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的生意一般,整個掃過去,偶有一兩對文藝風情侶,各自微紅小臉,酌酒相談,反倒是談事務的人較多。
比如徐然身邊一桌,斜對他的那人,徐然分明看見那人的工牌,是一名養老院的業務經理。
無錯書吧再比如他側後方,穿藍襯衫的青年,是個銷售,銷售經理的工牌有點唬人,實際也可能苦哈哈地乾地推。
要了杯溫水,他默默重溫‘夜場小王子’的曾經,在心神放鬆之際,活力值開始以一個不高的速率增加。
片刻後
褪下校服,板鞋,小白襪,簡單的印花白T和棕色短褲,搭配耳飾,塗抹唇膏的程雨杉從衛生間出來。
她努力地透過調整走姿、表情,試圖營造自己成年人的形象,卻被自己渾身充盈的青春氣息和手中提著鼓鼓囊囊的粉綠色書包出賣。
即便在見她的第一眼,就對她身份生疑,約她的人仍心頭火熱,甚至更加衝動。
“看著比照片好小多啊,不像二十五。”
男人落座後的第一句話,徐然聽得皺了皺眉。
所以,這些天,程雨杉是和這人在網聊?
所以,這人是程雨杉的…網戀物件?
徐然視線‘自然’地往側後方瞥了瞥,仔細打量男人。
暗藍色的美式開衫,沒明顯logo,瞧不出什麼牌子。
手臂有點刻意地擺在桌上,很明顯在炫耀左手腕上的手錶。
卡地亞山度士,現代手錶的鼻祖,真假…不上手近看,徐然不好下論斷,騙一騙程雨杉這種沒出校門的小女生,肯定是沒問題。
外形樣貌…
不提也罷,徐然不客氣地自詡甩他十幾條街。
誒?為什麼要和這種貨色比?
徐然對自己下意識拿自己與男人對比的想法詫異,轉而收斂心神,認真聽兩人的對話。
“如果我做你女朋友,你能帶我回上海嗎?”
“…”
“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介紹一份工作,我可以自己賺錢,不花你的,到時候機票住宿,我都會按利息還給你。”
“…”
徐然聽到這兒,對程雨杉的真實想法有了揣測。
這麼幾天的相處,加之原主記憶,他對程雨杉的境遇有點了解,看在眼中,她繼父對她有種矛盾的態度,話裡話外不缺嫌棄的陰陽怪氣,又想將其牢牢抓在手中。
可謂變態!
當徐然的思緒回到現實,一場鬧劇式的‘奔現’草草收場。
男人對程雨杉‘清奇’的腦回路多有諷刺,
但被揭穿真面目,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離開。
同樣爆了馬甲的程雨杉,漂亮大眼難掩失望。
在她離開後,徐然起身,正想拿走程雨杉遺落的卷子,沒想到有人先他一步,拾起那捲子。
“抱歉,大叔,這是我同學落下的卷子。”
徐然有注意到,身前這個年紀不大、頭髮半白的男子,是那位養老院業務經理約的,大概給家中哪位老人挑選套餐吧。
“你也是龍海的?”
男子沒第一時間交還卷子,抬眸瞧了他一眼,反問道。
徐然也不急,回道,“大叔,現在沒有龍海,只有鳴龍,這份是鳴龍入學摸底考試的卷子。”
“你叫什麼?”男子把卷子合上,視線從卷子正面轉到徐然臉上。
“我叫徐然。”徐然不清楚他的身份,理解他索要姓名的意思,萬一程雨杉來找,看監控,也好知道卷子最後去了誰手裡,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大大方方地自報姓名。
“好。”似乎正印證徐然所想,男子沒再整么蛾子,利落地將卷子交還給他。
徐然微微點頭,說了聲‘再見’,離開。
“程雨杉,徐然…”
男子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口中喃喃。
……
次日,下午5點多
“兩杯心意奶茶。”
徐然剛點單結束,門口走進來一程雨杉。
“再加一杯。”
轉了錢,徐然看向程雨杉。
後者也才發現他的存在。
“程同學,晚上一起吃點?”徐然邀道。
程雨杉蹙了蹙眉,眼神費解。
她實在不理解徐然的目的。
與昨晚酒吧男不同,她能明顯感覺到,徐然對她有額外但不齷齪的想法。
但總抓住她聊學習、學校算怎麼一回事?
她是學渣啊,成績差得離譜的那一號。
羞辱她?從她這兒獲取成就感?
他沒那麼膚淺。
徐然變化實在大,她一時真把握不住。
“純粹同學之間交流心得,我知道,你的數學其實水平很高,造詣不凡啊。”徐然說著,從營業員手中接過一杯奶茶,遞給程雨杉。
程雨杉猶豫了下,還是接過。
他抓住書包揹帶,輕輕一帶,書包從背後甩至腹前,拉開外側拉鍊,取出一張卷子。
程雨杉瞳孔微微一縮。
這是…
昨晚…
她赫然瞪向徐然,是瞪。
“別誤會,程同學,你是知道我的,我沒跟蹤尾行的興趣愛好,真是湊巧,你放心,別人的事,我從不多嘴置喙,你的卷子,還你。”
即便是有心跟蹤,說到面上,打死也不能承認。
他說的含蓄,但意思表達得明白。
程雨杉心緒複雜,緩緩伸手接過卷子。
莫名地,她心裡有一絲焦急害羞,焦急向徐然解釋,又羞於開口。
“晚會兒見。”徐然微微笑了笑。
拿過剩餘的兩杯奶茶,徑直走向店內。
“燃哥,喏,給你的。”
“什麼事?”
“幫我入手一款最新的菊花牌手機。”
“好。”
“…”
徐然付了定金,再走到奶茶店前臺,程雨杉已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