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楓很懵，心裡說。

太陽系的外面，不是廣闊無垠的銀河系嗎，咋成了皇天界？

而這皇天界，又是什麼地方？

難道它就是我們蔚藍星人眼中的銀河系？

因為所處的地域不同，稱呼不一樣？

於是，張三楓試探著問道。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銀河系？”

張氏族人面面相覷，懵逼的看著自家“老祖”，不明白他所說的銀河系，是個什麼東西。

“回老祖，銀河系是什麼東西？”

看著這幫懵逼的張氏族人，張三楓嘴角直抽搐。

你們！竟然把宇宙星系，看成是！一件東西！

真的是

放大鏡看蚊子。

它腿好粗！

“銀河系，它不是東西！而是由成千上萬顆星星，組成的一團星系！諾，就是……”

張三楓抬手一指，卻突然間愣住。

本想拿天上的星星打個比方，誰知抬手一指，這才發現，天灰濛濛的，莫說星星，連光都沒有。

天，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那片天了。

它陰沉沉的，像極了九月間的下雨天氣，透著一股子薄涼冷意。

這……？

張三楓愣了半晌，下意識的問道。

“這裡的天，怎麼會是這樣子？”

張不二看一眼自家老祖，然後又瞅一眼身後的張氏族人，頓時感到不妙。

老祖宗有問題！

如果不是刻意冒充，那就是他腦子有問題！

腦子壞了不要緊，就怕是有些人搞的陰謀。

比如：黑暗禁區的黑崽子……

於是他老眼微眯，不動聲色。

“老祖啊，我們這裡，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呀！特殊地域，當然看不到天……”

“特殊地域？”

張三楓疑惑。

天上沒有太陽沒有星光，哪來的光亮？

這麼大的空間，空氣又是怎麼保持的？

“老祖啊，您咋忘了？這裡是白霧川啊！它既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就這麼灰濛濛的……在那些外來者眼裡，這裡就是詭域！我們張氏族人，就是異人！又因為長相的問題，他們又把我們稱作同臉族……，而這白霧川，他們又戲稱不老川……”

張不二一解釋，張三楓反而更疑惑了。

同臉族他能理解。

意思就是長得一樣。

但把這裡又稱作不老川，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為啥叫“不老川”？難道這裡有那種不死神藥？”

“不死神藥？不不不！這裡沒有……據我所知，就連九天十地都沒有這種東西！”

張不二搖晃著花白腦袋，一臉的肯定。

“既然如此，他們憑啥把這裡看作是不老之地？亦或者說，憑什麼值得他們這樣稱呼？”

張三楓的好奇心，陡然添了三分。

“因為我們這裡有神泉啊！”

一說起神泉，張不二瞬間就有種自豪感。

彷彿這東西，是多麼的了不得。

“嗯？神泉？有什麼功效？”

張三楓的好奇，再度拔高了二分，已經是十分好奇了。

“咳咳！”

張不二故意咳嗽兩聲，以此來彰顯他此刻是多麼的鄭重。

“喝一口……”

先頓三秒，然後陡然提高自己的音量。

“延壽百年！”

張三楓眸光連閃，臉現震撼。

喝一口，延壽百年！

的確令人震撼，也夠神奇。

“神泉”二字，當得起。

但……離不老，好像還差得遠吧？

哦！是了。

喝一口，一百年。喝兩口，就是兩百年。

假如喝上三口四口，甚至是無數口，或者喝它個肚皮脹翻天，豈不就是千年萬年的壽命？

嘶！照此算，還真有可能不老不死！

想到此，張三楓莫名的有點激動。

“神泉在哪裡？快！帶我去！我要把它喝乾！”

人，一旦起了貪念，往往就是無所顧忌，繼爾變得貪得無厭。腦子裡，除了貪還是貪。

“啊……這，老祖宗啊……您咋又忘了……喝第二口，那是會出問題的……”

喝第二口會出問題？

屁話，我當然知道啊！

而且還是很多問題！

一下子多出來兩百年壽命，首先就是心理問題。

承受能力不好，容易腦梗。

其次就是，要多吃多喝兩百年！

人活著，不能光喝空氣吧？

要想吃好喝好，就得想方設法掙錢，掙很多的錢。

再然後就是，養娃養家養老婆。

那麼長的壽命，子嗣肯定很多。

十個八個，那是常規操作。

能力強點，也許就是幾十上百個。

按照如今的婚嫁習俗，兒子娶媳婦，得給彩禮，還要買房買車。

女兒出嫁，得出嫁妝，陪送房車。

況且壽命那麼長，一個老婆怎麼夠，起碼得兩個。

多一個老婆就多一份操心。

問題當然多，但我張三楓喜歡！

本來還在浮想聯翩，冷不丁被潑了一瓢冷水，張三楓頓時就不喜，於是冷冷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喝第二口會出什麼問題！”

“因為……因為，第二口大夫上門，第三口閻王請人……”

張三楓一聽，白眼連翻。

特麼不就是，只能也只准喝一口嗎？

多了，要命。

“你們都喝過？”

“回老祖，有些人喝過，有些人還沒有來得及喝……”

張三楓一愣，很是詫異。

這麼好的東西，留著不喝，你們是不是傻？

“為什麼？”

“回老祖，這其中的原因，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首先，神泉出現的時間、地點，它不確定……其次，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一般都不喝……”

一口不定時定點出現的泉水，它這麼神奇嗎？

張三楓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對這能增加壽命的泉水，越來越好奇。

“它最近出現在哪裡？我想嘗一下，看它到底是什麼味道！”

喝一口，延壽百年，誰能抵擋得住這種誘惑。

說實話，他張三楓做不到。

“啊？”

張不二猛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老祖宗”。

就連張氏族人們也頓感意外，無不紛紛嘀咕。

老祖啊，十萬年前，您不是早就已經喝過了嗎？您這是在拿我們開涮嗎？

“這麼說，這灰濛濛的後面，才是真正的皇天界？”

見張氏族人不可理解的樣子，無奈的張三楓，只得用別的話題，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不就是想喝一口水嗎，至於這麼不可理解嗎！

算了，我不喝了，還不行嗎！

“是的老祖，外面才是大世界……哦，不！是小世界！因為皇天界，只是九天十地當中，最小的一個世界……而我們朗坶大陸，算是皇天界的偏隅之地……”

張三楓再度一愣，覺得三觀不夠用。

九天十地，他聽說過。

修仙小說裡，都這樣說。

至於是哪九天，哪十地，作者們說不清楚，也搞不明白，全憑自己的猜測在講故事。

世間事，不如意，十之八九。

能夠十全九美，已屬不易。

就連這天老爺，都不是盡善盡美，缺少一個。

九天？

難不成是今天、明天、後天，還有昨天？

那白天算不算？

張三楓認為，沒有天，就沒有未來。

沒有未來，就沒有希望。

沒有希望，就註定看不到前進的方向。

沒有前進的方向，活著就沒有意義。

為活著而活著，純粹就是浪費糧食。

“這裡既然沒有天，那你們為啥不離開，去外面看看真正的天？”

這一問，並沒有醍醐灌頂，反而讓張氏族人，一臉的懵逼和不解。

走出去？

我們生活得好好的，為啥要出去？

這裡，雖然窮點，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餓不死。

這裡，雖然不繁華，但大地當床，茅草蓋屋，冷不著。

這裡，雖然苦點，但沒有爾虞我詐，和你死我活的爭鬥，挺安全。

何況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還是挺安逸的，為什麼要出去冒險？

看著這幫張氏族人的反應，張三楓忽然理解，為啥那“老祖宗”，要一去不復返，十萬年都不帶回頭的。

因為，跟一幫沒有希望的人呆在一起，他看不到未來啊！

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唄！

他不想管也懶得管。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操那份閒心幹嘛？

於是他問。

“誰家還有神泉，拿來我看看！”

老祖宗開口要，是給還是不給呢？

張氏族人很糾結，一個二個的，遲遲不肯表態，只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他。

見張氏族人一臉肉疼的表情，張三楓趕緊補充道。

“放心，我就是研究一下，不會私吞你們的！”

張不二雖有顧慮，但“老祖宗”開口，他不敢不表態，於是吞吞吐吐的問道。

“您老真的……只是看看？”

張三楓瞪一眼老頭，很是不滿。

就你這前怕狼後怕虎，辦事畏畏縮縮的性格，有點愧對“領頭張”這個身份啊！

“騙你幹什麼！快點給我！”

“哦，好的……”

張不二得應一聲，抖抖嗦嗦的，把手伸進貼身的衣物兜裡，摸索了半天，終於拿出來一個瓶子。

瓶子很小，約麼拇指大，呈乳白色，跟醫院裡那種裝藥的瓶子很像。

比如裝青黴素的小玻璃瓶。

瓶子拿是拿出來了，但他又開始糾結起來。

是給，還是不給？

給，他怕張三楓一口吞了，然後倒地不起。

那他就成了不孝子孫。

不給，貌似又大不敬，還是一個不孝子孫。

見老頭想給又不想給的糾結樣子，張三楓氣得一把薅過瓶子。

“拿來吧！你嘞！”

瓶子到手，他並沒有急於開啟，而是使勁搖了搖。

由於瓶子太小，搖了還是等於沒搖，根本聽不出所以然來。

於是他一把掀開蓋子，覷著眼往裡瞅。

瓶子裡，除了一小滴液體，別無它物。

那液體，晶晶瑩瑩，黃豆大小。

猛一看，似液不是水，似水不是液。

你說它是水，它卻在瓶子裡滾動。

你說它是液，它卻在搖動之下，濺散開來，沾在了瓶壁上。

這就是神泉水？

不是說一口嗎？

這特麼也太少了點吧！

張三楓手指，微微一動，那滴液體便離瓶而出，靜靜懸浮在他面前。

觀察良久，見看不出所以然，於是他伸出食指，輕輕在液體上一蘸，隨後放入自己的口中，品嚐起來。

那液體，鹹鹹的，夾雜著一絲澀澀的苦味，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味道。

張三楓眉頭一皺。

這……這不就是海水嗎？

看著還緊張兮兮，一臉肉疼的張不二，張三楓有點生氣。

你特麼拿一滴海水來糊弄我，還裝出一副肉疼的表情，你不地道！

剛想擠懟對方，不料，一股悲苦之意，忽然間湧上心頭，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對！這不是海水！

他幡然醒悟，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所謂的神泉，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曾幾何時，他黯然神傷，流下過這種東西……

曾幾何時，他見別人悽苦哀嘁，也流下過這種東西……

淚！

一滴淚！

一滴傷心的淚！

莫名的，他有點傷感。

是誰，傷了心？

是誰，流了淚？

傷心人因傷心而流淚，傷心淚因心傷之人而淚流。

情到深處是心傷，心知痛時眼望穿。

過眼雲煙留不住，唯有淚痕始未乾。

不知不覺間，兩滴淚，從張三楓眼眸，悄然落下……

淚

飽含著同情。

也飽含著悽楚和無助。

更飽含著不捨和留戀，就這麼直直砸落。

“吧嗒！”

淚，看似輕柔如水，實則情深義重。

它一出，便是山崩海嘯，蒼穹失色，甚至龜裂了白霧川……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它一落地，一股股清泉，忽然從地底噴湧而出，衝宵萬米蒼穹，洗刷著灰濛濛的天空……

我去！這是怎麼了？

張三楓吃了一驚，從悲苦情緒中幡然清醒。

“啊！不老泉！這麼多不老泉！它們大噴發了！快！快去接啊！這是萬年難遇的發財機會！”

相比於張三楓的懵逼，張氏族人則十分興奮。

不老泉，一滴可抵萬金，可遇而不可求。

賣給那些外來者，更是價值不菲。

這忽然噴發的不老泉，就是天降橫財！

所以

張氏族人激動壞了，紛紛拿著器皿，衝上去狂接。

這就是不老泉？

特麼好多！

如果拿來喝，豈不是能增壽億萬萬年！

張三楓雖有意動之意，卻沒有動。

因為他已經知道，這所謂的不老泉水，其實就是眼淚。

眼淚？

一想到眼淚，他怦然一動，立即看向龜裂地面。

難道這地底，困著一個生靈？

想到這地底，可能困著某種未知生靈，他不僅不害怕，反而充斥著興奮。

“呼！”

濃霧如風，轉瞬即逝……

誰也沒有發現。

“老祖宗”

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