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陸墨霆隨手塞上藍芽耳機，把手機放到小桌上，繼續挖地。
“臭小子，回來也不看看老傢伙？”老爺子氣哼哼的聲音傳了過來。
“昨天半夜才到，晚一點過去看您。”陸墨霆淡定地說道。
“別來了，我晚一點就到。”老爺子又罵了幾句，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念扶著小鋤頭站在一邊看著他，直到他放下手機，她才問道：“老爺子怎麼了？”
“沒什麼，想我了吧。他過一會兒就到，先擱著，明天再挖。”陸墨霆把鏟子放開，拿起一邊的毛巾擦汗。
蘇念朝他看了會兒，忍不住上前去，接過他的毛巾，扶住他的臉說道：“我來，你站好。”
陸墨霆乖乖地站在樹下，蘇念拿著毛巾一點一點地擦著他臉上的汗漬和蹭上的泥土。
“好乖，姐姐給你擦臉，擦乾淨。”她微眯著眼睛，小聲說著，一邊擦，一邊用小手指上的泥巴往他臉上抹，沒幾下，他的臉上就硬生生被她抹出了兩把鬍子。
“哎喲，墨霆你快別讓她擦了。”周管家收拾完一邊挖出來的鮮花，扭頭一看陸墨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要被她擦成山大王了。”
“有嗎？”陸墨霆捧住了蘇唸的臉，湊近她的眼睛看。
“沒有。”蘇念笑吟吟地搖頭：“而且你本來就是大王。”
“明明就有。”陸墨霆看著她烏亮的雙瞳，好笑地說道。若沒有，她能笑成狐狸樣兒？
“陸總。”一陣踩動斷枝的聲音後，秦方從樹後鑽了出來，朝著陸墨霆打了個手勢。
陸墨霆從蘇念手裡拿過毛巾，擦著臉，低聲說道：“你也別挖了，去休息。”
“好。”蘇念點頭，看著他和秦方離開，這才開始慢悠悠地收拾一地的狼藉。
她直到今天才明白，為什麼陸墨霆那天晚上突然給她開了個菜地，原來也是因為失眠。他失眠，可又不想打擾別人，所以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打發時間。寂靜的夜裡，冷風習習，他只自一人站在月下沉默地把心事一點一點地融進泥土裡，翻開來，再埋進去……
所以，昨晚他回來後到底睡著了沒？治療沒起到作用嗎？
“念念，起風了，進去吧。”
周管家叫了蘇念幾聲，才把她從沉思裡給叫回來。她看了一眼拆成空地的小花園，突然有了個主意。
“周叔，你幫我個忙。”她匆匆用手機列了個單子，讓周管家安排人去買回來。
“你們兩個真是一對兒，都愛折騰。”周管家看清楚她要的東西，忍不住樂了：“你們別忘了啊，你肚子裡還有呢。”
“周叔您想到哪兒去了。”蘇念好笑地說道：“我是想試試，能不能讓他睡著。”
“行，那就試試。”周管家感嘆道：“但願可行吧。”
……
陸墨霆帶著秦方進了書房，神色冷峻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秦方嚴肅地說道：“我過去接你了，所以俞枝就直接找人事辭職。人事當時就想通知我一聲，但她又說再考慮一下，讓人事不要告訴我，說是怕我生氣，所以人事當時就沒和我聯絡。結果她今天就沒去公司，只委託同事遞上了辭職位。”
“俞枝家裡找了嗎？”陸墨霆問道。
“找了，俞伯母說還以為她上班來了。我怕她回之前的奶茶公司，所以也派人過去了，都沒有。不過據她之前的同事說，她確實一直在找工作。”秦方眉頭緊鎖，不解地問道：“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為什麼還要找工作。我們給的待遇，難道還不夠好？”
“公司有人排擠她？”陸墨霆坐下，揉了揉眉心，低聲問道。
“應該沒有，我特別交待過，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秦方沉吟了片刻，又說道：“不過，她之前去找過蘇小姐，不知道有沒有對蘇小姐透露什麼。”
“你怎麼知道她找過蘇念？”陸墨霆抬頭看向秦方，疑惑地問道。
“她自己說的，說見過蘇小姐。”秦方趕緊解釋道。
“蘇念也不會欺負她。”陸墨霆擰擰眉，沉思了片刻，說道：“她如果一直在另外找工作，應該是入職了，你安排人在她家裡等，有訊息通知我。”
“好。”秦方琢磨了片刻，又問道：“如果工作還過得去的話，是不是就讓她自己選擇算了？”
“是。”陸墨霆點了根菸，淡淡地說道：“我盡力了。她是俞溪的妹妹，我再照顧，也只能這樣。”
話音剛落，陸墨霆的手機響了，上面顯示的正是俞枝的名字。陸墨霆掐了煙，按了擴音。
“陸總，我是俞枝。”
“嗯，辭職為什麼不提前說。”
“對不起啊，我覺得我不在您面前出現，可能更好。我現在找的工作還挺好的，在美術館做講解，不累，環境也挺好。”俞枝歉疚的聲音傳了過來。
“美術館？”陸墨霆有些意外，這工作的跨度未免有些大，而且俞枝的專業和美術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青崖美術館。是同學介紹的，我的工作就是給參觀的遊客介紹，若是能賣出畫再有提成。底薪有四千七，再加上一些補助，每個月能拿六千多，很好了。”俞枝解釋道。
“明白了，好好做。”陸墨霆靜靜地聽完，朝秦方打了個手勢。
秦方會意，拖過了陸墨霆面前的電腦，十指在鍵上靈活地敲擊了一會，調出了青崖美術館的所有資料。
“成立才一年，專賣藝術品。地址是在，河西大道。”秦方一目十行看完，問道：“我們要去看一下嗎？”
陸墨霆看著電腦上的圖片，思忖片刻，問道：“這種美術館靠什麼盈利？”
“賣畫？”秦方想了想，說道：“通常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同行業薪酬水平如何？青崖的老闆背景，員工數額，流動情況。”陸墨霆把電腦推回去，沉聲道：“弄弄清楚，這種行業就怕是騙錢的多。”
“誰騙錢哪？”老爺子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二人往門口看，老爺子坐在輪椅上，陸煜乖巧地站在他身邊，爺孫兩個朝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