”
“我聽說,是因為掌櫃的喜歡的一位先生在這,只不過哪位先生好像很久沒回來了,掌櫃的就一直候著他……”
“啊?那得是什麼樣的先生,才能讓咱家掌櫃的這般又貌美又會做生意的女子死心塌地十幾二十年啊!”
“誰知道呢~反正肯定不會是一般人吧,你看帝王家的王爺皇子,咱家掌櫃都瞧不上眼,那就足以證明曾經住在這院中的先生是有多吸引人了……”
“我倒是不覺得,我估計啊,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罷了……”
“哎~也不知道掌櫃的還要等多久……”
“恐怕是一輩子咯……”
……
“哎呦~”
鄭晗瑞一手扶著院中石桌,一手捶打著腰背:“老了就是不中用啊,打掃這麼個院子,都能腰痠的直不起來……”
唰!
金桔樹分出枝條,送出了一顆金桔果到鄭晗瑞的面前。
“樹爺~算了,我不吃了……”
然而,這一次金桔樹沒有直接收回金桔果,而是繼續推了推枝條,似乎很想讓鄭晗瑞把果子吃掉一般……
“樹爺~”
“把果子收回去吧,我真的不想吃,不是跟你客氣……”
“我這歲數已經夠了,什麼時候到頭,就什麼時候停下就是了。”
說話間,鄭晗瑞摸了摸由滿頭銀髮束成的雲鬢:“我也不想以這副樣子,再去見那容顏不改的先生了……”
“所以啊,你把金桔果收回去吧……”
“下回啊,我若是沒來,你記得給先生打掃的時候,把他廂房裡的被子拿出來曬一曬。”
“這經常不睡人的被子,容易潮,得多曬,睡得時候才舒坦……”
沙沙~沙沙~
“好了!”鄭晗瑞直起腰來,微笑間,眼眸處的細微微微展開:“樹爺你記得自己澆水,我走了……”
沙沙~沙沙~
……
唰!顧寧安睜開雙目,映入其眼簾的便是一排排木質貨架和玲琅滿目的商品。
空氣中透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很是好聞,讓他不由得深吸了幾口氣。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顧寧安便是意識到自己好像再一次回來了。
而且這一次,他並沒有迴歸而喪失過往的記憶。
手落辰位,顧寧安便是掐算起自從他斬了四位司天,神魂消散,失去意識後過了多久。
不多時,他便是抬起頭來的,語氣中透著唏噓:“轉眼已是百年……”
“這位公子!”一身著淡藍色羅紗裙,略施粉黛的女子快步上前來,微微欠身,微笑道:“公子!您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都沒注意到您。”
“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公子海涵!”
聞言,顧寧安拱手笑道:“姑娘,這是哪兒?”
“嗯?”羅裙女子一愣,不過職業素養很快就讓她繼續保持微笑:“回公子,此地乃是思安樓……”
“思安樓?”顧寧安遲疑了片刻,正打算此地方位,便是被那羅裙女子打斷:“公子!想來您是第一次來我們思安樓吧?”
“不如由我來給您講解一下思安樓?”
顧寧安頓了頓,收起了掐算的手,笑道:“倒也可以。”
“公子這邊請!”
羅裙女子做了個請的手勢,便以側身並行的方式為顧寧安引路介紹。
從滿是貨架的深廊走出,顧寧安才發現原來這類似“導購”的女子或男子是多得緊。
因為他們穿得都是同一制式的服飾,所以很好辨認。
他們以同行的客人為一組,來分配一位這樣的“導購”來陪同。
不得不說,就光是這一點,就讓顧寧安覺得這家“思安樓”的掌櫃,一定是很會做生意的……
在羅裙女子的介紹中,顧寧安也大致對這的思安樓有了些瞭解。
就他現在身處的思安樓,乃是襄州最大的總店,樓有九層,每一層的效用都不同,一座樓宇幾乎囊括了人們衣食住行所有的需要。
可以說,只要你踏進了思安樓的大門,那就沒有不花點錢的道理……
跟著羅裙女子一路走,顧寧安也在這樓宇中看到了許多別處買不到的東西。
逛完這樓,顧寧安直覺得有一種到了後世的商場的感覺。
據羅裙女子所言,這思安樓不光開遍了大乾,一樣也開遍了大同皇朝。
每到一地開設新店,就能引得當地百姓爭先恐後的來採買吃飯。
之所以能得到那麼多老百姓的支援,其根本原因不光是因為其中的物件新奇,飯菜好吃。
更多的還是思安樓裡的東西飯菜便宜的同時,還弄得好,關鍵是裡頭的“跑堂”服務態度也很好,全程一對一服務,可是能給很多人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新奇感……
“顧公子,您是第一次來,依照規矩,我得帶您來看看這幅畫。”
羅裙女子邊說邊帶路,很快把顧寧安帶到了位於一層正堂的中央處。
順著女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便可見一副長九尺寬九尺的一幅水墨畫。
畫裡的景物很是簡單,一間古宅,一對男女,還有一輪高懸的明月。
望著這幅畫,顧寧安不由得一怔:“你們的掌櫃姓鄭?”
羅裙女子“呀”了一聲,笑道:“公子知道我們的總掌櫃呀?”
“初創思安樓的掌櫃,是姓鄭,但現在那位奇女子去世了,便是沒有了總掌櫃,只剩下各個分掌櫃來合力掌管思安樓了。”
“這幅畫在天下各家思安樓都有,每一位客人一踏進門就能看到的,您之前可能沒有注意吧……”
“而且我們思安樓也有規矩,凡是知曉客是第一次來,都要帶客人看看這幅畫……”
說到這,羅裙女子壓低聲音,略帶俏皮的說道:“不過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們也不知道這幅畫到底意味著什麼……而且這幅畫看著有些奇怪,感覺畫中男女是倒著的……”
顧寧安的目光落在畫上,笑道:“因這畫畫得並非畫中男女的身形背影,而是他們的影子……”
“影子?”羅裙女子疑惑道:“不會吧?哪有人畫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