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是我們的敵人?”
黃小虎心亂了。
和他一樣,走出巴比倫城計程車兵,同樣亂了。
不少人在對面的人群中見到了熟悉的面孔,甚至是親人朋友。
“這些人明明是從其他城區逃難來的,我們接納他們就好了,為什麼要戰鬥?”
一個青年顫抖的看著對面人群中,一個灰頭土臉的女生。
那是他的女友。
原本他對於女友活下來已不抱希望,他甚至對自已活下去都喪失了信心。
所以才一直躲在城內。
現在,他見到了女友,卻要面臨更加艱難的局面。
他要殺死自已的女友。
不到十分鐘,巴比倫城市外就匯聚了三萬多人。
除了一小部分搞不清楚狀況,或是沒有看到夏沫頒佈法令計程車兵,被規則抹殺。
以及部分侍衛身份者,不用參加戰鬥。
其餘士兵階層全部匯聚在這裡。
巴比倫城高聳的城牆上,九龍城主不知什麼時候出現,望著遠處的人群,九龍城主緊緊攥著手指,臉頰蒼白。
似感受到她的目光,遠處夏穎突然抬頭,目光與她對上。
夏穎臉色一喜,一副果然如此得模樣,熱情的搖手打招呼。
夏穎表現的越熱情,九龍城主心中越難過。
同為白玉京五大城城主,又同是女性,兩人的關係很好。
在成為巡獵者前,兩人就認識。
第一次見到夏穎,是在玉京大學。
玉京大學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學府,能考上的都是全國各個省份的學霸。
九龍城主不同,她不是考上的,她是被保送的。
大約三歲時,九龍城主被檢查出超憶症。
這種病症世界罕見,全球也就不到一百例。
小時候,九龍城主總往返於醫院,記憶裡消毒水的味道,用來抽血的針管,帶給她很多不好的回憶。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小學。
當其他小朋友還在學習簡單的加減乘除時,九龍城主已經自學完所有課本知識,開始預習初高中課程。
加上九龍城主家裡條件不錯,送她去學各種輔導班。
不管鋼琴、舞蹈還是唱歌,九龍城主全部一學就會。
超憶症並不會讓人智商變高,但一個智商很高的人,恰好擁有超憶症,產生的效果是可怕的。
九龍城主就是這種情況。
在別人眼裡,九龍城主一直屬於“別人家的孩子”。
一開始還有人嫉妒,沒事酸她兩句,後來這些人與她漸行漸遠。
如果一個人跟你差距不大,她會酸你,如果跟你的差距過大,她連看你一眼都勇氣都不會有。
九龍城主原本已經習慣了他人敬畏又疏遠的眼神。
直到那一天,一名漂亮的女孩站到她面前。
“就你叫龍海靈啊?”
“聽說你是這座學校成績最好的,要不要比一比?”
“就比這一學期我們的期末成績,輸得人要給對方買一杯奶茶。”
不給九龍城主回答的機會,女孩轉身走了。
連名字都沒留下。
後來九龍城主得知,來“挑戰”她的女孩名叫夏穎,是那一年的高考狀元。
本來是玉京大學話題最高的人,偏偏玉京大學很多人說夏穎成為狀元,是因為龍海靈沒有參加,這讓夏穎非常不服。
為了和她比試一場,夏穎硬是將原本的經濟類專業轉到了她所在的法學專業。
那一場比試,自然是夏穎輸了。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夏穎失敗後,沒有放棄。
第二天帶給她一杯奶茶後,依然叫囂著要挑戰。
這一挑戰,就是十年。
大學時,夏穎挑戰學習。
畢業後,夏穎挑戰工作。
進入神蹟成為巡獵者後,夏穎要比一比誰的汙染值高,神明饋贈強。
她的眼眸因為神明的汙染變成金色後,夏穎就搞了一對紅色美瞳,還把頭髮挑染。
在她成為九龍城主後,夏穎也不甘示弱,要弄個城主噹噹。
這麼多年,這個女孩一直走在挑戰她的道路上,哪怕一次都沒贏過,哪怕她們已經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出去逛街時,夏穎依然會跟她比誰買的奶茶更好喝。
記憶太好,是九龍城主的優勢。
但這份優勢,讓此刻的她很痛苦。
……
巴比倫城下,夏穎對著九龍城主賣力揮手,看到九龍城主低下頭,依舊沒有停下。
“我就說這個世界上除了總指揮葉農跟九龍城主,哪還有人能讓秩序維持這麼久。”
夏穎是特別不服輸跟傲嬌的人。
哪怕她已經把九龍城主當成很好的朋友,依舊不肯直呼其名字——龍海靈。
甚至有時,她還會故意對九龍城主表現的冷淡。
在她心中,有一個信念。
當有一天,她能在某件事上,勝過龍海靈時,那時候她才會改掉九龍城主這個稱號,大大方方稱呼對方一聲海靈。
“哼,雖然北城區運營失敗了,但我還沒輸!九龍城主,就讓我跟你比一比,看誰先找到正確的通關道路。”
夏穎心中充滿信心。
她只是疑惑,為什麼她手搖了這麼久,都快搖斷了,九龍城主還不下來?
還有,城門口怎麼匯聚那麼多人,是在歡迎她嗎?
砰!
一聲悶響,打斷了各懷心思的眾人。
只見巴比倫城門前,一個士兵的頭顱爆開。
紅色的玻璃球噴泉一樣飛向天空,士兵的身軀搖晃了幾下,倒了下去。
那些和外城人擁抱的奴隸,包括城門口計程車兵,全部看了過去。
奴隸眼中是疑惑。
士兵的眼中是恐懼。
部分士兵在交換眼神後,緊咬牙關。
動手吧!
不動手我們也會死。
像是有無聲的發令槍,在所有人腦海響起。
超過兩萬人向夏穎等人衝去。
不是所有士兵都在北城區有認識的人。
也不是所有人,為了親人朋友,寧願放棄自已的生命。
這些士兵速度很快,衝的最快得是黃小虎。
當他將一根石矛插入北城區,一位女孩的心臟時,還有人沒反應過來。
別恨我,要恨就恨夏沫吧,這是他頒佈的法令。
黃小虎拔出石矛,看著面前少女捂著心臟,無助的倒地,沉默的扭過頭。
北城區的人,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夏穎,後退了一大步,再看向巴比倫城頭時,儼然瞪大眼。
其中有震驚、不解和無法置信。
九龍城主只是垂著頭,指甲快刺入掌心。
“原來……這才是神明的遊戲。”
一直以來,豐厚的學識與強大的力量,滋養著她的傲慢。
過去參與的那些神明遊戲,輕鬆通關的經歷,又讓她對於神明充滿偏見。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神明不過如此。
哪怕進入這座神蹟後依然如此。
但是此刻,她突然感覺,過去她通關神明遊戲輕鬆,不是她太強,而是因為神明根本沒用力。
和這場神明的遊戲相比,她以前通關過的神蹟就像在過家家。
她此刻經歷的一切,才是神明真正的手段。
如果把這一切比喻成一場戲劇,神明早已準備好了劇本和她們每個人的結局。
她們自以為在掙扎,殊不知掙扎也是劇本的一部分。
神明會一邊閱覽劇本,一邊捧腹大笑。
說著看吧,人類果然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九龍城主突然開始懷疑,哪怕沒有失去神明的饋贈,她會是神明的對手嗎?
原本她是絕對不會懷疑自已的那種人。
但這兩天經歷的一切,加上王宮裡坐著的那位神明的一些舉動,撼動了她的心。
如果說創造這一切的神明在設計劇本。
那麼王宮內的那一位就是在欣賞劇本。
“夏沫什麼都知道,明明知道,卻不做干涉。”
夏穎等人來東城區,夏沫昨晚就預測到了,甚至她從夏沫的壁畫中看出了更多東西。
四大城區的崩潰是必然。
當一個城區崩潰後,一定會去找其他城區的人尋求幫助。
哪怕夏穎沒來,也會有西城區或南城區的人過來。
到時候,依然會發生戰爭。
不是因為夏沫頒佈的法令,而是因為劇本就是如此設計的。
之前九龍城主一直在疑惑。
這兩天內巴比倫城內,士兵階層過得太滋潤了。
士兵身份不是最高的,受到規則影響反而最小,活下來的人也最多,難道這裡的規則偏愛士兵?
現在看來,只不過是時候未到。
士兵要對付的敵人,一開始就註定是其他城區的人。
夏沫清楚這一點,才會頒佈那條法令。
因為他擔心城內有士兵搞不清楚狀況,或是不忍心下手,最後其他城區的人還是會死,東城區士兵也會白死很多人。
“或許,夏沫這麼做,還有拉仇恨的意圖,他希望城內計程車兵恨他?”
九龍城主分析。
越接近夏沫,她越感覺對方的心思像深淵一樣深沉。
夏沫可能有很多用意,她目前只能分析出兩個。
但她不想分析下去了。
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如何停止爭端,讓夏穎活下去。
她,堂堂九龍城主,巴比倫城內身份僅次於夏沫的王妃,已經迷茫了兩天。
這一次,即便只是為了朋友,她也必須做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