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父信了,沒再追問喬母,懶得搭理她也沒打她。
加快腳步越過喬母,將喬母丟在漆黑的夜裡。
很快鄉間小道上就只有喬母一人,她不僅不感到害怕,反倒長長的舒了口氣,慢慢往村裡走。
一天沒結案,她就一天不能鬆懈。
當下只有這件事讓最為重要,其他的都能放到一邊。
江父在公安來家裡檢視現場提取證據時就已經醒了。
江富貴知道自已丟了鑰匙害家裡被偷,江父暈倒,戴大簷帽的來家裡,他難得感到害怕。
不敢睡覺,靠在江父懷裡等江母回來。
江母剛踏進家門,江父焦急地問:“錢要回來了沒有?”
江母搖頭,眼神狠厲,咬牙切齒道:“賠錢貨死不承認,現在就看公安同志能不能查出來。”
江父臉色難看,手顫顫巍巍地摸著江富貴的腦袋:“有可能不是她。”
江富貴看著父母的臉色,小聲喊了聲媽。
江母這才發現寶貝兒子還沒睡覺,心疼的上前一把把人抱到懷裡:“寶兒嚇壞了吧,沒事的,別怕。
那些錢是給寶兒唸書、蓋房子娶媳婦的,媽肯定會把錢要回來,快睡吧。”
江富貴是她的命根子,江母生誰的氣也不會生江富貴的氣。
自已闖了這麼大的禍竟然沒捱罵,江富貴忐忑的心放了下去,打個哈欠靠在江母懷裡睡著了。
丟了攢了大半生的欠票,江父江母徹夜未眠。
喬母也睡不著,喬父沒幹虧心事,熬過了飢餓的滋味呼嚕聲像雷鳴。
次日清晨喬父聞到紅薯稀飯的香甜氣味,一骨碌翻身從床上起來。
喬母抱著喬莉緊跟其後。
飯菜已經擺到桌上,除了已經吃過去上學的喬玉梅和喬健,起的最晚的就是他倆。
喬爺爺打量著這兩人,以前頂多是覺得不像話,此刻是越看越不順眼。
有這樣的父母真是孫子孫女們的悲哀。
喬父懶成這個德行還能讓父母容忍他,一是會看臉色,二是會哄父母開心。
見父母都板著臉,不用喬爺爺開口,連忙將在派出所的事告訴父母。
“爸媽,我真的沒偷錢,你們一定要信我。”
喬母神情委屈又無辜,眼裡含著淚,彷彿受了天大的冤枉。
喬奶奶淡淡道:“你嫁到咱家偷了多少東西你全忘了?到底有沒有偷你孃家的錢自已心裡有數。”
喬奶奶想了半夜,總覺得江母瘋到那個地步不太正常,保不齊她這個兒媳還真有可能做了什麼。
喬母的臉又白了一個度,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但她反應極快,掉著眼淚認錯:“爸媽,以前是我的錯,總覺得孃家爸媽年紀大了弟弟還小,該多幫著點。
昨晚我媽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打一頓,還跟公安說要我去勞改吃槍子,一點也不顧母女情。
我想明白了,這裡才是我的家,以後再也不會把家裡的東西帶回孃家。”
喬母說的情真意切,表情也找不出一絲破綻,楊志卻越發肯定是喬母乾的。
江家三口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事他不想插手。
喬爺爺一錘定音:“事情真相如何自有公安調查,先吃飯,吃了去上工,老大老大媳婦,從今天起,你們倆幹不滿十五個工分就別回來。”
喬奶奶說:“老大媳婦,把喬莉帶上。”
村裡多少女人生了孩子都是把孩子背在身後幹活,以前她心軟倒是把人給慣出一身毛病來。
喬母期期艾艾地點頭。
“阿康,小茉跟我去地裡。”
兄妹倆也只能點頭。
心裡也知道自已在喬家的好日子是到頭了,要想翻身就得等到幾個兒子長大,家歸她管。
兩口子被收拾了一頓,這下老實了不少,喬父原還想吃了早飯裝裝病休息一天,這下也不敢開口。
捱餓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大饑荒的時候他都沒一連餓四頓,他父母是年紀越大越心狠。
偏他又是個沒本事的人,只能依靠父母,父母管著家,現在發了狠要收拾他,不想捱餓就只能乖乖聽話。
大人們都去上工喬莉也被帶走,家裡就只剩下喬偉楊志和最小的喬治。
喬治已經兩歲,走路走的很穩,屎尿也會往尿桶裡拉,只要看著點他別做些危險的事就行。
楊志跟喬偉說:“等太陽出來我們帶上喬治再去竹林裡碰碰運氣,抓到了等過年的時候也能多道菜。”
河溝裡的螺螄河蚌很多,可那玩意兒沒油是真不好吃,還是有點油水的大老鼠比較補。
也不能帶著喬治去河邊抓小魚,萬一一個沒看好掉河裡怎麼辦。
冬天河裡水小,可溫度很低凍生病了很麻煩,還會引起家庭糾紛。
喬偉點頭:“好。”
喬父喬母去上工再次被社員們冷嘲熱諷。
喬父氣不過又打了喬母一頓,在家暴的路上一騎絕塵。
調查結果沒出來,江母依然下工就來喬家罵,大隊長讓聯防隊的人攆走。
江母在地上撒潑打滾也不好使,幾個人把她扛出村外,隨她在地上怎麼滾怎麼哭喊。
第二天喊了兩個女兒來,母女三人一同被攆出村子。
大隊長這樣做是並不是護著喬母,而是看在喬爺爺夫妻的面上。
既然已經報了公安就該等調查結果,沒憑沒據天天來鬧真當青山村沒人了。
江母身心俱疲終於病倒。
一天沒定案喬母的心依然懸著,不敢將錢票轉移。
楊志每天帶著喬偉和喬治四處尋找大老鼠,運氣好的時候一天能抓到兩三隻,運氣不好兩三天也逮不到一隻。
處理好了不吃,風乾了留著過年。
把喬父喬母和喬健兄妹饞得眼睛冒綠光。
喬爺爺說大老鼠都是喬偉和楊志逮到的,什麼時候吃,怎麼個吃法都由他們倆說了算。
為了能吃到肉,喬健對兩人態度變了,喬茉的嘴也沒那麼硬。
現場被破壞,門鎖、土磚上只提取到江家三口的指紋。
派出所傳喚了喬母幾次,喬母的心理素質越來越強,硬是沒露出破綻。
走訪幾個村子,有人證明喬母被江母打出家門後就回青山村上工。
喬母就這麼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