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漆黑的夜晚,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空中,連星星也沒有閃爍。黑色地天空,散發著異樣的氣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感覺,那種感覺,令人窒息。
燭光微弱,在微風的吹拂下顯得搖搖欲墜,一縷青煙悄悄向上飄去,突然,一個黑影閃過微弱的燭火,劈開輕煙,窗戶未關,吹來一陣風,煙霧四散。
突然,幾乎是瞬息之間,雷電交加,讓整個黑夜迅速崩塌。
一時間,整個客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哭泣的鬼魂無處可逃,靈魂僵硬,巨大的重疊的陰影,絕望地撕扯著黑夜。
阿雲已經許久沒有做過噩夢了,但最近,她總是頻繁地做噩夢,她總會夢到那個人,那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人,夢裡,他總是向她不停地哭泣,他總是絕望而又悲慼地問她,他的身體去哪裡了,他總是跪在地上抱住她的小腿,不停地大哭著喊著“好疼,好疼!”他求她,能不能把他的身體找回來。
阿雲不能說話,她也掙脫不開,她只能一遍一遍地搖著頭,試圖用這種方式告訴他,那件事與她沒有關係。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噩夢卻才剛剛開始。
沒有止境。
……
閃電照亮雲層,一聲悶雷作響。
顧鳴被這猝不及防的雷聲嚇得一哆嗦,隴了隴身上的衣服。
秋天的雨,不似夏天的雨那般酣暢淋漓,秋天的雨總是透著一股邪氣的,秋雨綿綿,細細的雨絲像銀灰色黏溼的蛛絲,織成一片網,網住了整個世界。
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裡纏滿著蛛絲網的屋頂。
天地間瀰漫著如愁絲的雨時,萬物都在靜默,承受著它無情的洗刷。
這幾天已經連著下了好幾天的大雨,本打算回宗門的慕月一行人不能不在此多停留幾日。
三天前,紀寒風傳信給沈逸霄,說宗門大比在即,希望他們儘快回去。
本打算第二日就動身的,結果當天晚上就開始下起了大雨。
無錯書吧這雨一連下了好幾天,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陰雨天的街道上,人跡寥寥,略顯清冷,偶有打傘的行人走來,踩在坑坑窪窪的水坑裡,濺起小小的水珠,倍感行色匆匆。
來客棧吃飯住店的人也因為下雨的緣故,人越來越少了。
天氣漸涼,慕月今日特地披上了一件月牙色的披風。
林瑾宸今日也穿了一件月牙色的錦袍,整個人更顯風神俊朗。
幾人一同在竹雲客棧裡吃火鍋。
人間煙火,山河洋流。一口小小的鍋裡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吃火鍋一般是不配飯的,但顧鳴就非得要一碗米飯配著,說這樣才能吃得飽。
很快,他的一碗米飯就見底了。
“小二,再來一碗米飯。”顧鳴喊道。
過了一會兒,給他添飯的卻不是之前那個店小二,而是一個老婦人。
這個老婦人他們是知道的,叫阿雲,是掌櫃的夫人。
第一次聽店小二說的時候,幾人還稍微有點震驚。
阿雲看起來已經四十多歲的樣子了,可掌櫃的看起來也就最多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倒也不是覺得不行,只是看起來有些不搭罷了。
店小二說,原本阿雲是會說話的。
阿雲從小就沒有母親,是由父親帶大的,可是在七年前的一個晚上,阿雲目睹了他父親被人砍死的經過,還被賊人發現,扒了她的舌頭,從那以後,阿雲就不能說話了。
後來遇到了當時的飛龍客棧的掌櫃,李竹。
李竹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後來兩人就成為了夫妻。
這間客棧也改名成了現在的竹雲客棧。
阿蘭其實也不過才三十歲,是當年目睹了那件事後,便留下了心裡陰影,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門裡,不能說話,也不吃飯。
整個人沉浸在失去父親的痛苦中,久而久之,就消瘦了下去,人也變得蒼老起來。
後來得到了李竹的悉心照料,這才開始慢慢從陰影裡走出來。
有時候也幫著李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阿雲添完飯後,她也並未走開,反而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幾人並未在意,繼續吃著。
可有人在旁邊看著你吃飯,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慕月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只見她就這麼靜靜地盯著鍋裡的肉。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慕月總感覺在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恐懼和慌張。
慕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也並沒有感覺。
慕月總覺得,她應該是有什麼事要同他們說。
可阿雲不會說話,他們也不懂手語,掌櫃的又外出買貨還未回來。
慕月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店小二說過,阿雲認字,也會寫字。
慕月站起身,拿了筆墨紙硯放在一旁,對著阿雲道。
“阿雲,你是想和我們說什麼嗎?”
阿雲點點頭。
慕月指著桌子上的紙筆道:“你可以寫下來的。”
聽了這話,阿雲的眼中閃過恐懼,她驚恐地看著慕月,拼命地搖著頭。
嘴裡“咿咿呀呀”地說著,也不知說的是什麼。
意識到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慕月趕緊安慰她。
“沒事,沒事。”
就在這時,李竹回來了。
見了這副場景,又看到了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眼裡閃過一絲兇狠。
又很快恢復正常,眼含笑意地走了過去拉過阿雲抱在懷裡安撫著。
林瑾宸捕捉到了他眼裡的變化,眼神微眯,狹長的眼睛裡劃過幾分疑惑。
李竹一邊安撫著阿雲,一邊笑著說道:“各位少俠,不好意思啊,每到下雨天的時候,阿雲總會有些情緒激動,嚇到各位了,不好意思啊!”
沈逸霄:“掌櫃的說的哪裡的話,是我們嚇到夫人了。”
李竹滿臉堆著笑意道:“哪裡,哪裡,各位就先吃著,我先帶阿雲上去休息了。”
沈逸霄:“好。”
李竹轉身帶著阿雲上了樓。
顧鳴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禁感嘆道:“李掌櫃對他夫人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