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段坤已經接收到了段莊橋的資訊,確定慕月不在宗門。
所以,那個訊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訊息是假的,如今他已經突破到了清界境,慕月又如何能敵得過他。
這麼想著,段坤便也不再裝了,直接道:“紀宗主,咱們就別繞彎子了。實際上慕月已經在域外隕落了吧?”
紀寒風一愣,嗯?隕落?這是尊主知道嗎?
但他這反應落在段坤眼裡便是證實了他的猜想。
段坤繼續道:“如今沒了慕月的庇護,九華宗很快就會被其他宗門分裂,不如你九華宗改投我天辰宗門下,我天辰宗可庇護你門下幾千弟子的安危。”
還沒等紀寒風說話,趙暮白就搶先一步道:“我說段老頭,叫你一聲前輩你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還改投你們門下,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我叫你尊主?”
“老子告訴你,今天就算是戰死,我九華宗弟子也絕不可能改投你的門下。”
段坤嗤笑一聲。
“趙長老,話何必說得那麼絕呢?你有骨氣,你不想活了,可九華宗幾千弟子還想活呢!你不妨先問問他們的意見?”
“廢話少說,要打便打!”趙暮白冷呵一聲。
說話間,趙暮白已飛身至上空,與段坤面對面站著。
“尊主,讓我來。”段莊橋在一旁道。
“不用,你帶領幾位長老儘快破開他們的護宗大陣。”段坤道。
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時間拖得越長他越不安。
最好速戰速決。
段坤手持長劍,劍身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芒,趙暮白則拿出隨身攜帶的酒壺,那是他喝酒的寶貝,也是他的本命法器。
酒葫蘆中燃燒著熊熊火焰,照耀著四周。
只是,趙暮白只是一個閉藏境,面對段坤這個清界境,只能抵擋一兩招。
下方,紀寒風帶著另外幾位長老正在加固護宗大陣。
幾乎是一瞬間,趙暮白被段坤打到地面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紀寒風上前扶起他。
“暮白,沒事吧。”
趙暮白擦掉嘴角的血跡。
“無礙。”
段坤居高臨下地看著九華宗。
“何必再做無謂的掙扎呢?”
說話間,段坤的身形突然變大了數千倍,巨大的威壓向九華宗襲來。
可是,眾弟子無一人退縮,合力抵擋這股強大的威壓,雖然是蚍蜉撼樹。
紀寒風帶領著其他幾位長老飛身上前。
很快便與段坤纏鬥在一起。
他們身形矯健,一前一後,如同兩隻猛獸般盤旋著,氣勢洶洶。突然,長劍高舉,一道紫色劍芒劃破天際,向著九華宗呼嘯而去。
幾人以身抵擋,與此同時又被段莊橋帶領的幾位長老合力夾擊。
一時敗下陣來。
幾人都受了重傷。
“掌門。”
“師傅。”
眾弟子呼喊著。
段坤釋放的威壓越來越強,眾弟子很快便抵擋不住,有的已經倒下,有的還在堅持。
整個宗門岌岌可危。
就在段坤以為自己就要成功之時。
一道熟悉又帶著強大威壓的聲音傳來。
“放肆!”
段坤抬頭看去。
只見九華宗上方盤旋著一條金色的巨龍,巨龍身上站著一位紅衣少女,迎風而立。三千髮絲隨風而動,一柄藍色長劍立於身邊,身旁還站著一個小少年。
來人正是慕月。
眾弟子抬頭望去,頓時欣喜若狂。
“是尊主,尊主回來啦!”
“尊主回來啦!我們有救啦!”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段坤心裡咯噔一聲,不是說慕月隕落了嗎?
到底是誰亂傳訊息!
隨即又想到自己已經突破清界境,便又鎮定了下來。
慕月看向段坤,冰冷的眼神中帶著深深地怒氣,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她凝視著他時,彷彿整個世界都凝固了,沒有絲毫溫暖和慈悲。
那雙眼睛深邃而幽暗,透露出一種無法捉摸的冷漠和孤寂。
冰冷的光芒彷彿能凍結一切,讓人不敢直視。
明明只是一個眼神,段坤卻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慕月並未說話,只是一步一步朝著段坤走來。
她的步伐沉穩而有力,每一步踏出都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彷彿整個空間都為之顫抖。
在慕月的威壓之下,整個空間都靜止了。
不,這絕不是一個閉藏境的人能釋放的威壓。
慕月到底修煉到哪一層了?段坤想著。
很快,慕月就來到了段坤面前。
“啪”一個巴掌下去,響徹了整個九華宗。
段坤死死地瞪著她,可是他不能動。
要不然他早就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了。
她居然敢打他?她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他?!
慕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我說,段老頭,都一把年紀了還出來瞎折騰啥,好好閉關修煉,說不定在死之前還能突破突破,可你看現在,說不定被我一掌打回閉藏境一層了。”
心臟傳來一陣刺痛,慕月快速地說道:“看在我們也認識了這麼多年的份上,立刻帶著你天辰宗的弟子滾出我九華宗,我便既往不咎。否則,我便滅了你天辰宗。”
說完,慕月回到雪球身上,收回威壓。
心臟再次傳來一陣刺痛。
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小少年立刻牽住她的手,給她傳輸靈力。
無錯書吧慕月這才稍稍緩過神來,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很快,段坤便帶著天辰宗的弟子離開了。
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慕月。
慕月,今日之辱,我段坤若是此生不報,誓不為人!
看著他們走遠之後,慕月這才放下心來,倒在了小白身上。
“姐姐!”
“尊主!”
………
慕月醒來時已是三日之後。
這三天,小少年就這麼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紀寒風問他是誰,他只說不知道。
他是慕月帶回來的,幾人也並未管太多,只想著等慕月醒過來再說了。
此時,慕月正躺在床上。
雖然她的靈力已經恢復了,可整個人還是很虛弱。
慕月看著一旁的紀寒風,問道:“最近沒什麼事發生吧?”
紀寒風道:“沒,只是聽說三個月的一個晚上,其餘四大宗門在臨城合力擊殺了修羅魔尊冥幽。”
“哦。”慕月慣常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卻又反應過來,“嗯?冥幽死了?”
愣了片刻,嗤笑一聲,問道:“那群人都能殺死他?”
紀寒風回道:“不知,只是傳出來的訊息是這樣的,聽說他們大戰了一整夜,最終眾人合力將其擊殺。後來又帶人直搗幽冥洞,殺了魔修後又一把火燒了幽冥洞。”
“只是昨天早上,段莊橋才聯合其餘三宗向雲洲大陸釋出告令,說修羅魔主冥幽已死。”
“其他的我們就不是很清楚了。”
慕月沉吟片刻,隨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嘖,那群人,還是這麼虛偽啊!
眾人又寒暄了一會兒,慕月才終於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著外面喊道。
“清辭,進來吧。”
只見殿外一個小孩迎著落日的曙光緩緩走了進來,看起來大概五六歲的樣子,又或許他已經七八歲了,只是身量單薄瘦弱,看起來更小罷了。
左半邊臉上的傷疤看起來觸目驚心。
只見那小孩走到慕月身旁,輕輕地拉住她的衣裙一角,小聲叫了句“師尊”,才抬頭茫然地看向四周,隨即又快速地地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鞋尖。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小孩的聲音太小,他們並未聽到他的那句“師尊。”
他們都在等著慕月的一個解釋。
小孩躲在慕月身後,慕月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粉唇微張,輕輕道:“別怕。”
小孩抬頭看著她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裡面好像藏著星辰大海,無端地讓人靜下心來,他緩緩扯出一抹微笑。
慕月這才解釋道:“他叫林瑾宸,字清辭,是我此次外出雲遊時遇到的,以後他便是我的徒弟了。”
此話一出,除了林瑾宸,眾人都愣住了。
漂亮姐姐醒來的時候她就和他說過了。
她給他取了名字,說以後他就是他的徒弟了。
他很開心,因為這樣就能一直陪在漂亮姐姐身邊了。
紀寒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暮白先吼了出來:“啥,尊主,你收徒了!?”
“尊主,您就出去了三個月月,孩子……啊呸……徒弟都這麼大了?!”
“啪”一個巴掌拍在了趙暮白的後腦勺上。
趙暮白一時沒反應過來,腦袋左轉轉右看看。
“誰?!”
“我!”
來人是五長老宋簡雲,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啊是五師妹啊,那沒事了。”
宋簡雲道:“我說二師兄,這怎麼可能是師尊的孩子。”接著又看向慕月,勸說道,“師尊啊,您在哪偷的孩子,快還回去吧!”
慕月無語地看著她:“我是那種人嗎?”
宋簡雲重重地點點頭:“嗯,您是!”
慕月解釋道:“這孩子是我雲遊時撿到的,無父無母,看他可憐,就帶回來了。以後他就是我的徒弟了。”
江欣言問道:“尊主,您為何突然決定要收徒啊?”
小孩捏著慕月衣裙的指尖一頓,隨即又捏得緊了緊,低下頭去,整張臉埋在陰影裡,晦暗地看不清神情。
慕月沉吟片刻,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究竟為什麼要收他為徒。
隨即她想出來了。
“我初次見他時,我看他骨骼驚奇,天賦極高,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眾人:“……”
這確實像您的作風。
已經快要一千歲的尊主突然收了個徒弟,雖然他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眾人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慕月起身將他抱起,“走吧,你以後就和我住在凌雲閣。”
眾人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小聲議論到:“那真的不是師尊的孩子嗎?”
宋簡雲道:“那真的不是師尊偷來的孩子嗎?”
江欣言:“加一。”
紀寒風趁著手裡的書敲在他們腦袋上,“說什麼呢,師尊說是撿來的就是撿來的。二師弟,你的七星決突破第七層了嗎?三師妹,你母親沒叫你回去成親嗎?五師妹,你雲煙渺劍法練完了嗎?”
“沒有!”
“沒有!”
眾人早已跑遠了,遠處傳來一陣陣空遠的聲音。
……
凌雲閣位於九華宗的右上方,懸空而立,與一般氣派的樓閣不同,凌雲閣倒像是鄉間的一座小院子。
木柵欄外,挨挨擠擠長著墨綠的木槿樹。
不遠處種了許多葡萄樹,攀附著柵欄,向上延伸去,慕月找了竹竿搭了個架子,葡萄枝爬上去,倒形成一番陰涼的天地。
慕月在下面放了一張躺椅,夏日時坐在下面乘涼,手裡不緊不慢地扇著扇子,旁邊放著龍井,氤氳的水汽向上飄著,到別有一番風味。
此刻的葡萄架下卻睡著一個小東西,雪球。
見到慕月回來,站起身朝她跑來。
快要靠近慕月時卻突然停了下來,圓圓的眼睛看向慕月,又看向她身旁的小孩。
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傲嬌地將頭一甩,又回到那葡萄架下去了。
慕月無奈一笑:“別管它,許是餓了,生氣呢!”
雪球:主人你根本不懂我!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聞言,林瑾宸向後面的叢林裡走去,再出來時手裡便捏了一條蛇。
三下五除二地架上了火堆,放在上面烤了起來。
一人一獸靜靜地看著他這番行雲流水的操作,眼裡流露出讚賞。
只是,如果他烤的不是蛇就好了。
慕月最是害怕這一類的動物,不動聲色地步步向後退去。
很快,香噴噴的蛇就烤好了。
林瑾宸將其遞給雪球。
雪球隨即露出嫌惡的表情,它才不要吃那噁心的東西。
可是,香味飄來,它又忍不住上前嗅了嗅,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雪球愣了一下,隨即便快速地將其吃完了。
吃完後,開心地圍著林瑾宸轉了起來,貼著他的臉撒起嬌來。
慕月還是第一次見這小東西對除了她之外的人如此親近。
平日見了別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今日卻對他如此親近,難道一條蛇就將它收買了?
呵,可真沒出息!
雪球:一個能將蛇烤得如此好吃的人,再壞又能壞道哪去,這是我的善惡觀,吃貨門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