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目標是三名武學二層的暴徒,流竄於玫瑰街道和貧民窟之間的三角地帶。”
說話的是四年級學生,京盧未。
他身材瘦削,腰間佩著一柄劍,鼻樑略高,神情略帶冷漠,隱約藏著一絲倨傲。
身邊幾乎都是三年級和四年級的學生,有男有女,都是武學二層。
除了一人外。
陳餘站在一旁,幾乎被排擠開。
對於這些人來講,平日裡交朋友可能反倒不會太在意這人的實力。
但這會是抓捕亡命之徒,隨時可能有危險。
假如身邊多個累贅,那麼死亡的風險就多增加一分。
所以這種情況也是可以預見的。
陳餘倒不是很在意,繼續聽著那京盧未說話。
京盧未瞧了一眼四個隊員,神情肅然了些,倒顯得面容更加冷:
“這暴徒的武學,手段,武器,都未知,所以任何一點差錯,都可能導致我們隊伍出現傷亡,甚至整個覆滅。”
"因此這次行動,全員都聽我指揮,如果因為個人的原因,而使得隊伍有人死去。"
他鏘地一聲將劍彈出了劍鞘,銀光灼目:
“那我只能將他剔除出隊伍。”
至於怎麼剔除,皆在不言之中。
眾人對視了一眼,氣氛有些壓抑。
京盧未語氣一緩:
“各位先介紹下自己,隊員間相互瞭解一番,在發生情況時好配合隊員。”
手裡捏著笛子似的女孩看了看其他幾人,首先站了出來:
“我是三年級的緋其雪,武學二層修為,擅長一手吹針。”
另外兩人也接著說道。
“四年級,童遲,武學二層,擅長掌法。”
“三年級,路簡安,武學二層,練的是刀法。”
陳餘見幾人看了過來,面不改色道:“二年級,陳餘,武學入門,接近一層修為,擅腿法。”
京盧未淡淡瞧了他一眼,就繼續道:
“我雖然不看低任何實力較弱的人,但很討厭上趕著搶功,拖累他人的人。”
他也未看著陳餘,彷彿講的是別人。
“假如他知道進退,懂得為隊伍做些犧牲,那還有些用處,當然,能早些退出就更好了。”
一旁幾人中,有人看熱鬧的模樣,有人目光閃爍。
這人已經對他有了成見,
陳餘也聽出京盧未的意思來,心裡也無可奈何。
只是一言不發,像是聽了個別人的故事。
只要不拖後腿,他倒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情緒。
更何況,他的實際實力在這個隊伍中更談不上拖後腿。
一行人稍做些準備,就離了學院,朝著那所謂的三角區域而去。
……
“那三名暴徒,從情報中看,常出現在靠近貧民窟的裁縫店附近,接近玫瑰街區南邊的八日酒館,以及二者中間的一處二層的民房中。”
京盧未朝著幾個隊員看了眼:
“三人殺了七個普通人,兩名血脈武者,現不知原因。”
“但據可靠的訊息,他們對血脈武者身上某種東西很是喜歡,所以我們每一個人, 都可以作為誘餌。”
“當然,實力弱點的更好,像是剝了皮的羊,更容易招狼來。”
京盧未看向陳餘:“你有什麼看法?”
陳餘稍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心裡不由得冷笑一聲。
什麼看法?
不就是要我作為誘餌嗎?
原本以為這成見會表現的收斂些,只是語言針對一番。
但現在看來是自己想的太好了些。
知道不好拒絕,陳餘索性提出要求:
“我可以作為誘餌,但三人的賞金,要得五分之一。一份也少不得。”
隊伍總共五個人,
他拿命做誘餌,
拿個五分之一不過分吧?
京盧未與剩下幾人略一對視。
童遲忽然說道:
“我不同意。”
京盧未賞識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那點變化很快收斂:
“哦?為什麼?”
童遲略一停頓,繼續說道:
“這個隊伍本來實力就參差不齊,這就註定了這個任務中,所有人做出的功勞不可能是一樣的。”
“這位叫……”
“陳餘。”陳餘回道。
看來自己沒有什麼存在感。
童遲嗯了一聲:“他負責作為誘餌誘引幾人,但他實力不足,安全卻是由我們幾人來保護。”
“說到底,只要我們出手快些,果斷些,陳餘不做多餘的事,幾乎不會有任何危險。”
陳餘聞言反而打量起來這個童遲。
這人穿的也是洗的發白的衣物,長的一副老實相,鼻子略塌,面色粗糙中略帶紅潤。
原本真以為是老實人,
只是說的話又真得罪人。
陳餘看著童遲笑道:“照你這麼說,這件事很安全,幾乎沒有風險?”
童遲遲疑地看了其餘幾人,這才點頭道:“是的,只要你不做多餘的事情,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只要我不做多餘的事情?”陳餘復唸了一遍:“請問你這多餘的事情中,包括哪些事情?”
“我……”童遲一時間回答不出來。
“好了。”京盧未出聲調解道:“童遲說這話也絕對了些,這事情還是有一定危險的,但也不用擔心。”
“我們五人有三個武學二層,一個武學三層,對面再強也不過三個二層。危險是有,但我們有能力控制住局面。”
“這樣。”京盧未對陳餘道:“你退一步,拿六分之一,剩餘的我們也按具體出力多少分配,如何?”
“我覺得行。”
童遲剛一開口,另外一男一女紛紛點頭。
“就差你一個了,怎麼說?陳餘。”京盧未問道。
陳餘本想開口反駁,
但想及自己現在扮演的就是武學剛入門的菜鳥,
壓下了心裡的衝動。
又一看周圍幾人。
沒有一人是覺得不妥的,都表現出理所當然的模樣。
是啊,
拿別人的命不當命,
也是這個世道的人之常情。
陳餘知道事情無可挽回,只能點頭。
他還是太弱了,
假如再強些,比金風源強,
那他根本就不必遮掩實力,此時也不必做些解釋。
功勞要多少,
收入囊中即可,有幾人敢反駁?
……
“老闆,要杯蜂蜜酒。”
八日酒館。
暗紅色的燈光中,陳餘走到了吧檯,坐了下來。
酒館老闆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眼,頓時樂呵呵地應了聲好。
酒館內聲音嘈雜。
說話聲,碰杯聲,角落的呻吟,各種各樣的聲音。
荷爾蒙,酒味,汗臭味交織一處。
老闆將調好的酒放到了陳餘面前。
一邊說道:
“看你有些不適應,第一次來吧?”
陳餘點頭:“嗯,第一次來,這裡光線不是很好,看著就不舒服。”
旁邊有人哈哈笑了起來。
似乎在嘲笑陳餘沒見識。
陳餘似乎也注意到:“味道也不好聞……”
他皺眉看了眼那個看不清的角落裡,
似乎在指那裡有什麼怪味。
坐在吧檯一邊的禿頭噗的噴出酒來,也樂的不行:
"你是學生吧?"
陳餘回道:“嗯,荊棘學院的學生。”
老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武者?”
陳餘也奇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幾人暢談間,坐在靠左的角落裡,幾雙眼睛瞧了過來。
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