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妍匆匆趕過去,眾女眷已然到齊,陸老夫人衝她招手,沒等人問話就先解釋:“吃過午膳你嫂嫂就肚子痛,這都進產房三四個時辰還沒有動靜,家裡請了有經驗的產婆和大夫,又有你大伯母親自坐鎮,她是個身子康健的,想必沒有大礙,生孩子這個事情我們幫不上忙,在外頭陪著她也好。”
陸令妍接過陸令宛遞來的手絹擦了把汗,怕走來走去反而影響大家心煩,索性同陸令儀並排坐著,產房裡頭動靜不小,李紹棲為了儲存力氣很少叫嚷,不過就這樣也夠讓外面等候的人焦急。
夜幕整個降下來,產房內點上了蠟燭,進進出出的人影打在窗紗上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院子裡緊張的氣氛。
陸老夫人拍著大腿面,兩眼含淚:“生了!生了!”
陸令儀握著陸令妍的手原地蹦了好幾圈:“太好了,我們當姑姑了。”
陸令妍也很高興,眼巴巴望著產房,也不知嫂嫂如何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產房內收拾妥當,陸老夫人帶著女眷進內探望李紹棲母子,梁月懷裡抱著襁褓,裡頭是個小小的、哭得皺皺巴巴的嬰孩:“恭喜母親,母子平安。”
“好好好。”陸老夫人激動的抹了把眼淚,“我活到這個歲數終於抱上重孫子了,小傢伙,太奶奶等你許久了。”
嬰孩壓根聽不懂陸老夫人說什麼,他自顧自己的閉著眼睡覺,可在陸老夫人眼裡就是招人疼的模樣。
陸令妍幾個進門後就直奔產床噓寒問暖,李紹棲累得很衝她們笑笑,就再也沒力氣,昏睡了過去。
陸令宛說:“嫂嫂肯定累了,我們讓她好好休息吧。”
其餘二人點點頭,湊前看她們的小侄子去了。
陸令儀摸了摸嬰孩的小手,出乎意料的觸感使得她雙眼冒桃心:“他好小啊!”
“快七斤的嬰兒不算小,再大一點就不好生了。”梁月小幅度的晃動手臂,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了。“老爺他們還等著看他,兒媳婦要不抱他過去?”
無錯書吧陸老夫人想了想搖頭說:“雖是春天,晚上風還是冷,剛出生的孩子要仔細點不能吹風、不能受凍。左右這院子裡有會客的地方,讓他們過來一趟便是,這麼些人在場,料人知道了也不會說嘴。況且如今我得了重孫子,心裡正高興呢,誰要為這麼點事情影響我的心情,我可不饒他!”
梁月一想也是,便差人去請陸璟等人過來。
陸璟不太會抱孩子,當初陸明楓和陸令儀出生的時候,他在外面打仗,抱得少,自然不會,他怕鬆了把孩子給摔了,緊了又怕孩子怎麼都不舒服。可把一個上陣殺敵都不眨眼的將軍為難壞了,最後還是梁月抱著給他看。
“老爺給咱們孫兒取個名字吧。”
“還用夫人說,名字我早就想好了,陸巍如何?巍峨的巍!”
陸琌捻鬚道:“《論語·泰伯》有言:巍巍乎堯舜之有天下也。巍者,高大也,不錯不錯,這名字氣的相當有文化。”
陸璟正自得,卻聽陸琌冷不丁開口:“不能是你能想到的,翻了好久的書吧?”
陸璟惱羞成怒,老大一人還跺腳抱怨:“看破不說破,老三你成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陸琌樂呵呵的,一點都沒有反思自己的意思。
陸老夫人在上方看兩個兒子鬥嘴好笑不已:“都是當爺爺輩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賭氣鬥嘴,羞不羞?”
可仔細一想,她這把年紀還能看見兒子鬥嘴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大名你來起名,小名我也想好了。”
眾人紛紛望向陸老夫人,等她下文,陸老夫人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說:“小名就叫平安,萬事平安。”
梁月滿意的很:“平安好,平安好啊!”
天色實在晚了不好打擾,於是乎次日一早,梁月就安排人上各家報喜,長信侯府迎來了全新一輩人,實在是可喜可賀。
因李紹棲產子陸令妍很晚才睡覺,導致整日都沒有精神,徐明越看她這樣就笑:“雙眼烏青,昨夜做什麼去了?”
“我嫂嫂生了,自然可勁兒稀罕侄子,你難道沒聽說?”
徐明越扶額笑:“昨夜住在兵部,忙得沒脫開身。”
“聽萱姐姐說衛蔚最近也很忙,玉郎君也很久沒有登臺演出了。”陸令妍悵然,想自己兩次約玉郎君喝茶都被拒了就傷心。
徐明越黑亮的眼眸微沉,笑容未改:“你什麼去的綺綠閣,我都不知道。”
“呃……我就是路過進去看看,玉郎君不上臺,我自是不會久留。”
徐明越輕哼,看起來有點生氣,更多有點像吃醋。
陸令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徐明越沒理,反倒直接別過去。
陸令妍惡向膽邊生,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從背後抱著他,白嫩的小手霸道的圈住他勁瘦的腰,小腦袋抵著他的後背小貓咪似的蹭著:“雖然森林很大,可我只想給你一個家。”
哄人陸令妍是會的,但是哄男人,她可沒什麼經驗。
不過徐明越就是吃她這一套,輕飄飄一句話就讓他的內心波濤洶湧。
生氣?壓根生不起來!
吃醋?壓根……唔,還是有一點點的。
“我聽說你最近被逼著相親?”
“你訊息倒靈通……”陸令妍噘嘴,“都是二哥害得!”
徐明越抓著腰間白嫩的小手把玩,難得見面他不想把話題引向不開心的方向。
他玩著她的指節問:“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想吃一品居的酥魚。”
“好。”徐明越跟車伕說一聲,往一品居方向去。
天下間巧合很多,然陸令妍萬萬沒有想到,她跟李欣樂的緣分遠不止此。
一品居內,兩人站在門內,兩人站在門外,兩兩相望,尷尬猶勝初見。
陸令妍朝李欣樂身旁的秦逸之頻頻側目,李欣樂不遑多讓。
小姐妹正彼此尷尬著,倆男人面色如常的寒暄,這個空間裡只有她們在尷尬。
秦逸之微微一笑:“既然都是熟人,一起吧,我跟徐公子可有些日子沒見了。”
“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