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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幻夢-繁花

枯木山中,此時癱坐在一塊石頭上的明空,一邊口吐鮮血一邊哈哈大笑,當然不是腦袋壞了而是那刀尖上最後一點鏽跡在接觸到了明空的血後徹底地消失。看著那明亮的刀身鋒利的刀刃似乎正在嚮明空展示著她的不凡。

眼前畫面一轉,明空再次來到心湖之境,或許是幻覺,他感覺到眼前的清涼山貌似小了很多但變得更加凝實,不作多想,既然此刻他被傳到心湖之中必有緣由,明空穿過山體,再一次看到存在於他心湖之內的那個深不見底的湖泊,與之前的空無一物不同,此時湖面上出現了一座幾十平方大小的沙丘,一位身著琉璃紗裙的少女將一雙精美的玉足插進湖水之中。

她在幹嘛,他在泡腳。只是為何泡腳都能泡出之中孤獨與憂傷。似乎是感受到了明空的到來,綵衣女子頭也沒回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朝著明空勾了一勾,明空便身不由己地飛到了她的身邊。

“就是你將我喚醒的麼?”

少女清冷的聲音直接出現在明空的心裡。

“敢問姑娘是?”

只不過少女並沒有理會明空的問題,更像是自言自語的繼續說道

“你的心湖不應該只有這般大小,你為何要自己封印了它,又是在害怕什麼?外面的那座山太大了我不喜歡。”

如同言出法隨一般,伴隨著少女的話說出口,明空的心湖便開始泛起陣陣浪濤,不斷的向四周擴散,而那座宛如龐然大物的清涼山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小

這一刻,明空好似突然明悟了什麼,即便面對強敵都冷靜從容的他,此刻卻驚慌的喊道

“不要!”

“不要?為什麼,我只是將那座山變小沉入你的心湖,又不是讓你忘掉,為什麼不要?”

明空沒有解釋,只是口中一直重複著不要,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正好滴落在少女的手中。

“我明白了,看來我所等的不是現在的你,只是何時才會有我的立足之地呢,你去吧”

下一刻,明空迴歸現實,而藏在他心湖底的兩人如今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敢小聲地討論著

“溟,這可不得了了啊,放出來了一個了不得的姑奶奶”

溟也不同往常那般屌炸天的神情,只因那女子身上的竟然散發著一股他令他都忍不住戰慄極為神秘的氣息,於是他咬牙切齒的問道

“小兮!你到底是給他一把什麼刀”

“我也不知道啊,那天大老爺管我要刀,雖然我坐擁寶刀無數,但是我哪捨得輕易給他啊,於是就在旮旯裡撿了這把全身是繡的刀給他了。”

外界,明空剛剛睜開雙眼就看到青鱗的本體正朝著自己衝來,巨大的身軀將路過的樹木撞得粉碎,直接開闢出了一條彎曲的小路來。

雖然明空如今受了些傷,但是束手待斃永遠都不會是他的選擇,只是,正準備提刀迎上試試如今這刀的威力的時候,明空發覺手中的刀宛如有千鈞重,提都提不起來。

眼看著巨蛇已經衝到了眼前,明空只好棄刀以一雙肉掌迎上,太極,這是明空唯一學過的拳法,以四兩撥千斤,只不過,巨蛇的體型太過巨大,即便是卸掉了它大部分的力量,卻很難造成有效的傷害,半炷香後,筋疲力盡的明空被巨蛇死死地纏住,在不斷的擠壓下,明空的臟腑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裂,口吐鮮血頭暈目眩的明空昏死了過去。

“你要死了麼?”

那個清冷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明空的心裡,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再一次地回到了心湖之境中。明空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或許已經死了吧”

束手待斃他不會,但是擺爛不是不可以,明空索性大大咧咧地躺在沙丘上安心地當起了一條鹹魚。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明空看向少女,這才發現此時有一座極為精美的清涼山懸浮在她的手中。

“你做了什麼?”

“放心,我只是觀看一下這座山的記憶,你很喜歡吃紫氣?還很寵愛你的師弟師妹,你的那個師父不簡單,我有點看不透,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此刻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是啊,他們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拼命要守護的人。”

“守護?這就是你選擇的路麼?”

“師父曾說,守護可以讓我變得強大,可以讓我擁有保護所珍視的力量”

“可是如今它也限制了你的力量不是麼,如果不是這座山,你就可以拿起那把甦醒過來的刀,輕而易舉地將那條小蛇殺掉,即使是這樣你也不後悔嗎?”

“不後悔,我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就是20年的光景,而這座山上的一切便是我要守護的珍寶,死就死了吧,到時候再跟師父宅在一起,也挺好的。”

心湖中的少女笑了,她的笑容如午後陽光般明媚,如融化冰雪的春風,彷彿在這一刻世間萬物都失去了顏色,唯有她是如此的光彩動人。

“明空,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守護麼,守護一詞難在一個守字,是心甘情願,是無怨無悔,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先做到放下。唯有放下,你才不會做出影響他人命運軌跡的事情,唯有放下,你才能成為那個真正心甘情願默默守護的人,唯有放下才是將他們真正地放在心裡,你將這座山和有關於這座山的回憶視如珍寶,卻又放在心上,時不時的就會翻來覆去地看一眼,時不時的就會提醒自己,害怕失去。夾雜著私慾,夾雜著得失,而這不過是保護罷了”

“保護?”

“沒錯,我很開心你能選擇守護這條道路,雖然我已經告訴你了守護的含義,但是其中真諦還是要你日後自己去體會。”

“那還有什麼日後,仙女姐姐,我就快死了”

“仙女姐姐?”少女美眸之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是啊,你長得那麼漂亮,就跟那傳說中的仙女一樣。”

“不行哦,以後要叫我神女姐姐,現在的你應該可以感受到我的名字了吧,明空喊出來吧”

“幻夢-繁花”

突然插在地上的長刀發出了陣陣顫鳴,瞬間憑空出現在明空的手中,此刻青鱗彷彿置身於花的海洋,被牢牢捆住的明空也剎那間消失不見。

每一朵花都如此美麗,花海令青鱗心生嚮往,然而她永遠想不到的是,這美麗的花朵,每一朵都是足以結束她性命的刀光。

巨大的蛇身在這美麗的花海中消散,只留下了一顆翠綠的妖丹。

長刀幻夢此時宛若晶瑩剔透的水晶,在陽光中散發出眩目的光彩,明空微微一笑,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心湖中的少女臨別時曾對他說過的話

“答應我,不要再壓抑自己,你要在你的心湖之中給我一片立足之地,答應我你要好好的記住我的名字,用一生來守護著我,我叫幻夢。”

“好”

明空的靈魂在這一刻與幻夢發生了共鳴,締結了一生守護的契約。

明空的心湖之內,此刻也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籠罩住明空心湖的清涼山開始極速縮小,隨著小山落入湖中,那深不見底的湖泊瘋狂的向四周蔓延,散發著淡淡的琉璃光芒,原本小小的沙丘如今變得彷彿比紫陽山脈還要廣闊,

一柄巨大的長刀插入結實的土地上,高聳入雲,少女幻夢倚在刀背,抬頭望天,露出兩顆小虎牙,笑靨如花。

“她....她....她竟然是...”小兮說話結結巴巴的,太子溟也神色凝重

“古刀-幻夢”

“她竟然還活著,大老爺啊,你到底讓我放出來個什麼怪物啊。哇”

“躲在湖底的那個還沒斷奶的小子,你要是再哭,信不信我把你切成小方塊”

幻夢的聲音傳來,哭聲戛然而止,小兮委屈的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早就斷奶了。”

濟郾城,翠仙樓

一曲終了,樓內客人依舊沉醉,白衣公子翩翩而來,停在了方芸汐身邊。

“芸汐,難得見你帶朋友來,不介紹給我認識一下麼?”

胡羽一襲白衣,氣質出塵,聲音溫婉空靈,確實不負小謫仙之名

“不用麻煩了,我叫王依依,你!跟我出來一下。”

依依話還沒說完,眼前的景色就突然發生了變化

“依依姑娘,這裡是我的神識空間,相比外面的人多眼雜,這裡安全多了。”

依依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確實是一片獨立的空間,雖然她不明白鬍羽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依依自然也不會怕他一隻狐狸。

“怎麼,不再裝一裝麼,這就攤牌了,你這隻妖怪。”

“妖怪?”胡羽輕輕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依依姑娘怕是誤會了,我早在一千年前就不是妖怪了,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是大妖。”

在妖族,妖怪是成為妖兵的最低標準,妖精則可為統領百十號人的將領,而大妖則是可以擔任統領一軍的妖帥,即便是一統四域的淺清王朝當今陛下,見到妖帥也都要以禮相待。

當然也並非所有的大妖都是妖帥,就比如眼前的這位。

“切,大妖又如何,大妖就能隨便的欺負人麼,我告訴你,芸汐是我的朋友,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欺負她的”

“你不怕我麼?”胡羽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小年紀卻膽子極大的少女

“怕,但是怕又如何,大不了一死,我死了,我師兄早晚有一天也會殺了你為我報仇的”

“他很強?”

“當然,我師兄遲早有一天可以超越你,超越所有人,成為這天下最厲害的人,你信不信”

“我信”

“啊”這樣的回答完全在依依的意料之外,她都已經在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懟回去了,沒想到對方直接不玩了,他信了。

“依依,我對芸汐沒有惡意,不僅不會傷害她而且還會護她一生平愛喜樂。”

“可是,你是妖啊,是殘害生靈的妖,而且還是大妖。”

“善惡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比如說,你看到了一個快要餓死的人,你打了一隻山兔給他吃,那麼在他眼裡你就是救了他命的善人,可是你別忘了,山兔也有父母親人,在它們的眼裡,你就是十惡不赦的人,善也好,惡也罷,從來都不是由他人來定義的,我們要做的也從來都不是他人眼中的善,而是守住內心的良知,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我根本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也不在乎妖族同胞如何看我,我已經等了她三千年,我只想陪伴在她的身邊,若是旁人我根本不需要解釋,也不屑於解釋,但是依依你不一樣,我看得出來,雖然你與芸汐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她很在乎你,所以,我才會故意洩露妖氣引你在此處相見,現在你明白了麼。”

“唔....你好會說啊,我說不過你,不行,腦殼疼,我得問問師兄去,不聽你的,聽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