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第一個發現他們的隊員走了出來,“哎?你是江逍的老婆嗎?”
阿憐看向他,點點頭,不確定有沒有見過他,但既然他說了這句話,那他們應該是碰過面的,而且大機率是在工地上。
“我是江逍的工友來著,我見過你。”蔡子運又扭頭指了指曾任華,“我跟華子就住在江逍他們寢屋隔壁的隔壁。”
曾任華沒見過阿憐,但他們那一圈的都聽蔣永祝他們提到過江逍的婆娘,也都知道江逍每天都會給家裡打電話,會打趣地說江逍金屋藏嬌,如今一看,的確很嬌。
秀麗的臉蛋白裡透紅,五官乾淨清秀,看上去文文靜靜但半掩的眼瞼輕微遮住瞳孔,眉眼間又有一股清冷環繞,看人的時候,目光似有若無,好像蒙上了一層霧,表情冷淡平靜,倒是和幾乎都是面無表情的江逍看上去很是般配,夫妻倆如出一轍的高冷。
廖可欣還來不及驚訝阿憐已經結婚了這件事,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氣勢兇狠的男人揹著光走了過來,雖然看不清表情,但也能感受到那個男人現在心情不佳,而且他是朝著阿憐和劉天曉過來的。
“哎?江逍?”
江逍面無表情地抬眼對著蔡子運點點頭,對上阿憐的目光後,表情立馬柔和了不少,將她從上往下看了一圈,確定她沒事後,牽起阿憐的手,摸了摸她有些發燙的臉頰,“怎麼跑這來了?”
劉天曉抱住江逍,“哥哥,我好想你。”雖然他中二,但也知道“師父”“師孃”這個稱呼在人這麼多的時候不適合叫出口。
而且他是真想江逍,阿憐也想,看向江逍的眼裡都是依賴。
江逍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劉天曉的腦袋,然後將他巴拉開一點,把阿憐摟了過來,沒有人知道他剛才有多著急,發現阿憐和劉天曉不見的時候,他失去了冷靜和理智,那幾秒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好不容易定下心了,卻這個時候人潮開始往外移動,這下找人就更難了。
現在摟住阿憐的這隻手還有點發抖。
蔡子運撓撓頭,江逍和平時也太不一樣了吧,和後面的曾任華面面相覷,在還沒消化完眼前這恩愛的一幕的時候,一道響亮的女聲從一邊傳來,“運子,華子,姐來了。”
大家朝那邊看過去,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運動套裝,扎著高馬尾的女生揮著手朝他們走來,蔡子運笑著上前,“喲,這不咱們大姐大嗎,怎麼才來啊,比賽都結束了。”
蘇桐故作生氣地拍了一下蔡子運,“姐早就來了好不好,沒擠進來,在橋上看呢,我說你們也太強了吧。”
路過江逍這邊的時候,蘇桐眼裡閃過驚豔,熱情地想拍拍江逍的肩膀,“喲,新面孔啊,帥哥,哪來的?”
但是被江逍及時的躲了過去,身子的一側撞了撞阿憐,蘇桐又注意到了在一旁沒什麼存在感的阿憐,笑容有些減弱。
蔡子運推了一把蘇桐,“人家江逍,別動手動腳的,人物件還在那呢。”
蘇桐收回視線,一臉不在意,“把我當兄弟不就好了,又不是娘們,碰一下又不會掉塊肉。再說了,人家小妹妹也沒那麼小心眼吧。”
邊說邊走到曾任華旁邊,跳起來摟了一下他的脖子,然後把一旁的蔡子運也一起摟住,“你們真厲害,不愧是我兄弟。”
接著黑隊的成員就地解散,熱情的蔡子運邀請江逍三人跟他們一塊去吃點東西,劉天曉和江逍同時把目光投向阿憐,阿憐其實已經想回家了,但不經意間對上了廖可欣期待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
蘇桐提議去吃燒烤,見蔡子運同意後又去拍了拍曾任華的肩膀,然後手就一直放在曾任華的肩膀處不動,另一隻手拉著蔡子運的手臂,三人就這麼貼著在前面走。
這一幕看上去很溫馨,但也讓阿憐有點摸不著頭腦,有些太親密了,很不合規矩,但看廖可欣稀疏平常的神色,她選擇沉默。
廖可欣挽著阿憐在後面慢慢的走,江逍在阿憐一側,劉天曉走在江逍前面一兩步的地方,看看前面三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實在好奇,扭頭問廖可欣,“廖姐姐,前面的那個姐姐是曾哥哥和蔡哥哥的姐姐嗎?他們在抱抱。”
廖可欣一愣,“不是,他們三個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所以關係特別好。”
劉天曉點點頭,還有點疑惑,“這樣啊,可是姐姐,你和曾哥哥是夫妻,不應該比那個姐姐和曾哥哥的關係更好嗎?他怎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憐眼神制止,劉天曉吐了吐舌頭,閉上了嘴。
廖可欣笑了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雖然童言無忌,但廖可欣還是有些落寞的垂眸,一隻手撫上已經顯懷的小腹,不再看向前面還摟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三人。
阿憐無聲的走在一旁,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小心的扶著廖可欣。這種事情她作為一個外人說不了什麼有幫助的話,不管是安慰的話還是指責他們這種行為的話。
男女有別的這個概念,就是一個三歲小孩都能明白,曾任華他們作為成年人,不應該不明白,而且有家室的人更應該堅守這個界限。就算蘇桐愛肢體接觸,是個男孩子心性,但怎麼說也是個女性,蔡子運一個單身的就算了,曾任華還有懷了孕的妻子走在後面,他卻不聞不問,這實在是很沒分寸。
沒想到,還有更沒分寸的,飯桌上廖可欣還是坐在阿憐旁邊,江逍和劉天曉坐在阿憐的另一邊,他們對面依次是曾任華,蘇桐和蔡子運。
若是不知道曾任華的妻子是廖可欣,阿憐都會覺得曾任華和蘇桐是一對情侶,因為實在太過親密了,這種親密與蘇桐和蔡子運相處的時候不同。
其他時候還好,都是蔡子運和蘇桐在打打鬧鬧,但他們你來我往的玩耍的時候不免會觸碰到曾任華,蘇桐躲著蔡子運,向後直接靠在曾任華身上,“別動姐啊,當心華子打你。”
“切,你躲什麼,你個女漢子。”“女漢子怎麼啦,華子,你看他。”“好了,你們別玩了。”然後就是蘇桐靠著曾任華對著蔡子運俏皮的扮鬼臉。
廖可欣沒有抬眼去瞧他們,管自己喝著糖水,她現在懷著孕吃不了燒烤,這碗糖水還是阿憐叫江逍給她買來的。
糖水很甜,今天遇到的阿憐三人也很好,但她還是有點想哭。
阿憐接過江逍遞過來的糕點,分了幾塊放在自己的盤子裡,剩下的擺在了廖可欣的面前,“這個是綠豆的,這個是板栗的,這個是紅豆的......”
阿憐語氣平淡無常,但廖可欣還是能聽出她對自己的關切,紅了眼眶,她沒有抬眼,努力將眼淚憋了回去,聲音有些哽咽,“好,我知道了,謝謝阿憐。”
看對面三人的互動這麼熟練,而且是在場有陌生人的時候也一如既往的親密,那在廖可欣面前,大概也是沒有任何收斂和剋制,也不知道她看了多少次這樣的場景,看著自己的丈夫與另一個女人摟摟抱抱,又忍了多少次這樣的委屈。
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不管曾任華可能是性格比較遲鈍還是其他,都不應該失去那個度,就算他是被動地與蘇桐有親密的接觸,他不拒絕不推開就是對廖可欣的傷害。
“哎,兄弟,喝酒嗎?”
蘇桐舉著酒瓶子,對著江逍抬抬下巴,臉上掛著大方的笑臉,江逍看了一眼阿憐,“不喝。”
“為什麼不喝?吃燒烤就是要配酒,這才爽嘛,是吧妹妹。”
蘇桐又對著阿憐笑了起來,對阿憐這個陌生人的態度都要比對廖可欣熱烈,阿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對著江逍說:“你不喝嗎?”
江逍搖搖頭,把阿憐杯子裡的飲料再滿上。
蔡子運拿起自己的杯子,“給我倒,人家江逍服務老婆呢,喝什麼酒啊。”
蘇桐見江逍真的不喝,撇了撇嘴,“哎,也是,人家妹妹嬌滴滴的,就需要服務,不像我,還得給你們倒酒,我怎麼這麼慘啊,可憐沒人愛!”
說著又往曾任華那邊倒去,廖可欣突然乾嘔了一下,立馬站起身往外面走去,曾任華見狀推開蘇桐,跟在廖可欣後面。
蔡子運望了一眼,“沒事,孕吐,都是你,要吃什麼燒烤,這邊油煙多重啊。”
蘇桐拍了他一下,一臉無辜,“我說的時候,你們都沒拒絕好嗎?可欣也沒說啥啊,而且我家那邊,別說懷孕了,就是剛生完孩子也都在吃燒烤,靠燒烤續命。”
“是是是,你們一家女漢子,特別厲害行了吧。”
不一會,曾任華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示意阿憐,“可欣想讓你陪她。”
阿憐站起身,往外面走去的時候還聽到蘇桐說了一聲“你跟可欣吵架了?”,曾任華的回答,阿憐沒有聽見,找櫃檯的店小二要了杯溫水,扶起蹲下身的廖可欣,將杯子遞給她,“漱漱口。”
原本還有點氣色的臉又變得蒼白髮青,廖可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抓著阿憐的手臂,“真是,你看我,才認識這麼一會就這麼麻煩你,只是......”
見廖可欣流淚了,阿憐有些慌張地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