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踹你那一腳很重，抱歉。”林楊並沒在這個文質彬彬的青年身上發現什麼異常。
“我沒事。”小周擦了擦額頭上的塵土，打量了一眼林楊，“我以為是它來了，嚇得要死。”
“你指的是？”
“幽冥鬼醫。”小周淡淡的說出四個字。
來了，它來了！
林楊頓時打起了精神，豎起耳朵，滿眼期待著盯著小周。
“這所巖池醫院其實並不簡單，醫院只是它的外表，而它真正的名字應該叫超自然生物研究所。”
“超自然生物？”林楊嘴上嘀嘀重複，心裡快速的閃過吸血鬼、狼人、超人等等這些形象。
“有一天，兩件從海底墓穴打撈出的神秘箱子被秘密送來。”
小周的臉上突然有些痛苦，身子也有些微微的抖動，似乎是突然被拉回了一段可怕的記憶中去，過了好一會，才逐漸恢復平靜。
“經過幾個月的時間，我們終於開啟了其中一個箱子，發現箱子裡封裝的是一具沒有心臟的屍體。而令我們無比震驚，震驚到顛覆人生的是，這具屍體竟然還活著！”
“你能想象的到，一具沒有心臟，又被封存在海底不知道有多久的屍體，竟然還是活的！”
“這個訊息傳到上面，立即便成了一級絕密，同時上面責任，不惜任何手段啟用它，並以它為研究物件，製造自動修復的超級戰士。”
“後來呢？”似乎是越來越接近答案了，林塵有些心急。
“後來…後來我們終於啟用了它，它展現出了無與倫比、顛覆性的力量、智力和自愈力，研究所更是在它身上獲得了無數成果和榮譽。”
小周說到這裡，臉上不自覺的洋溢位得意的笑，看得出來，作為一個科研人員，他很享受，也很懷念那種狀態。
可是突然的，他的眼睛裡充滿恐懼，神情也變得呆滯:
“可是它終究是它，暴力嗜血才是它真正的面目……終於有一天，它逃出了牢籠…”
“這一刻，死神降臨，它如同是一隻為殺戮而生的惡魔，也如同一隻闖入羊群的惡虎，剎那間，便將研究所變成了人間煉獄…也就是現在你看到的樣子。”
小周的雙眼已然溼潤，溫熱的淚水不斷從臉上滑落，抽泣哽咽:“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迴盪在醫院裡那沖天的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猙獰狂暴的嘶吼……”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林楊的頭腦是冷靜的，雖然小周現在這種狀態有些令人心疼，但他無法做到假裝這個問題不存在，畢竟，小周的身體素質，在成年男性，穩居下游，而他卻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
小周被他這一問，微微一怔，低頭沉吟，良久，低聲的說道:“因為我找到了剋制它的辦法。”
這倒讓林楊十分吃驚，不禁追問道:“什麼辦法？”
小周也沒有猶豫，伸手往自己懷裡去掏。
林楊條件反射一般向後退去，插在兜裡的手緊緊攥緊了永恆之月，蓄勢待發。
這是一個優秀警員的基本素質，在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人，都要有對方隨時會下黑手的準備，而且越是外表柔弱的人越更要提防，更何況此時此刻此景！
小周看他如此反應，意識到了他的擔憂，於是輕輕舉起左手，而伸進懷裡的右手動作更加緩慢，一點一點的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泛著寒光的青銅短劍，劍身細短，上面刻滿了從未見過的符文，還有明顯的綠色銅鏽，顯然是有著極為悠久歷史的物件。
“這就是它的弱點。”小周將短劍反轉，自己捏著劍身，將劍柄遞給林楊。
林楊稍微猶豫，伸手接過青銅短劍，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問道:“這劍…有什麼不同嗎？”
“這把青銅劍彷彿能遏止它的自愈能力，對它有很強的剋制作用。”
“原來如此。”林塵默默點頭，“你從何處得來的？”
“給它開箱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箱子最底下有暗閣…我看這青銅劍精美小巧，便偷偷拿走，一直帶在身上。”小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聲音逐漸壓低。
“幽冥鬼醫…是什麼樣子的？”林塵心裡此時想起了一樓的那盤錄影帶。
“雙眸幽綠，牙尖嘴利，血盆大口，臉上有拼接而成的巨大深痕…”
林塵心中一凜，心道，果然，錄影帶裡的那隻恐怖怪物就是幽冥鬼醫。
“可是，它似乎並沒有被取名為鬼醫的理由。”
小周又是一怔，但很快便淡然解釋道:“它那無與倫比的自愈能力，讓他可以輕鬆將身體的任何部位隨意更換…這種可怕的能力超過世上所有的醫術水平，所以，我們給他起名字叫幽冥鬼醫。”
隨意更換嗎？
林楊此時突然感覺他身後的那數不勝數的殘肢斷臂，器官組織，似乎是有什麼用處了……
而且就在此刻，他心中忽的生出了一個更大的困惑。
正要開口之際，看到小周天真無邪的臉，他突然卻不想問了。
這一切在林楊心中轉瞬即逝，表情沒有任何的波動。
“不過這把青銅劍雖然可以對它有剋制，但也僅僅是讓它現身的間隔拉長，根本無法徹底殺死他。”小周臉上有些失落的說著。
“噢？莫非它是不死不滅的？”
小周神情嚴峻，微微點了點頭。
那尼瑪還玩個球啊！不死不滅了都，這不是老掛比嗎？
“世間之物，總有軟肋，我不相信會有一成不變的永恆不滅。”林楊此刻目光堅毅，字字鏗鏘。
小周的眸中泛起一抹希望，他再次審視著面前這個充滿力量和自信的陌生人，良久，吐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說來聽聽。”
“其實在它掙脫的前幾日，我們就已經觀察到一個現象:跟它一同被送進來的另一個箱子，似乎和它有很緊密的關聯…似乎…是它力量的源泉。”
“如果我沒猜錯，裡面裝的應該是它缺失的心臟。”林楊皺著眉，淡淡道。
小周有些似乎有些驚訝於他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眼中的光芒愈發明亮，深深的點頭:
“既然心臟是它力量的源泉，那為何不用這把青銅劍將心臟殺死？”
“聽起來是個辦法。”林楊頷首，沉思片刻道:“那它的心臟在什麼地方？”
“在地下。”
“去地下的路不是已經被封死了？”
“還有一條暗道。”
“你還知道什麼？我想，如果這麼容易，你應該已經做到了。”
小周沉吟，輕嘆了一聲，有些許落寞:“存放心臟的房間門防護級別很高，沒有鑰匙不可能開啟。”
“鑰匙在所長身上，出事那天，我們跑散了…”
林楊心中一涼，視線不由的掃了掃身後走廊裡的殘肢斷臂。
所長啊，你不能是已經在這裡面了吧。
“我找遍了這裡的每一塊殘肢，沒有所長。很有可能，他逃去了三樓…”
“你沒去三樓找過嗎？”
“三樓的毒化氣體洩露了，有劇毒。”
劇毒？看來需要什麼防毒措施。
想到此處，林楊突然眼睛一亮，腦海中迅速想到了一樓那間特殊房間裡的防毒面具。
“如果我能上去的話，該怎麼找鑰匙？”
“你能上去？”小周很錯愕，不過這個男人自從出現以來，就給了很大靠譜感，當下也不去多問，繼續道:“那把鑰匙很特別，你只要看到了，一定能認出來。”
片刻之後，林楊便已取來了面具，正在往臉上帶，小周伸手攔住了他，道:“楊戩，還是我上去吧，這是我們醫院一手造成的禍端，應該由我們去親手終結。”
林楊看著他果決堅毅的表情，輕輕一笑：“你這身板子，還是在這等我吧。”
小周極為感動，雙眼中霧氣騰騰。
“切記一定不要摘下面罩，我就在這裡等你。”小周邊說邊將青銅短劍塞到林楊手裡:“保重！”
小周的身影逐漸淹沒在身後走廊的黑暗中，林楊站在了通往三層的樓梯口，佇立良久，腦海中如過電影一般將今天的所有線索串聯，並沒有什麼結論。
深吸一口氣，終於邁上了通往三樓的階梯。
一道由各種桌子堆放成的“桌牆”堵住了樓梯的上方，林楊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參差的桌縫中鑽進去。
眼前出現的經驗讓他有些意外，三樓的走廊中乾淨整潔，與二樓的修羅地獄儼然是兩個世界，彷彿並沒有遭受到幽冥鬼醫的暴虐。
難道，幽冥鬼醫也怕毒氣？
但又覺得不太可能，一個可以隨意更換自己身體的恐怖怪我不會連這種最低階的手段都應對不了。
走廊所有門都緊閉著，推不動，應該是在裡面反鎖的。
不過這不是問題，普通門鎖對於一個警校尖子生來說不是問題。
“哐當”一個飛腳。
開了。
映入眼簾的依然是乾淨整潔，井然有序，只是在最裡面的辦公桌上，端坐著一具已經有些乾枯的屍體。
雖然臉上的神情並不安詳，估計是毒氣洩露時，還是遭受了一些痛苦。
林楊在屍體上一番摸索，沒有收穫。
又反覆的翻了抽屜櫥櫃，依然沒有收穫，看來這具屍體不是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