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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仗

戌時時分,林府中掛起了盞盞燈籠,籠中燃著火燭,將整個林府照耀的格外明亮。

堂前,沈洛雪上座,林蓋坐在左側,他後面坐的是林思彤。

沈洛雪一臉歉意,“太傅,深夜叨擾,實在抱歉。只是事出緊急,還請太傅莫怪才好。”

林蓋一臉慈善的笑著,他一字一字說的緩慢,“殿下在老臣危難之際施於援手,老臣感激都還來不及,又怎會怪殿下呢?”

沈洛雪頷首,“太傅客氣了。太傅,本宮在宮裡人微言輕,阻止不了陛下的決斷,但是,本宮可以和影衛一道混入太傅的隊伍,與太傅一起出使勉族。”

林蓋聽聞,心裡雖有些許安慰,但還是嚇得連忙起身,他誠惶誠恐,躬身行禮,“殿下萬萬不可啊!殿下,您是千金之軀,怎能紆尊降貴混入老臣的隊伍中,當個侍衛呢?此舉不僅僅是降低了殿下的身份若萬一殿下再出個好歹,那老臣便是萬死,都難辭其咎啊!”

沈洛雪一臉決絕道:“太傅,本宮去意已決,不必再勸。若中途真的出事,一律後果,本宮都將自行承擔。”沈洛雪起身上前,將林蓋雙手扶起,“太傅,楊家已經沒了,寒朝,不能再失您了。”

林思彤起身,下跪給沈洛雪剛準備行禮時,沈洛雪趕忙去扶住林思彤,“皇嬸快快請起!”

林思彤聲淚俱下道:“洛雪謝謝你,如果不是攝政王被陛下派的禁軍軟禁,此舉也不會這麼麻煩你。”

沈洛雪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伸手一邊替林思彤拭淚一邊安慰道:“皇嬸,這只是小事,擔不起你如此大謝。”

沈洛雪看了一眼身後的林蓋,“太傅,皇嬸,天色不早了,本宮要回府了。你們也要保重!”

沈洛雪行事利落果斷,她語畢就轉身離去。

林蓋對著她的背影行了一禮,“恭送殿下!”

林思彤上前將林蓋扶起,她輕聲喚道:“爹!”

林蓋直起身子,輕嘆氣,“思彤,殿下知大義,懂政治,有本事,又有野心!委實不錯。”林蓋惋惜,“只可惜,她不是個男兒,要不然……”如今的帝王就該是她沈洛雪了。

這句大不敬的話,林蓋還是沒能說出口。

林思彤知道林蓋的意思,她也沒有點破。只輕聲道:“爹,天色晚了,女兒扶你回房歇息?”

林蓋笑的慈眉善目,應道:“好,只是思彤,攝政王府已被禁軍包圍,你這些天就留在家裡住吧。畢竟禁軍指揮使金靳已被陛下處死,至於施裕,他就是個草包飯桶,王府只要少的不是攝政王,少一兩個人他是不會留意的。”

林思彤微微點頭,“我知道了,爹。”

林思彤語畢,便扶著林蓋轉身離去。

翌日,茶樓酒館裡,一隔間裡,虞清歡端坐在矮椅上,與她對坐的是陌風。

虞清歡一邊吃糕一邊觀察著茶樓裡來來往往的人群,糕點的碎渣子沾到虞清歡的唇角,陌風從袖中拿出帕子給她溫柔的擦拭後,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放在虞清歡面前。

隔間外,謝婉走了進來。

謝婉剛準備行禮時,虞清歡漫不經心的說道:“謝城主,坐!”

謝婉行了一禮,“謝小主子!”

虞清歡伸手給謝婉斟了一杯熱茶,謝婉雙手恭恭敬敬接過,虞清歡直言不諱道:“謝城主,我有一事要找白前輩幫忙,可否代為轉達?”

謝婉微微點頭,“小主子,您請說!”

虞清歡湊在謝婉耳邊耳語了幾句,謝婉應道:“好,請小主子放心,我必當將此話一字不差的轉達給主子。”

虞清歡行了一禮,“如此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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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婉行了一禮,“小主子客氣!”

“謝城主,如若前輩不願幫忙,也請您早些知會我一聲。”

謝婉微微點頭,“好,一定!”

謝婉見虞清歡沒在說話,便行了一禮,“小主子,若您的事都交代完了,那我就先退下了。”

虞清歡笑道:“好,謝城主慢走!”

謝婉站起身,轉身離去。

芒州繁華,如詩如畫。車水馬龍,遊人如織。商賈雲集,人聲鼎沸。

這芒州在穆若寧的治理下,家家戶戶,富庶安寧。

三個影衛將唐淺送入芒州城後,便轉身離去。

唐淺從進芒州起,就總能聽見大街上百姓誇讚穆若寧忠勇無雙,愛民如子的聲音。可見穆若寧在芒州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

唐淺孤身一人走到官邸前,守在門前的兩個侍衛是穆家軍。

穆家軍的軍訓裡有一條就是對待百姓要和氣友善,不得欺壓百姓,違令者斬!

所以侍衛走上前,客客氣氣問道:“姑娘找誰啊?”

唐淺抿了抿唇,有些怯懦的應了句,“我找穆將軍。”

侍衛解釋道:“姑娘,將軍今日不在府中,姑娘還是改日再來吧。”

唐淺不死心問道:“那她什麼時候回?我可以等他的?”

唐淺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渾厚有力,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怎麼回事?”

兩侍衛紛紛抱拳行禮,異口同聲道:“將軍!”

唐淺一轉身,身後的人讓唐淺瞬間心跳加速,眼眶微紅。

穆若寧一襲淺藍衣衫,膚色如玉,眉如遠黛,寒眸冰魄,青峰瓊鼻,長髮如墨,身形修長。當穆若寧的寒眸看到唐淺的那一瞬時,他眼底閃過一絲驚愕。

面前這個人他心心念念,每每午夜夢迴,或是在不經意間,穆若寧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她念她,可是每次都是夢醒成空,所以這一次,真的是唐淺來找自己了嗎?

是夢嗎?

一向遇事冷靜的穆若寧,此刻他的心已是砰砰亂跳,面上的那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

“若寧,怎麼還沒回府啊?”

身後一個聲音打破了此刻兩人的僵局。唐淺朝穆若寧身後看去,這女子一襲白衣,面容白皙,唇紅齒白,稜角分明。

她手拿一把佩劍,走路時英姿颯爽,頗有幾分男子的模樣。

女子走上前,禮貌問道:“若寧,她是?”

女子一句話讓穆若寧反應過來,這不是夢,是唐淺真的來芒州了。穆若寧的那張臉頓時變得冷峻起來,他屈身下跪行禮,“末將拜見賢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這一跪,唐淺只覺心臟疼的似要撕裂一般,她看著穆若寧的眸子冷如寒霜,好似此刻除了這層上下級的關係外,穆若寧與她之間再沒有其他一絲一毫的感情。

眾人見穆若寧下跪行禮,便也知道了唐淺的身份,正當眾人都要下跪行禮時,唐淺卻先一步急忙說道:“都平身吧!”

穆若寧是被他身旁的女子扶起身的,兩人這親密的舉動,唐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曾幾何時,她與穆若寧也是這般恩愛有加,情意綿綿,可如今,兩人面對面站立後,穆若寧看她,眼中除了疏離還有冷漠。

那一句“如若再見,形同陌路!”

終是斷了個乾乾淨淨,一點不剩。

穆若寧抿了抿唇,才恭恭敬敬問道:“娘娘此來芒州,可是京中出事了?”

唐淺瞥了一眼穆若寧身後的女子,應道:“是,穆將軍,本宮有話要與你單獨說。”

穆若寧心中苦不堪言,果然是因為京中出事你才來找我。淺淺,你對沈洛楓還真是情根深種啊,為了他,你不惜孤身一人跑這麼遠的路來芒州,只為找我回去幫他……

穆若寧輕嘆氣,他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娘娘,這邊請!”

唐淺被穆若寧帶到了自己的書房裡,矮几前,穆若寧和唐淺對坐,穆若寧給唐淺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熱茶。

唐淺知道穆若寧現在已有心愛之人,便也想著不去打擾他。但是,當年的事她不能讓穆若寧一直誤會自己,她不想蒙受這不白之冤,便想著將當年的事和穆若寧父母死的事實告訴穆若寧。

之後,她自己便孤身一人離開芒州,此後,絕不會再出現在他穆若寧面前礙他的眼。

唐淺輕嘆氣,“我此來,就是想跟你說兩件事。說完之後,我就會離開的。第一件,就是當年我嫁給沈洛楓的事情……”

穆若寧打斷,“當年之事,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娘娘還是說第二件吧……”

唐淺急忙打斷道:“你別說話,聽我說完……”

穆若寧紅唇翕張,本想說點什麼,但出口也就只有一個字,“是!”

唐淺敘說道:“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出征前的那一晚,我們溫存過後,我就懷了你的孩子。後來我生下一子,乳名團團,希望我們一家三口,此後能團團圓圓。可後來,是父親拿團團的性命要挾我,逼我嫁給沈洛楓。那日你來搶親,我是準備拋下一切跟你離開的,只不過,我在擁擠的人群裡看到了父親,他手中抱的是團團,我怕我跟你一離開,他就會立馬殺死團團……”

唐淺說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而穆若寧的雙手卻是不斷緊握,他痛心疾首,眸中的寒冷瞬間化作悲傷,穆若寧眼眶微紅,他神志只在一瞬失控,厲聲質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現在才和我說?”淺淺,你知不知道,八年,整整八年,我有多想你!

唐淺只覺這八年活的已經夠苦了,每日都要虛情假意的和沈洛楓裝作恩愛夫妻,既要討好魏翎又要應付唐峰,以免團團在司馬府受苦。

現在還要忍著喪子後的一腔悲痛來見與她恩斷義絕的穆若寧,如今被穆若寧這一質問,她也忍不住心裡的怒火,厲聲反駁道:“因為我也是初為人母,不敢去賭……”

唐淺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這才是唐淺真正的模樣,她本來就是個敢愛敢恨,性格火辣的小姑娘。她的聽話乖巧都是被唐峰所逼,實際上,她叛逆又膽小,活潑又懂事,還時不時喜歡耍點小聰明。

唐淺語畢,穆若寧沉默了,可唐淺卻還是淚如泉湧。

穆若寧緩了緩情緒後,才冷靜下來輕聲道:“對不起,剛才是我衝動了。”穆若寧沉下氣,“淺淺,孩子呢?”

唐淺哽咽著,穆若寧一提起孩子,唐淺痛的連手臂都肉眼可見的在輕微顫抖,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肉裡都不知疼,她幾乎是咬著後槽牙道了句,“他死了,被父親殺死了!也是因此,我才敢不顧一切從宮裡出來,到芒州來找你……”

語畢,唐淺萬念俱灰,因為穆若寧作為他最後的希望,身旁卻有了別的女子。

穆若寧只覺痛心切骨,心如刀刺,他痛的連聲音都嘶啞了。他恨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在心裡責怪唐淺愛慕虛榮,嫁給了沈洛楓。

當年他來搶親時,他以為唐淺與自己說的話是因為唐淺真的喜歡沈洛楓,所以他才想著成全她,不曾想,這八年她竟過得這麼苦。

“嘀嗒……”一聲,穆若寧順著發出的聲響去看,只見唐淺的掌心裡是斑斑點點的血跡,那血形成血滴順著掌心滴到矮几上。

穆若寧心疼的立馬伸手一把握住唐淺的手腕,此刻的他已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也不管她是不是皇帝的女人了。穆若寧著急忙慌下,用空出來的一隻手從自己的衣服上忙撕下一角,給唐淺擦拭掌心血,還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

穆若寧知道唐淺委屈,也不打算再說些讓唐淺傷心的話,他輕聲細語道:“娘娘,您在這稍坐,末將去取金瘡藥。”

唐淺急忙阻攔道:“你先別去,我還有一事要說。是關於你父母戰死銀川的事……”

穆若寧不解,“我父母戰死銀川?”

唐淺微微點頭,她把呂薇和穆泰真正的死因和穆若寧細細說了一遍。

穆若寧在得知父母真正的死因後,心裡已疼到麻木。唐淺的兩件事對穆若寧而言是連二連三的打擊,穆若寧只覺鋪天蓋地的疼痛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將他團團包裹住,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特別是沈洛楓因為一張輿圖害死了他的父母,他從痛轉恨,一恨沈洛楓是個昏君,聽從權臣之言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二是奪妻之恨!

“呵哈哈哈……”穆若寧苦笑出聲,五分恨三分痛還有二分癲狂。

這瘋狂的模樣,像是一匹嗜血吃人的狼,好似下一刻他就要用鋒利的爪牙將人撕成碎片。

唐淺看著他那雙猩紅的眸子,美的豔麗,可也駭人,唐淺被嚇的驚出一身雞皮疙瘩。她結結巴巴喚了句,“寧,寧哥哥……”

穆若寧知道,嚇到他的淺淺了。他深吸一口氣,閉眼緩緩嘆出,再睜眼那雙眸子溫和了不少,他強顏歡笑道:“淺淺,從豐都到芒州這一路辛苦了吧?走吧,我帶你回房休息。”

唐淺咬著下唇,微微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她乖乖的跟著穆若寧離去。

夜半子時,繁州宵禁。

大街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火燭已熄,只有天上的一輪圓月灑下的銀輝照耀大地。

江府中,奴僕下人都在收拾行囊,準備逃離江府。

因沈洛羽已派人分別去十二州查抄江家所有分鋪,所以江玉松已飛鴿傳書給十州的每家江家分鋪掌櫃傳遞訊息,讓他們解散江家分鋪,收拾行李,各奔東西。

至於入戶在鄞州做生意的江家分鋪,虞清歡已和謝婉說過,讓她務必保住江家分鋪,謝婉既是領了虞清歡的命令,就一定會盡心盡力去護住在鄞州的江家分鋪。

而繁州是江家主店,自是由江玉松回來親自解散。

江玉鬆手拿佩劍站在院中,江柳兒從屋裡出來,她肩上揹著一個包袱,江玉松伸手從她肩上拿過包袱自己背好。

江柳兒看著江府裡慌慌張張,忙忙碌碌的人群,江柳兒問道:“哥,離開了繁州,我們去哪啊?”

江玉松應道:“我們去鄞州。”

“那他們也跟著我們一起去鄞州嗎?”

江玉松搖搖頭,“不,我將他們全部解散了。我們兩去鄞州。”

江柳兒乖巧的點點頭。

屋簷上,虞清歡和沈洛軒飛身而下,站在江玉松和江柳兒面前。

江柳兒見到沈洛軒,剛要上前時,卻被江玉松拉住衣袖,江柳兒見此,也只好乖乖站在江玉松身旁。

沈洛軒看了一眼江府裡還未散盡的下人,有些不滿道:“玉安已經到繁州了,你趕緊讓府里人全部散了吧!”

江玉松剛應了句,“是!”後,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屋簷上,虞清歡向著屋簷看去,只見是玉安。

虞清歡急忙道了句,“你們先走,我斷後!”

沈洛軒雖擔心虞清歡,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較為理智的。他輕聲道了句,“浮生,不許受傷!若打不過你就跑。浮生,等我將他們送到安全地方,我就回來找你。”

虞清歡微微點頭,“好!”

沈洛軒沒有廢話,轉身就帶著江玉松和江柳兒離去。而江府下人,也是貪心不足,在裡面一直拿著江府值錢的東西,現在只因江府有人要來屠府時,他們才知保命,他們拼命逃離江府,只可惜晚了,因為,有數百黑衣人衝了進來,在府裡進行了殘忍的屠殺。

“啊啊啊啊!!!!!!”

嘶聲力竭的慘叫,哀求怒嚎,男女老幼的哭聲都在這靜謐的黑夜裡響成一片。下人們死狀慘烈,濃稠的鮮血將整個江府渲染成一片猩紅,今晚的江府仿若人間煉獄,屍橫遍野,血沃千里。

“呲!”的一聲,是長劍出鞘的聲音,只見銀光一閃,恍如白晝,凌雲霄凌空一劃,劍氣如虹,橫掃一片,兩個黑衣人便在當場被劈成半夜,鮮血四濺而亡。

陌風飛身到虞清歡身側,站在她身旁,周圍是數百位黑衣人,前後左右將他們團團包圍。

黑衣人直接一哄而上,陌風和虞清歡並肩作戰,聯手抗敵。

陌風手中緊握凌雲霄,一劍刺出,劍風凌厲,嗚嗚作響。一劍就朝一個黑衣人的胸口刺去,動作絲滑利落,只一劍黑衣人便覺心臟驟然碎裂,原來是凌雲霄已經穿透了他的身體,陌風毫不留情的收回凌雲霄,只一腳踢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凌空飛起,他身體被這一腳踢的往後飛了數十米,直接落在後面的黑衣人身上,壓倒了一大片。

虞清歡也與黑衣人打鬥起來,只見她出掌如驚雷,掌風如利刃,削鐵如泥,出拳時如鋼鐵般堅硬無比,拳拳直擊人的要害,接連出拳,裹挾著陣陣勁風,一拳下去,拳風落地,地面振動,掀起陣陣泥土在空中翻飛,而拳頭若落在黑衣人的身上,直會讓黑衣人瞬間全身骨折。

房簷上,陌風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冷眼看著房簷下的打鬥,看著虞清歡和陌風似困獸一般,在數百位黑衣人中掙扎。

遠處,一道無形的內力似從天而降一般,毫無徵兆的從四面八方襲來。

“啊啊啊啊!”

黑衣人頓時發出一片慘叫聲,待陌風和虞清歡去看時,數百位黑衣人全部慘死。地上全是一灘接著一灘的血跡,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陌風只覺一陣風從身邊飄過,再看手中時,凌雲霄已經不見了。

虞清歡抬頭去看屋簷,只見白宸一襲紅衣,風華絕代,他穩穩站立在屋簷上。白宸身姿如玉,身形修長,身上散發著凜冽的氣息,如地獄爬出的惡魔,總給人一種股不寒而慄的感覺,凌雲霄在他的手中,寒芒更甚,劍尖銀光閃爍,在皓月銀輝的襯托下,劍光如練,好似要將皓月的光輝給比了下去。

白宸對著虞清歡聲音溫和的道了句,“小丫頭,還不走?”

虞清歡抱拳行了一禮,“多謝前輩!”

語畢,轉身就和陌風施展輕功離去。

虞清歡雖走,可玉安卻佈置了二十批殺手,每隔一刻鐘,出動一波,虞清歡和陌風可有的躲了。

玉安看到白宸也見怪不怪,畢竟,梓寒二十七年時,他們就比試過武功,兩人的武功是旗鼓相當,很難分出高下。

月光下玉安一襲白衣清雅絕塵,猩紅的眸子裡滿是殺氣。

兩人都是能動手絕不廢話半字的王者,所以,一場大戰就此展開。

兩人面上笑的陰狠,但眼眸卻都深黯的可怕。一白一紅,一冰一火。

冰似那萬年雪山中的凜冽寒冰,受萬年冰封,千年孤寂。烈火燒不化,岩漿融不盡,在漫長的時光中獨自結晶。在今晚的黑夜裡散發嚴寒,彷彿要讓世界冰封。火似那九幽烈獄裡的熊熊業火,可焚原萬里,大雨澆不熄,海水淹不滅,無窮無盡,生生不息的燃燒著,似要在這一夜,將黑暗焚燒殆盡。

屋簷上,玉安和白宸打的不可開交。冰與火的相碰,擦出陣陣絢爛的火花,雖美好卻致命。每一招每一式的對決,似隕石墜落地面,帶著毀滅性的打擊。

方圓十里在他倆內力的過招下,已無活物。就連花草樹木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塌凋零,而房屋卻是一座連塌一座。可偏偏他倆的體力和內力卻長盛不衰,百招對決,竟還能輕而易舉,若無其事的拉開距離,兩人分別站在數米開外的屋頂上,俯視大地,傲視蒼穹。

只見兩人穩穩而立,身姿如松,衣袂翩躚,獵獵作響。

兩人表面看去,平靜如常,實則經此一戰,兩人早已身負內傷,只不過兩人都在隱忍不發,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現如今兩人已是強弩之末,再戰下去只能同歸於盡。可偏偏兩人面上表現出來的冷靜,又讓對面摸不透對方的實力還剩多少。

玉安可不想經此一戰把命丟在此處,只能轉身,施展輕功離去。

玉安離開後,白宸的嘴角才流出一抹豔紅濃稠的鮮血,順著他的下顎滴落到屋簷上。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玉手從袖中拿出一塊白色的帕子,他將嘴角的血跡擦乾淨後,才轉身離去,只在瞬間,隱於夜色。

烏雲蔽月,天氣漸漸變得陰沉,空中下起磅礴大雨。

無邊夜色裡,虞清歡和陌風被三十個黑衣人團團圍住。這是第五波殺手了,虞清歡和陌風兩人全身上下傷痕累累,遍體鱗傷。

雨噼裡啪啦的砸在他們身上,浸溼他們的衣發。鮮血和衣衫染成一色,又或者被雨水沖刷清洗。

陌風看著身旁微微喘息的虞清歡,既心疼又心焦。虞清歡上一次的傷還未好全,現在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真是痛到了他的心裡。陌風知道當務之急是要找個地方給虞清歡上藥療傷,所以他不能戀戰,只能速戰速決,快點解決他們,然後甩掉下一批殺手。

陌風身形如電,縱躍如飛,他揮拳而出,一拳下去似千斤重的石頭,可鑿斷人骨,傷人心脈。黑衣人被他的拳法重傷導致死亡一片,他抬腿橫掃,猶如重磅出擊,而身形之快,已無蹤影,陌風為虞清歡和自己殺出了一條血路。而這波人死後,身後又有一波人追來。

虞清歡和陌風兩人已是精疲力盡,實在沒有精力和那幫殺手再耗下去了。陌風伸手將身旁的虞清歡快速打橫抱起後便施展輕功,一路逃亡,而身後的殺手就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般,一直窮追不捨。

陌風抱著虞清歡在雨夜中馳騁,他速度夠快,不一會功夫就甩掉了殺手,但是他不能停下腳步,畢竟殺手還在四處追殺他們。

虞清歡雙手死死抱著陌風的後背,她四處張望,無意間在這條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的街上卻看到有一家,二樓的燈還未熄,就連窗戶也未關。

虞清歡輕聲提醒道:“陌風,看上面!”

陌風止住腳步,一抬頭就注意到那扇開啟的窗子,他看了一眼後面,空無一人。便施展輕功飛身直接從窗子裡進去,身子靈巧,快如疾風的他進去時,沒弄出一點聲響。

“啊……”

屋裡人剛要叫喚,就被陌風掐住了脖頸。

虞清歡抬手將窗戶關好後,他一揮衣袖,屋裡的蠟燭驟然熄滅。

虞清歡從袖中拿出火摺子吹燃,火摺子的光不大,不能將屋裡照燃,但是火光所到之處,也能將人或物照的清清楚楚。

虞清歡用火摺子照著屋裡的人,這人是個男人,虞清歡和陌風在襄州時見過他,他是胡族人,是那個穿著漢人衣裳,氣宇不凡的男子。

虞清歡語氣微冷,她小聲道:“公子抱歉,在下等會就會走。”

男子伸出手指了指陌風掐著自己脖頸的手,陌風與虞清歡對視一眼,陌風放開了他。

男子弱弱問了句,“兩位,這是再躲什麼人嗎?”

虞清歡輕笑一聲,“仇家!”

虞清歡話音剛落,樓下一群黑衣人匆匆忙忙從街道跑過。

虞清歡隔著窗,見他們跑的無影無蹤後,才轉身離去,陌風也跟在虞清歡身後,到了房門口,虞清歡才抱拳行了一禮,“打擾了!”

男子卻急忙道:“二位先留步。”

虞清歡不解的看著男子,男子解釋道:“在下是個商人,來此經商的,途徑此地,所以才暫住這的客棧。在下不通武功,所以門口總會有幾人守著……”男子說著上前殷勤的一邊開門一邊笑道:“二位,在下給你們開門。”

男子語畢,將門開了後,門口站有四人,皆是身披黑袍,身形膘肥體壯之人。

他們滿臉橫肉,腰間掛著大刀。

他們見到男子後,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異口同聲道:“公子!”

男子對著虞清歡笑道:“姑娘,請吧!”

虞清歡和陌風兩人離去。

見兩人走後,一男人才問道:“公子,這兩人是什麼人吶?”

男子方才還滿是笑意的臉只一瞬變得陰沉,“不知道!”

主子不說,男人也不去問。男子冷冷問道:“讓你們打聽的事打聽清楚了嗎?”

“楊家確實沒了,嶽北也無人可守。”

男子微微點頭,“好,很好,我胡族終是能見天日了。”

四人行了一禮,“恭喜公子!”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去飛鴿傳書,就說時機成熟,能一攻而上了。”

男人行了一禮,“是!”

男人語畢,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