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心湖之內,正下著瓢潑大雨,往常調皮搗蛋小兮此時也一反常態倚靠在溟的身邊
“大老爺....走了麼?”
“我還以為你會高興地跳起來呢,再也不用刨坑了,難道不開心麼”
“淨胡說,刨坑是愛好,當年畢竟是大老爺造出的我,他走了我自然會失落啊”
“他只是回到他的籠子裡待著,又不是死了,你失落了錘子”
“那我們以後救他出來好不好”小兮拽著溟的衣角左右搖擺哀求道
溟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好”
清涼山上沒有哭聲,也沒有笑聲,有的只是沉默,一隻被烤的金燦燦的山羊前明明坐著三人卻擺了四副碗筷。
多年前埋下的女兒紅也被悉數挖了出來,三人時不時的看向那個空位,大口的喝著碗中的烈酒,大悲無聲。
日暮降臨,十罈女兒紅如今僅剩下這一罈,明空面色潮紅顯然是已經醉了,他搖搖晃晃的給二人倒滿酒後說道:
“師父希望我們下山,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依依、小齊,喝完這最後一碗酒,就不要再悲傷了,不能讓那老頭在天上看著不舒服。”
淚水再一次從二人的眼中滑落,明空猛地乾了這杯酒,對著空中大聲喊道
“老頭子,我會成為強者,到時候我會上天把你拽下來,然後咱們一起在喝完這頓酒”
依依同樣幹完碗中烈酒喊道:“師父,你偏心,依依回來了,你飯也不吃,面都不見就跑了,我會跟師兄一起拽你下來,然後再踢你兩腳,這是你欠我的!”
齊陽沒有如同其他兩人一般大聲吼叫,只是默默的將碗中的烈酒一飲而盡,眼中褪去了最後的一絲青澀,化為堅韌,男人的成長也許就是一秒鐘,也許就在他找到了要為之奮鬥的目標之後、
這一覺明空睡的很香很沉,哪怕此刻他被拉入心湖湖底,正被一大一小上下打量也渾然不知
“溟,他說要把大老爺拽下來喝酒?”
“嗯”
“膽子真大,不過我喜歡,那咱們三個現在是不是也算是有共同目標了?”
“算是吧”
“那你幫幫他好不好,你看就他現在弱的跟個小雞仔兒似的,指著他去救大老爺怕不是得等到天地合的那一天”
有一個事情,溟一直沒告訴小兮,其實他早就醒了,就在明空還在咿呀學語的時候,那時的他看到的是一片如汪洋大海,美如琉璃,即便是他也從未看到過如此美麗的心湖,只不過隨著一座山的出現,為了能在心中承載住這座山,還是嬰兒時期的明空不知不覺中下意識的封印了這股力量。那個連他都渴望的力量。
這也是為何那天“靈韻上人”說明空可以成為他的助力時,他沒有反駁,這也是那天他為何會心情如此的糟糕。
溟神色複雜的看著明空說道
“時機未到”
清涼山是明空無法割捨的羈絆,同時也是封印他真正潛力的那座大山,如今隨著師父的離去,溟清晰的感應到,這座大山變得小了幾分,或許有一天當明空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地,心中有了更多的羈絆,或許那美如琉璃的大海會再一次出現,不,不是或許,是一定,當明空找到守護真正的意義的那一天。
東域,青木鎮
“傳聞冥太子,冷血又弒殺,上古時期的殃及三界的仙冥大戰,就是那冥太子一手策劃的,最後老冥王為了保全兒子性命,不得不封印冥界永不現世,還將冥太子送入天庭為質,天界眾仙唯恐他再次禍亂天下,便廢掉他的修為,破碎了他的神格將他關入無盡之海的盡頭葬天塔內永世不得翻身”
茶館內,說書人講的那是抑揚頓挫神采飛揚,可是臺下的觀眾卻不買賬
“老王頭,你這故事都講了百八十遍了,你不膩我們也都聽膩了啊,各位說是不是啊”
“是啊,有沒有新鮮點的故事啊”
隨著一人起鬨,臺下便有更多的人要求說書人王先生換一個故事來講,王先生卻也不急,只見他摺扇一合,將驚堂木一拍說道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講一個新鮮的故事,各位聽眾莫要出聲,待我細細道來。”
“劍仙之威名,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今天老朽就講一個近期關於劍仙戰天的故事,傳言在那極寒雪原,數月前有劍仙出世,劍氣之長直插雲霄,那劍仙劍眉星目身披大氅,不知為何,忽然暴怒劍指蒼穹,無數劍氣沖天而起,那真是叫那天地變色日月失輝。那劍仙於蒼茫雪山上御劍沖天而起,輕描淡寫的一劍便開了那傳說中的天門。無數仙人與門後仙神,罰仙之戰一觸即發”
說到此處,王先生戛然而止,這下可給下面正聽得津津有味的客人們記得夠嗆
“沒啦?接著講啊,我多打賞你幾枚銅錢就是了”
“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各位聽著,明日此時我們不見不散。”
臺下眾人胃口被吊的十足,即便是說書的王先生早已回到幕後,眾人依然津津樂道了討論起關於劍仙的傳說,只聽有一人說
“要說劍仙,我也知道一位?”
“快說說,是誰啊”
“自然是那長明宮的劍子崔瀟啊”
“切,他不過只是有望成為劍仙。但是離劍仙還差得十萬八千里呢”
“你懂什麼,也是數月前,長明宮數十萬弟子皆身披縞素,劍子崔瀟以悲情入道成就劍仙之境”
“數十萬弟子身披縞素?難道是宮主薑絲羽仙逝了?”比起劍子成就劍仙,眾人更加好奇為何長明宮弟子會身披縞素。
“姜宮主風采依舊,但是傳聞這個命令是那創立長明宮的祖師皇甫靈兒親自下的命令,據說好像是為了紀念某位仙逝摯友。”
坐在靠門位置的明空,聽到了長明宮的名字後便來了興致,因為他記得,師父曾跟他說過,長明宮乃是道修之首,只是他沒想到,那劍子竟然真的成為了劍仙,師父雖然常年宅在清涼山,可是天下大事卻沒有他不知道的,就跟那說書人一樣。
“依依,都說那道修一脈皆以長明宮為首,怎麼樣,你要不要拜入那長明宮修行,師父曾說你的天資極好,拜入長明宮肯定一點問題都沒有。”
“切,我才不去呢,你沒聽到麼,那個什麼劍子都是以悲情入道,那長明宮肯定天天苦兮兮的,我才不去遭罪那個罪呢,小齊你說對不對。”
“師姐說得對,師姐說的都對。”生怕引火上身的齊陽趕緊附和道。
“切,敷衍”
“唉也對,咱們這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數月還沒出東域呢,按這個走法,估計等到了長明宮估計依依都成老姑娘了”
“你才老呢,人家今年才19好吧,師兄,你變了,你是不是嫌棄我走的慢了,是,我們修道之人不像你們那兩條腿轉起來跟輪子似的,我只能用我這36碼的小腳一步步走,我懂了,絕交吧,喝了這碗茶,你們的依依就只會活在你們的記憶中了”
明空心中暗叫不好,魔頭依依上線,先走為敬。
“我去外面準備一下路上用的吃食,小齊你陪好依依,聽到沒有”
明空趕緊起身離去,到了門口還不忘回頭給齊陽使了一個眼神兒,那意思就是你要是哄不好她,你自己看著辦。齊陽心裡苦,但是他說不出口。
青木鎮雖然只是東南交界處的一座小鎮,來來往往的行人卻是不少,吆喝聲更是絡繹不絕,明空來到一座商會,處理掉身上一些無用的物資,山下數月的生活裡,他也漸漸的明白了凡塵的生活第一法則-錢財,錢可通神,兜裡有錢才能到哪都不慌張,當然了其實如果明空願意,錢財的事根本不用他操心,按照齊陽的話來說,依依雖然買不起特別貴重的寶物,但是在市井之人眼中,那也是活生生的小富婆,畢竟鏡花城的房產可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的。
但是明空卻堅持要自食其力,堅決不接受來自依依的軟飯投餵,經過了幾個月的生活,倒也確實讓明空琢磨出來了一條發家致富的道路-狩獵妖獸,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叢林深處,總會發現一些妖獸的影子,而且妖獸幾乎是渾身是寶,無論是皮毛還是妖丹都會有商會重金收購。只不過明空也不是那種弒殺的性子,只會獵殺那些為禍村莊的傢伙,至於這些訊息的來源則源於一處名叫萬寶閣的地方。
“老闆,近期可還有什麼關於妖獸襲擊的訊息?”
那老闆剛剛以低價從明空手中收購了一批上等的狼皮,顯得十分開心,當聽到明空的問題後,這老闆便趕緊翻閱起了自己的小冊子,只是翻了一會兒後就皺著眉說道
“抱歉啊,小哥,可能是前幾天獵妖閣的人來掃蕩過一次的原因,近期確實沒有什麼妖獸襲擊的訊息傳來。”
獵妖閣,明空也算是略有耳聞,相傳是統治東南西北四域的淺清王朝所城裡的官方組織,多年前守衛薄弱的村莊總會傳來妖獸襲擊人族的事件,王朝八王爺深感民間之疾苦,便親自率領幾個手下,遊蕩於王朝境內獵殺妖獸,民間勇士被八王爺的行為所感,自發加入這支隊伍,十年後,名為獵妖閣的官方組織正式成立,八王爺自此也有了八賢王的美稱。
當初明空剛剛聽到八王爺的故事後也深表敬佩,如今妖獸被獵妖閣掃蕩明空自然也不會有絲毫不滿,就在他轉身離去時,萬寶閣的老闆突然叫住他。
“小哥,妖獸沒有,不知道妖怪的訊息你感不感興趣”
妖怪乃是妖獸開啟靈智步入修行的妖族同城,可以脫離妖獸身形幻化成人,隱藏在人群之中若非有特殊手段難以辨別,其實力自然也要比妖獸高出一個檔次,因此很少有人願意去接妖怪的懸賞,畢竟錢可以慢慢賺,而命只有一條。
“不知是何妖怪,可否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明空眼神一亮,經過了多場戰鬥,師父留給明空的長刀鏽跡已脫落大半,他如今急需一場勢均力敵酣暢淋漓的戰鬥,明空有一種預感,只要鏽跡完全脫落他就可以知道這柄刀真正的名字,從而成為一名真正的執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