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愧疚感湧上心頭,上一世,每次打電話回去都是跟陳慧芳聊天,都沒怎麼跟自己父親好好聊過。
陳安趕緊打個哈哈,跟蕭益國聊了三分鐘後掛了電話。
小時候,父母告訴陳安:你跟母親姓,哥哥和妹妹跟父親姓。
到了高中,陳安就已然清楚:他不是蕭益國夫婦的親生兒子,但這不影響他跟這個家族之間的親密關係。
想到自己並非親生,卻因為自己胡作非為,害得這個家支離破碎,哥哥被捕下獄,很有可能也是死刑,妹夫跟妹妹的公公也身陷囹圄。回想生命最後的那段時光,他不禁悲從中來:當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落馬,看著他們傷心欲絕的樣子,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混蛋事,得害得多少家庭破滅,讓多少人在悲傷中渡過餘生。
陳安不禁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這一舉動又惹來不少路人的目光。
“這真是個瘋子,連自己都打,趕緊離他遠點。”
陳安額頭不禁升起一縷黑線,趕緊繼續往前走。
過了幾分鐘,他又掏出手機,找到一個熟悉的電話,滿懷愧疚的打了過去。
江城,南城區的公安局,蕭平正在值班。年輕人,總要多幹一些活。
去年剛剛警校畢業的他憑藉個人出色的能力考上省城南城區公安局,著實給父母長臉。但整體來說,蕭益國夫婦最喜歡的卻是自己的二兒子陳安。
陳安打小聰明伶俐,特別討人喜歡,上學後成績極好,是村裡方園十里有名的小神童。
蕭平喝了一口水,翻閱著以前的案子,這時的治安還不是很好,公安的任務極其繁重。
手機鈴聲響起,蕭平拿起一看,嘴角露出關愛的笑容。
“喂,安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兩人雖然都在省城,但陳安所在的江城大學在東城區,其實還挺遠,打車都得一個多小時,平時見面還真不多。
“沒事,哥,還在忙呢?”陳安知道自己這個哥哥,工作特別認真,很是負責,確實是一個當警察的好料。
但在自己的問題上,哥哥明知自己這個當弟弟的許多事情都是違法行為,卻從來不講任何價錢,只要自己需要,都義無反顧地去幫。
上一世,在自己人生最後的那段時光裡,他沒能見到這個從小就關心自己的哥哥——因為他受自己牽連,也被捕了,想來也很有可能會叛死刑。
“嗯,值班呢。倒是你,這是五一假期了吧,要不要過來我這裡玩一下。”蕭平開始邀請自己的弟弟。
“算了,哥,你工作挺忙,我就不去打擾你了。等過段時間,我一定去找你玩。”
兩人聊了一會,陳安掛了電話。
最好的兄弟刀子還在部隊服役,這會說不得在哪個地方出任務,肯定是聯絡不上了,妹妹蕭雨蝶正在上高三,也打不通電話。
無錯書吧其他的,就先不急。
陳安理了理思路,自己家裡條件不怎麼好,重來一次,最先需要解決的是改善自己家裡的物質條件,但肯定不能再走歪路了,得走合法路徑。這也是陳安拒絕了自己哥哥邀請的重要原因,他得先理一下,看看如何能先弄點錢。
重活一世,陳安倒是看得開了許多,人生在世,錢這個東西,也不要太貪,夠用就行。
但過慣了奢侈生活的陳安,你說讓他繼續安分地讀書,畢業後在省城找個工作,一個月五六千,過上十年漲到兩萬,那是打死他也不肯幹的。
何況,自己還掌握了諸多資訊差。
陳安甩了甩頭,搞錢這事,一時半會急不來,最重要的,還是要把身體養好。
不知不覺間,陳安走回到了學校,身上出了不少汗。
林蔭道上,路燈淡淡照在地上,許多情侶牽著手散步,青春的氣息隨處可見。
“年輕真好。”陳安不由地感慨著。雖然上一世他被槍決時也才40歲,正值壯年,而且也算是注意保養跟鍛鍊的那種人,畢竟在刀口上討生活的。
最重要的是,刀子在退伍回來之後徵求了他師傅的意見,傳授了自己一套拳法,那是陳安覺無比玄奧的東西。
即使陳安最後身價達到近兩千億,手下涉及種類生意、黑白各路通吃時,也沒有見到比刀子師傅更神秘的人。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仙,陳安只會想到那個神秘的老頭。
仙這個念頭是陳安此時腦海裡才浮現出來的——因為自己莫名其妙地重生了,讓他忽然相信起這些鬼神之說來。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相信鬼神,那一定是陳安。
陳安記得,上一世見到他時,自己已經三十歲了,聽說那個老頭已然一百二十多了,卻面容紅潤。雖然鬚髮皆白,臉上卻沒有什麼皺紋。要是不看頭髮,說他比自己父母還年輕自己都信。
陳安走到了操場,操場上人還不少。
有在旁邊談情說愛的,也有成群結隊慢慢跑步的,操場中間還有兩隊人馬在揮灑著青春的汗水,追逐著足球夢想。
更有部分體院的學生在給自己加練,那爆炸的肌肉線條,緊緻的修身衣褲,瞬間讓人感覺到滿滿的荷爾蒙氣息,陳安也躁動起來。
他下了操場,稍微活動活動身體,開始慢慢跑了起來。
能不能發財先不管,有沒有仙也暫時不去考慮,把身體搞好才是第一位的。
他在操場上慢慢地奔跑著,陳安的身體素質向來是極佳的,不然當年也不能帶著刀子跟十幾個小馬仔狂砍一條街,把江城這地下勢力盡數收為己有。
但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不能去幹這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了,鍛鍊身體更多的是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跟精力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也用來自保。
最初一公里,陳安用了差不多六分鐘。習慣了這具身體的狀態,陳安開始慢慢提速,五分鐘,四分鐘,最後的時候三分半鐘一公里。
沒有計時裝置,但他大概能感覺到時間,想來差的不會很遠。
陳安跑了五公里後才停下,渾身是汗,衣服都溼透了。
沒有專業的跑步裝置,就是簡單的休閒裝跟鞋子,但這不影響。
陳安找了個僻靜的黑暗角落,拉了幾分鐘韌帶,做了幾組核心力量,打了一遍刀子上一世傳授給自己的拳法,這才神清氣爽地往宿舍走去。
6棟,317宿舍。
陳安推門進去,只有洪志斌戴著耳機在打著遊戲。
陳安進來他都不知道,胡寧在迷濛夜色,還有一個室友何鑫是本地人,已經回家了。至於韓宇,是隔壁316宿舍的。
陳安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吹著牆頂上那個搖扇的微風,把上衣脫了下來。
他走到掛在牆上的鏡子前,看著鏡子裡還在冒著熱汗的年輕身體:面容俊朗,肌肉線條明顯,年輕而富有朝氣,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寶貴的財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