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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玉笛人皮鼓(七)

“茅山的道士。”柏理一沉聲道。

“還是個野茅山。”

席青山:“野茅山?”

“以前有些道士本事不小,但一直是散修,沒名沒號,茅山名氣大,乾脆都冠上了茅山的名號,圈子裡就稱他們為野茅山。沒什麼奇怪的,21世紀還有呢。”

柏理一的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席青山的視線又回到了廊下的幾個人身上。

二夫人彎下腰和大夫人介紹著今天的情況,張道長面色如常的站在二夫人身後,時不時掐指算一算。

天黑之前下了場小雨,所有的一切都很潮溼,樹木和泥土的面板開始潰爛一般,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片刻過後,張道長低聲衝二夫人說道:“夫人,時辰到了。”

所有人都被趕到了外院,內院很快就響起了各種詭異的曲調,刺耳的嗩吶聲在大宅院裡迴盪。席青山躲在門後面偷偷望著院內的情況,亂七八糟的音調聽的他胳膊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雖說是給死人娶親,但這調調也太奇怪了吧。”席青山掏掏耳朵。

“渲染氣氛,這玩意都沒有科學依據。”柏理一有些不屑。

院子裡的道士已經開始唸經了,席青山眼見著迎面抬來一座小轎子,連忙和柏理一閃開。小轎子從兩人面前走過的時候,轎簾被風拂起,露出了轎子裡嬌滴滴的新娘。

“真漂亮啊這姑娘。”

“你看著了嗎?”柏理一帶著鄙夷。

“想象。”席青山摸摸鼻子,“我們要不要阻止一下?這也算封建餘孽了吧,人家畢竟也是個黃花大閨女。”

“靜觀其變。”

柏理一四處看看,拉著席青山往後院走去,偷偷開啟屋子的窗戶翻了進去。兩個人躲進了床邊的衣櫃裡,豎起耳朵聽著屋外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的奏樂聲終於停了下來。席青山將耳朵貼在櫃門上,只聽見一群人費力的抬著什麼東西,東西放下之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姑娘,還挺重。”

席青山:“......”

柏理一:“......”

人群散去,屋內逐漸安靜。

席青山推開櫃門的一個縫,打量了一下發現沒有異常了,就和柏理一鑽了出來。重新吸到新鮮的空氣,席青山宛如重獲新生。

屋子裡的棺材和屋子一樣安靜,看不出有任何的異常。柏理一走進棺材,然後和棺材裡一雙熟悉的眼睛四目相對。

席青山察覺到了柏理一的不尋常,也走上前去,愣在了原地。

棺材裡躺著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未出現的明枝。

明枝穿著一身嫁衣,原本利落的短髮也變成了長髮,全部梳到了頭頂,烏雲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髮髻,兩邊插著長長的長步搖,精緻的妝容配上絢麗的嫁衣,顯得明枝整個人格外的好看,是席青山和柏理一從未見過的明枝。

明枝初瞧見兩個人還有些許驚訝,但很快就緩過神來,一隻手撐著腦袋,另外一隻手勾起秀髮,不停的用發尖在蘇子儒的臉上來回的掃蕩,就像在逗一隻小貓一樣,彷彿身邊躺著的不是死人,臉上絲毫不見恐懼。

席青山被她鎮定自若的樣子震驚到了,“你是真勇啊,我的姐。”

明枝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席青山,面露不屑的起身坐了起來,順帶理理自己的嫁衣,“就這?”

明枝擼起礙事的衣角,起身就從棺材裡跨了出來,柏理一伸手扶了一把,“所以這到底是哪啊?”

“敢情你什麼都不知道啊?”席青山瞪大了眼睛,“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敢嫁給一個死人。”

“嫁個活人我可能還要考慮一下,嫁個死人我怕什麼。”明枝將頭上死沉的飾品粗暴的摘了下來,瘋狂的撓頭,“哎呀,癢死了癢死了。”

席青山:“......”

柏理一:“......”

“這裡是蘇府。”

“蘇府?哪個蘇府?”明枝還在撓頭。

“蘇子儒的家。”柏理一喝了一口茶。

“蘇子儒?”明枝託著下巴,“好耳熟的名字啊......”

“啊!那個牌位!”

明枝唰的站了起來,突然像想通了什麼,快步走到棺材面前,纖纖玉手指著棺材裡的死人,“這...這不會就是蘇子儒吧?”

席青山和柏理一默契的點點頭。

“所以...我是給蘇子儒配....?”明枝後面的話實在沒法說出口,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嚥了咽口水。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柏理一將白天和席青山遇見時發生的事情又和明枝說了一遍,明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起自己遇到的事情。

“當時青山將玉笛收進揹包之後,我眼前就一黑,再一睜眼時,我正被人關在一間小黑屋裡,每天定時有人給我送吃的,就在今天突然有人把我從屋子裡拖了出來,一頓打扮就把我送上了轎子。”

“起初,我聽著轎子外的喜婆婆說有家大夫人點名我去沖喜,我想著衝就衝吧,先活命再說。後來,應該是進了蘇府院子,我聽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說也不知道二夫人是怎麼想的,二少爺都死透了,怎麼還想著給他張羅個媳婦,我當時想著死人更好辦事,就一直忍到被人抬進了棺材裡。”

“再然後,我就看見了你們。”

“沖喜?”柏理一皺皺眉,“大夫人怎麼會讓你去沖喜呢?她兒子死沒死自己不知道嘛。”

“她兒子??蘇子儒是大夫人的兒子?我還以為是二夫人兒子,畢竟張羅這場婚事的也是她。”

“這個回頭慢慢跟你說。”席青山打斷了明枝的疑問。

柏理一在屋內不停的來回踱步,手捏著下巴,劇情走到了這一步,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

沖喜和冥婚,雖說都是封建社會下的產物,但完全是兩個事情,除非....蘇子儒根本沒死,或者死而復生。

“對,死而復生!”柏理一突然拍了一下掌,打破了屋內的沉寂,把明枝和席青山雙雙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