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城。
六人走在繁華的街道,平素總在山裡待著,難得下山,倒見什麼都有興趣。
原本還想與師姐單獨下山,來個城中一日遊,增進增進感情。
沒想到被那四貨聽見,非得死乞白賴的跟了下來。
二人行變成了六人行。
停,不是你們想的那種行,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
雖然先前已來過一次,可那會兒急著回山,等若啥也沒見著。
這次瞧仔細了,才發現這的人大多是普通百姓,來來往往的修士也是些紫霄派弟子,其他修士倒沒那麼多。
畢竟這周圍沒什麼冒險地,且是邊緣地區,也非交通要地。
因此街道兩旁,反而是賣世俗之物的居多,還不如山下小鎮來的齊全。
幾人逛數條街道,也沒見什麼心儀之物,於是蘇夜提議去拍賣行看看。
畢竟現在腰桿子硬了,也敢去與人碰碰財力。
拍賣行坐落在最繁華的主街上,離城主府也不遠。
這兒的城主也是紫霄派前輩,分神期高手,袁潤。
幾人進的拍賣行,蘇夜還想擺個闊坐坐樓上雅間,卻被告知最少一千靈石。
杜月一聽,當場將他拉走,花這錢就為了進裡頭喝杯茶,腦子瓦特了。
最終咱想翻身把歌唱的蘇猛人,還是淪為了屌絲,老老實實坐在大廳。
此處拍賣行的人,遠不如峽谷村中的人頭攢動,寬廣的大廳中,坐著的不足半數。
此事的還真是他想岔了,兩者地處位置不同,這的人自持身份,大多坐在雅間中,不似那些遊俠那麼務實。
此時場上正拍賣著一根千年黃精,用於煉藥可出六品的大還丹,你讓你給治療出竅期修士所受之傷。
最後以三萬枚的價格成交。
隨後又拍出一瓶化嬰丹,對金丹期修士突破有所幫助,價格自然不低,近十萬枚。
幾人看了近半個時辰,也沒人拍下一物,實在是看得上的錢不夠,買得起的沒啥用。
蘇夜正打算做好無功而返的準備時,場上新出現的賣品讓他來了興致。
“諸位,此乃赤霄劍,相必諸位都有所耳聞”
赤霄劍,因其對火系法術增幅頗大,品質好的能有七八成加成,深受主修火之道則的修士追捧。
“這把乃藍品級法寶,只是已被人煉化,從前主人的印記並未消除,需買者自行解決,因此底價只需兩萬”
嚯,的確夠便宜的,雖然是法寶中最低階的,但正常價該在八萬左右。
不過要找人消除印記,也是個麻煩事,耗時又耗錢。
可對蘇夜來說,卻是專業剛好對口,那所謂的印記,便是前主人的一縷元神。
自己的骨靈冷火,剛好能燒盡。
“兩萬一”
“兩萬二”
這種撿漏的事兒,倒還挺多人有興趣。
只是價格到三萬時,便已沒什麼人再叫價。
“三萬二”
這是蘇夜叫的。
原本以為應該差不多了,不曾想樓上雅間傳出個聲音。
“三萬三”
也不知是哪個混蛋,買這玩意幹啥,你還得找人弄,價格一加,都能買把新的了。
咬咬牙又加了一千。
兩人一來一往,價格竟爬上了四萬,這才安靜下來。
此時樓上雅間中一青年也納悶,自家養了個煉器師,這才想著拍下此物,賺個零花錢玩玩。
到三萬五時,他已基本放棄,後頭純粹是被半道截胡,心情不爽得故意抬價,到了四萬自然不會再叫,否則真到了自己手中,哪怕家中有個煉器師,算上材料也得賠。
劍歸蘇夜,只是他那還沒捂熱的四萬枚靈石也因此全軍覆沒。
狠狠的抬頭瞧了眼那雅間,若是眼神能殺人,裡頭那人早被他鞭屍千萬遍。
這混蛋算的真是準,怎麼就知道自己剛好有四萬,當真是一個子兒也不給我留啊。
而雅間那青年也正透過窗縫,偷偷看著他,他很想知道,就大廳這些窮酸,哪來的勇氣這個價格買把必虧的劍。
“呵呵,竟還是我紫霄派的師弟,瞧著傻乎乎,也難怪能幹這賠本買賣”
回山的路上。
陳皮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傻啊,雖然這錢來的容易,可也不能這般糟踐”
杜月“你當時怎麼不攔著點,明知師弟沒什麼常識,還由著他胡來”
秦若風臉帶譏笑“花四萬買把不能煉化的劍有何用?要去印記,還需所花費的都差些要五萬”
蘇夜翻著白眼“我自個兒去找材料不行啊!”
“有何區別?還因此耗費更多時間?”
不理你們,哼。
不過這會兒一朝回到解放前,得趕緊回家碼字,爭取再賣個幾千本。
回山後,天色早已黑,六人分別。
只蘇夜卻跟上官卿回了問心小院,還進了閨房。
“你與我回來作甚”
他卻不答,盤膝上了床,惹的後者不滿道“鞋脫了”
嘿嘿,師姐的床真香。
瞧著他這要過夜的模樣,上官卿竟也沒說什麼,只兀自前去洗漱。
而蘇夜則凝神屏息,手中燃起慘綠色的骨靈冷火,剎那間整個房中都有些陰冷。
隨後身旁那把赤霄劍,緩緩飛入火中,進入的剎那,彷彿聽著一聲直達魂魄的慘叫聲,聽得他腦殼疼。
原本還以為簡簡單單就能消了這印記。
誰成想,燒了半盞茶時間,那慘叫聲依舊淒厲,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
嘿,我這暴脾氣。
真氣一蕩,骨靈冷火瞬間燒得更旺,慘叫聲也越大,可就死活燒不散。
“師弟,這劍怕養已出器靈,已非單純印記,你先停下”
早已洗漱完,在旁看了許久的上官卿,終於看出了點門道。
聽的此言,他只得撤去火焰。
“那怎麼辦,得將這器靈一塊燒了?”
上官卿並未答他,而是將劍握於手中,凝神去探,片刻後,面色古怪的睜開眼。
看了看蘇夜,隨後將劍交還與他。
“你以神識去看”
蘇夜依言,剛剛將神識觸及劍身,便好似一頭扎進了團迷霧,再睜眼時,已在片灰濛濛的空間。
在這中間,有隻火鳳模樣的靈魂漂浮著,嘴裡卻在大罵。
“不會練器,你瞎弄個什麼勁!”
“那破印記早燒沒了!”
“你燒了半個時辰!燒的是本姑娘!”
“你是不是傻啊!我,有靈智的器靈唉?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得花費多少精力,多少天材地寶才能養出本姑娘!”
“你竟然還想燒了我!!”
額。。。。。。。。
蝦米情況?
蘇夜訕訕笑著,嘴中不住道歉,隨後意識快速撤出劍中。
扛不住根本扛不住,這器靈簡直是個話嘮,罵完了又開始講從前,要不是他退出的快,估摸講三天三夜。
撓了撓實質並未受傷害的耳蝸。
隨後盯著上官卿,眨巴眨巴眼。
“師姐,這一次我們好像撿了個大便宜”
是的,這是把有器靈的劍,已不是單純的法寶級,而是真正的靈寶級!雖然只是最低品級。
嗯,實際價值,大概,嗯。
一百萬靈石打底吧。
這事說來,當真跌宕起伏,要能拍成電影,票房應該不錯。
這劍的原主人,是個分神期的高手,在與人爭奪寶物時,被打成了重傷,好容易逃脫,躲進了某個山洞中閉關療傷。
結果那山下也有寶物,一群專探寶的遊俠,正在裡頭探險,無意間驚醒了守寶妖獸。
整座山峰都被攪得天翻地覆,正療傷緊要關頭的高手,不僅沒能恢復傷勢,還差點嗝屁。
最倒黴的還是,他被那妖獸盯上了。
打鬥中,赤霄劍卡在妖獸骨縫中,無論如何也召喚不回來。
那人只得棄劍逃跑。
而妖獸也拖著傷軀,回了老巢,可那群遊俠卻已在當中設了個封印法陣。
最後堂堂分神期妖獸,被一群元嬰,出竅期的遊俠活活磨死。
這妖獸的血液本就有侵蝕作用,插在骨頭中的劍,也因此被汙染暫時失了靈性。
被那群遊俠取得,準備找人將劍修復,消除印記,他們目睹了那場戰鬥,自然知是靈寶級赤霄劍。
可這幫人倒黴啊,因得意忘形酒後露了財,被一夥盜賊盯上。
這群終日在暗影中玩耍,專修妙手空空的神偷,怎會放過。
結果自然是一夜之間被偷的褲衩也不剩。
因器靈被汙染陷入沉睡,又是在一名元嬰修士身上偷得,自然只被當成了一把法寶。
請注意,器靈的身形還是在的,或者說所有被煉化的法寶,本質上都是為了形成器靈。
一旦煉化加入自己的印記後,器靈的雛形便會形成,此時法寶便會與主人心意相通。
隨後便是慢慢養成路。
判斷是法寶還是靈寶,主要在於靈智的開啟,一旦器靈有了完整的自我意識,便由法寶成了靈寶。
而後這名盜賊,因偷了某個世家公子的玉佩,被一眾高手追殺,最後逃進了濱海城。
這劍也被陰差陽錯當成法寶進了拍賣行。
最後被蘇夜撿了個便宜。
不得不說有主角光環就是爽。
便是上官卿眼中也閃爍著羨慕的光芒,這可是靈寶,威力強大不說。
也意味著蘇夜以後,根本不用再把心思放在煉化培養器靈上。
只是隨後她的羨慕便轉化成了錯愕。
因為蘇夜已經把劍遞給了她。
“師姐,送你啦”
看著他那憨厚的笑容,上官卿很想扒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頭是什麼。
這可是靈寶!就這麼隨便送給自己了?
他就當真半點不動心?
“師弟,這是靈寶,你可知他價值幾何?!”
蘇夜咧嘴一笑“知道啊,我在書中看過,可這劍本就是買給師姐的,如今意外得了大便宜,也是師姐的運氣”
“你”
上官卿此刻心情極為複雜,她自然拒絕不了這份誘惑,可已得了他一枚異火,欠下大恩。
如今又是如此重禮,她又如何有理由在收,自己這輩子,根本無法償還啊。
她很想哭,為何老天偏偏要讓自己遇見這個傻子。
讓自己不幸的一生有了短暫的幸福,卻又要在將來將它無情剝奪。
“啊嘞,師姐你哭啥”
眼見她眼角滑落兩行清淚,蘇夜莫名有些心慌。
這是他第二次見著她哭,前次是因為喜極而泣,可這次呢?
為何看不見半點喜悅?
只有無盡的不甘與哀傷?
上官卿並未接過劍,而是緩緩走近,伸手環繞。
那從前的冰山美人,此刻的臉龐盡是柔情與哀傷,只是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並未讓他察覺。
蘇夜,我定不會辜負你所贈這些寶物,我一定會。
活下來。
上官卿最終接過了劍,在蘇夜期待的眼神,滴血認了主。
元嬰期以下修士,雖然因為無法煉化用不了法寶,可靈寶以上之類擁有器靈的,卻可透過滴血認主使用。
只是這般實力拿著如此重寶,極容易引來窺視被殺,除了那些世家公子,很少有人會這麼幹,當然沒錢也是主要的原因。
“師姐師姐,你給它取了啥名字”
上官卿抿著小嘴,卻不肯說,只催著他趕緊休息,否則天該亮了。
這次即便他使出了撒嬌大法,也沒能套出話來,最後也只能放棄。
上官卿盤膝修煉,他原本也想裝成修煉的樣子,偷偷睡覺。
結果第二日醒來時,自己又拿了她的美腿當枕頭,呼呼睡了一夜。
接連幾日,他以幫她研究靈寶為藉口,賴在小院沒有離開。
也因此得知了此劍的真名。
“夜鶯!”
上官卿一劍揮斬,燃燒著白磷焰的火鳳破空而出。
撲向前方後卻並未消散,而是如活物般旋轉跳躍。飛向空中展開雙翼,無數火羽密密麻麻的射向地面。
隨著塔不斷旋轉,一道丈高的白色火龍捲成形,橫掃四周。
無錯書吧風勢停止,顯出身形的火鳳突然一分為四,嘶鳴著從四方衝向中間,產生巨大的爆炸。
這就是靈寶真正的威力,自帶法術,召喚器靈,根本不用分神控制,能自行作戰。
只是自己之前還是小瞧了這把赤霄,竟然擁有三個法術。
那這把劍的價值還得翻一翻。
“聆鶯,累不累呀,都練這麼久了,快來喝口水”
蘇夜屁顛顛的端著茶杯跑向上官卿。
後者則故意板起了臉“叫師姐”
“好的,聆鶯”
聆鶯,是她的字。
而劍叫夜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她現在極度後悔自己為何耳根子那麼軟,在他死皮賴臉的撒嬌問為啥叫夜鶯時。
自己要把字告訴他。
“你要在這樣,我可趕人了”
嘿嘿,臉皮還挺薄。
蘇夜終究不敢再逗她,怕她惱羞成怒真翻臉。
“行行,師姐,晚上想吃啥”
自從他一展廚藝,得了上官卿誇讚後,這幾日這廚房是去的格外勤快。
某師父表示,這徒弟可以丟了,純是有了媳婦忘了孃的孽徒!
只是哼著小曲進廚房倒騰的他並不知。
在他舒舒服服過小日子的這幾天,一場針對他的風暴已醞釀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