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從宮裡出來時,已經接近凌晨,他片刻沒有耽誤,快馬趕回府中,進了院子,果然如他所料,房間裡還有光亮。
餘靜姝坐在榻上看書,聽到開門聲,立馬抬頭看過去,看到等的人終於回來,她起身迎上前,“如何。”
祁衡扶住她的手臂,邊往榻上走邊將乾清宮發生的事情說與她聽。
聽到皇上只是明日將夏妃母子關起來,暫時並未作出任何處置,餘靜姝問,“父皇是還沒想好怎麼處置他們。”
祁衡說,“寵愛這麼多年的妃子和兒子,如今竟想要自已的命,他怎麼能接受得了呢,”這話說的沒有絲毫溫度。
祁衡雖未提過,但餘靜姝能感覺到他心裡對皇上是有恨的。
握上他的手,餘靜姝道,“今天你救了父皇,但也讓他看清了你的籌劃,以後難免會對你心生戒備”。
祁衡輕輕捏了她柔軟細嫩的手指,“他只能在心裡戒備了。”
他提前兩天請虛雲道長進宮,替他解了蠱術。人如今雖然醒過來,身體的底子已然空了。
“很晚了,休息吧,”祁衡說。
餘靜姝後知後覺的感到身體疲累,由得他扶著自已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時隔多日皇上重新出現在早朝上,堂下大臣驚訝皇上的病好的迅速的同時,又疑惑早朝之上為何不見七皇子的身影。
這樣的情況接連過了兩天,直到第三天早朝上,皇上突然下令,“夏妃謀害先皇后,七皇子圖謀不軌,賜自盡。”
此詔令一下,朝臣紛紛震驚不已。
有七皇子一派的,站出來詢問,七皇子如何圖謀不軌,其中是否有所誤會。
原是皇室醜聞,皇上無意讓人知曉,但也得給朝中眾臣一個明確的答覆,才能讓他們信服。
“七皇子祁華同南安國使臣勾結,意圖篡奪皇位,”皇上的話一說出口,堂下站的七皇子一派,頓時冷汗直流。
“陛下,其中是否是有誤會,七皇子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個大臣大著膽子站出來問。
祁衡呈上的罪證確鑿,但皇上依舊特地命人暗中重新追查一番,結果樁樁件件都能同祁衡呈上的奏摺對上,不存在誣陷的可能。
高堂之上,皇上還未開口,堂下官員隊伍中有人先站了出來。
“趙大人,皇上所言句句屬實,不存在誤會一說。”
周圍大臣看清說話的人後,又是一驚,那不是別人,正是七皇子的岳丈,萬國公。
萬靈被水玟灌下墮胎藥,大夫到時,腹中胎兒已經雙雙喪命。
萬國公私下向皇上跪求,皇上才答應免萬靈一死,送她去廟裡度過餘生。
她的女兒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萬國公把這筆賬悉數算到祁華頭上,儘管知道自已站出來會惹人非議,他還是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
他的發言,堵上了所有人想要替七皇子辯解的大臣的嘴。
餘明治站出來道,“陛下,南安國即心存不軌,依臣之見,聯姻也沒再有必要,南安國區區一小國,敢覬覦我大晉朝,也該適當給他們些教訓,好叫他們知道大晉朝的威嚴與厲害。”
皇上道,“朕正有此意,”之後詢問朝中誰願出兵南安國。
站出來說願意去的幾人,皇上對他們的家底多少都有些瞭解,知他們平日裡與祁華私下有來往,故沒應他們。
早朝後,皇上把祁衡叫到養心殿,問他覺得派誰帶兵去南安國合適。
祁衡沉思一下,向皇上舉薦了鎮國侯。
“你倒是一點不避諱,”皇上意味不明道。
“鎮國侯曾帶兵對戰過南安國以及東康國,兒臣也只是就事論事。”
皇上盯著他,目光晦暗不明,半晌擺擺手,叫他退下,之後又叫李全去宣程閣老進宮覲見。
祁衡出宮回府,在府邸門前碰上了九皇子。
“五哥,”九皇子看到祁衡,高興的走到他面前。
祁衡往府裡走著,問他,“你來做什麼”。
“我來謝謝你和五嫂,父皇已經解除我同南安國公主的聯姻了。”
祁衡心道,這事要謝究其源頭,該去謝祁華。
房間裡,餘靜姝把翠珠,雪煙叫到跟前,詢問二人對自已的婚事有何打算。
這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們陪福晉一輩子,終生不嫁。”
餘靜姝有些哭笑不得,“我不要你們陪我一輩子,我要你們幸福。”
“陪著福晉,我們就很幸福了,”雪煙道。
翠珠也跟著點頭。
餘靜姝失笑,從袖口拿出兩封信放到面前的桌上,“這兩封信分別是劉掌櫃和韓青送來的,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提親,他們為的是誰,想必你們心裡也清楚,我現在想知道你們兩個心裡是怎麼想的。”
翠珠和雪煙的臉上幾乎同時露出羞赧的神色,先後低下了頭。
餘靜姝看著二人,忍笑道,“你們若覺得他們不合適,我就再給你們另覓合適的夫君人選。”
“但憑福晉做主,”雪煙小聲道。
“但憑福晉做主,”翠珠也道。
餘靜姝逗二人,“你們不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我如何給你們做主。”
雪菸害羞道,“福晉,您就別逗我們了。”
翠珠頂著通紅的臉,道,“韓青人挺好的。”
“既如此,就這麼定了。”
餘靜姝沒想到一下能碰上兩件喜事,一時歡喜不已。
祁衡同九皇子走進院中,聽到屋裡傳出來的說笑聲,唇角忍不住跟著一起上揚。
進了屋,九皇子行過禮後,問餘靜姝有什麼高興的事。
“我一天之內做成兩門親事,還不值得高興嗎,”餘靜姝笑道。
祁衡聽她提過,一下便猜了出來,看她笑的開心,自已心裡也跟著高興,命人分別送給韓青和劉掌櫃一人一座二進宅院,作為他們成親的新房。
九皇子聽到餘靜姝做媒,狠狠心動了一下,猶豫再三,還是把心裡的想法同她說了。
“五嫂,你能不能也幫我做一次媒啊。”
餘靜姝看著他,心道怪不得不願娶南安國公主,原來是心裡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
“是哪家的姑娘。”
九皇子道,“五嫂也認識,是宣平侯府的雲陽郡主。”
餘靜姝:“你母妃知道嗎,雲陽郡主對你有意嗎。”
九皇子點頭。
祁衡嫌他一個男子漢扭捏,沉聲道,“說話。”
九皇子小聲道,“我母妃知道,雲陽郡主對我應該也是有意的吧,我不知道。”
餘靜姝同祁衡對視一眼,她替翠珠雪煙做媒,是基於對他們幾人的瞭解,她瞭解雲陽郡主,對九皇子以及他的母妃卻沒有多瞭解。
祁衡看出她眼中的為難,開口道,“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向喜歡的姑娘坦白的勇氣都沒有,你談何喜歡,”之後又教訓他幾句。
九皇子卻聽得熱血沸騰,最後昂首挺胸的走了。
一回去就讓讓人送信去宣平侯府,在信中同雲陽郡主表明心意,並在信尾寫上一句,“若對他也有意,於明天中午玲瓏閣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