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聽說哪種神明的饋贈叫“長生”？這是上面新發現的？”
煙鬼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報告。
“不，這個名字是我們剛剛商議決定的。”女醫生道。
神蹟出現已經十年，從神蹟中發現的“神明饋贈”數不勝數。
這些神明饋贈的名字，大部分由最初發現的醫生指定。
醫生指定的名稱會報備給上面，如檢測符合該能力，則保留，如在未來該饋贈展現出更多能力，名稱有可能更改。
“夏沫得到的饋贈是細胞無限制增生，這種增生甚至不需要他進食獲取能量，或者說他的細胞分裂，需要的是一種我們看不到摸不著，類似於輻射的能量。”
“以現有科學還無法找到解釋，但在古老的神話中有類似的情況！西方神話中有名為史萊姆的魔物，最早登場於1953年約瑟夫·佩恩·布倫南創造的短篇小說《史萊姆》。”
“但在此之前，洛夫克拉夫特在1931年創造的小說《瘋狂山脈》中，就有名為修格斯的人工造物，那是一種原生質腫泡生物，可以隨意改變外形，不用進食也不會死亡。”
“在龍國古老的神話中，仙人也會辟穀，也不會死亡！假設仙人和史萊姆都是細胞無限增殖的產物，只不過一個能維持自身的形態，一種維持不了，這個猜想是不是很有趣？”
女醫生侃侃而談，眼底反射著異樣的光澤。
“你還是老樣子，一提到跟神學有關的猜想，就會激動。”煙鬼嘆氣，“你可是一位醫生。”
女醫生不在意的回答：“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不管醫學還是科學，最終的歸途都是神學，牛頓和愛因斯坦，早就證明了這一點。”
“各國的神話故事中，有許多地方是類似的，比如所有神話中都提到過的洪水，再比如東西方都有的龍，我不認為這是一種巧合。”
“或許在人類之前，真的存在一個更燦爛的未知文明，神蹟也是這個文明創造的！就像在夏沫獲得神明的饋贈之前，腫瘤一直被人類視為惡性疾病，夏沫的出現將打破這個觀點。”
“如果一個人，只有一個器官細胞增生，會變成腫瘤，如果全身的細胞都在增生，毫無疑問，這將是生命的躍遷，可惜現有醫學，還沒法徹底搞清楚夏沫身上的變化！”
“這也是我為夏沫的神明饋贈取名“長生” 的原因，人的衰老是一個細胞凋零的過程，一個細胞永遠不會凋零的人，不會變老也不會受傷，將這種饋贈稱為“細胞增生”太片面，叫“長生”才貼切。”
“好了好了。”
煙鬼揮手打斷女醫生的長篇大論，不耐煩的走到地下室門口。
“這份報告我收下了，你關於史萊姆和那什麼什麼斯的猜想。”
“是修格斯。”
“對，就是那個斯！你的猜想很好，但我建議你完善一下，再向總部發表，總之，短期內不要把你的猜想跟別人說。”
叮囑了幾句，煙鬼離開地下室，搭乘特殊電梯回到地下一層。
站在空曠的停車場，煙鬼點燃一支菸，吸了一口，右手食指跟拇指輕輕搓動。
夏沫的報告無風自燃，逐漸化為灰燼。
“這樣好嗎？如果總部知道，你可能被降職。”
煙鬼身側，戴猛鬼面具的女人身影漸漸從透明變為有形。
“管不了那麼多了。”
煙鬼面容被煙霧繚繞，“你也知道，最近神蹟的召喚越來越頻繁，不僅雪城，龍國其他區域也出現了大規模召喚，汙染強度更是逐年增加。”
“原本總部估計，一百年後，所有人類至少會經歷一次神明的遊戲，兩百年後，人類將失去所有居住地，但現在，這個過程顯然在加速。”
“雪城一直是“飄雪樓”的管轄地，“飄雪樓”的情況你也清楚，最近幾年已經沒有新的巡獵者加入，這麼下去，飄雪樓的人繼續探索神蹟，很可能全軍覆沒。”
“雖然我的做法很自私，但夏沫能在神明汙染級別的神蹟中，讓超過二十個人活下去，有他加入，今年飄雪樓一定會少死很多人。”
“哪怕只少死一個，我也會這麼做。”
女人聞言，點了點頭。
她是總部派遣到分部的檢查員，但她同時是煙鬼的多年老友。
煙鬼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稍後你重新寫一份夏沫的報告交上去，夏沫獲得的神明饋贈暫時隱瞞，就用“肌體活化”代替吧！你跟上面說，這次神蹟存活的四個汙染值超過100的人，他們隨便挑，只有夏沫，必須留下。”
轉身，煙鬼甩動兩根空的西服袖子，背影消失在停車場。
接下來的兩天，夏沫一直待在病房。
每天上午都有醫生為他抽血檢驗，下午則是心理輔導。
這兩天夏沫已經適應身體的變化。
一開始，他刷牙，會把整管牙膏都擠出去，拍打牆上的蚊子，會在牆上留下手掌形狀的裂痕。
據夏沫觀察，他的力量至少是之前的三倍，就連五感也提升了許多。
原本因為長期讀書，他的眼睛有些近視，現在他能看清楚百米外蚊子的翅膀。
夏沫還能聽到十多米外別人的心跳，就連這幾天醫院送來的營養餐，他都沒什麼食慾，因為他能嗅出冷凍豬肉的腐敗味道。
變化最大的還是他的自愈能力。
早上抽血後，他不需要按壓傷口，傷口會在兩秒內自動癒合。
透過醫生，夏沫得知他獲得的神明饋贈叫“肌體活化”，具體表現為快速再生，只要不是腦袋被擰下來，被人當球踢，就不會死。
終於，兩天後的早上。
夏沫換下病號服，穿上醫院為他準備好的新衣服，辦理出院手續。
離開醫院大門，夏沫看到一輛黑色賓士從他身後緩緩駛來。
車窗搖下，露出煙鬼叼著香菸的臉。
“走，我送你回去。”
“不好意思，我沒有成為特殊人士的想法。”
“上車。”
煙鬼語氣不容置疑，夏沫嘆氣，認命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子七扭八拐，駛進雪城鬧市區，一間名為“厚德菜館”的小飯館前。
這就是夏沫父母開的飯館。
今天飯館沒有營業，一個臉上有皺紋，鬢角有些許白髮的女人，緊張的站在門口，旁邊是一位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
夏沫下車後，女人立刻衝上來，將夏沫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