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見過……”

林素萍明顯被上官燊的話嚇到了，不敢再隱瞞，坦誠開口。

一切如上官燊所想，倏然，他的眼白上浮現出了一些紅血絲，他的情緒終於有了波動，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說！你是在什麼時候見過她的？是在什麼情況下見過她的？只要跟她有關的一切，你都必須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我！”

“我……我……”

林素萍似乎還有一些猶豫，正在這時，黑衣壯漢將手中的刀子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涼的刀刃觸碰到她肌膚的一瞬間，林素萍的臉色蒼白如紙，求生欲極強：

“我說！我說！”

上官燊朝著黑衣壯漢遞了個眼神，黑衣壯漢才將刀子從林素萍的脖子上拿走。

林素萍整理了一下情緒，才努力保持冷靜地開口道：

“我第一次見到照片上那個女人的時候，是在蘇二強第一次帶我出去打工的時候。”

“我們鄉下窮，而且土地也不好，光靠種地連溫飽都沒有辦法保證，所以我跟蘇二強剛剛結婚沒多久，蘇二強就出去打工了，但是男人不在家，我一個女人留在村子裡，難免會被人欺負，所以二強第二次出門打工的時候，我無論如何都要跟著他一起走。”

“二強拿我沒有辦法，只要把我也帶出了大山，帶到了他打工的地方，他在工地上幹苦力，我就在工地的食堂裡給人家做飯，雖然掙的錢還是不多，但總比待在村子裡要強，日子總算是有了奔頭。”

“但二強是個性格比較要強的人，他覺得這樣掙錢實在是太少了，想要再多找一個活兒幹，於是他一下了工，就去外面轉悠踅摸，想找個來錢更多的活，後來，還真被他找到了，他開始每天都給我帶錢回來，而且帶回來的錢越來越多，攢起來，都夠我們在鄉下蓋一棟小樓房了。”

“我看二強每天都能掙回來這麼多錢，心中不由起了一個念頭，想著我去跟他幹一樣的活，豈不是能掙得更多？說不定，我們再幹上幾年，都能攢錢在城裡買房了，但當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蘇二強卻拒絕了我，他無論如何都不讓我跟他去幹那個活，我當時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那個活既然那麼掙錢，蘇二強為什麼就是不讓我插手呢？”

耐著性子聽林素萍說到這裡，上官燊忍不住地開口道：“因為那個活是拐賣人口，對嗎？”

說話間，上官燊看向林素萍的眼神中盡是厭惡，如果不是想知道與南妶有關的線索，他肯定已經把林素萍送交給公安機關處理了。

聽到上官燊的話，林素萍連忙為蘇二強辯解道：

“不不不，二強並不是直接拐賣人口的人販子，他只不過是幫助人販子把拐賣來的婦女兒童送到買家手裡而已，然後從中間賺一些跑腿費，他可從來沒有直接拐賣過人口。”

只不過……

呵呵，她似乎覺得蘇二強很無辜似的。

蘇二強就算沒有直接拐賣人口，他所犯的罪也跟那些人販子差不多，他跟那些人販子一樣可惡，一樣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上官燊不覺邁步走到了林素萍的面前，指著照片上的南妶，有些歇斯底里地朝著林素萍質問道：

“那她是怎麼回事？她呢？她的孩子被你們兩口子養大了，她呢！她被你們拐賣到了哪裡？！”

“她……她……”

林素萍被上官燊身上的氣場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努力組織好語言向上官燊交代道：

“她是個性格剛烈的女人，人販子把她交到蘇二強手上的時候，她已經精神失常了，她不允許任何人碰她，尤其是不能碰她的肚子，誰要是碰了她，她真的會跟人拼命，甚至不惜用自殘的方式保護她的身體。”

林素萍見過不少被蘇二強送到買家手上的女人，南妶是其中最剛烈的，而且是最不要命的。

人販子和蘇二強都拿她沒有辦法，輕易不敢招惹她。

林素萍接著說道：“蘇二強瞧她是個孕婦，不忍心把她送到買家的手裡，因為被賣出去的女人如果到了賣家的手裡，肯定會遭受到折磨和摧殘，她肚子裡的孩子或許就保不住了。”

聽到林素萍說的話，上官燊不由笑了，只不過他這種笑不達眼底，比他不笑的時候更加令人感到敬畏：

“所以你們就對她動了惻隱之心，你們那些狼心狗肺也配叫惻隱之心？！”

林素萍原本是這麼想的，希望上官燊覺得他們對南妶動了惻隱之心，保住了南妶的孩子，或許會看在這一點，上官燊會饒了她一次，至少不會把她切成一塊一塊的，丟到深海里餵魚。

但，面對著上官燊的質問，林素萍又不敢這麼說了，因為她總覺得自己在上官燊的面前好像是一個透明人，任何一點兒小算計，都會被上官燊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看得透透的。

林素萍只好老實巴交地說出實情：

“我……我和二強結婚之後就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們就想著等她把孩子生出來我們養，不用再花錢去買了，然後她就生了一個女兒，我們給她起名蘇小魚……”

所以蘇二強和林素萍沒有在第一時間把南妶送給買家，只不過是看上了南妶肚子裡的孩子，想把南妶的孩子當成他們自己的孩子來養，並不是因為他們多喜歡這個孩子，而是因為他們沒有孩子，生不出孩子，只有養了這個孩子，他們才不用花錢去買孩子。

也就是說，蘇二強和林素萍收養蘇小魚只不過是為了省一筆買孩子的錢，他們對蘇小魚從根本上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愛！

“她呢！她被你們弄到哪裡去了？！”

上官燊終於忍不住了，伸出手掐住了林素萍的脖子，他眼睛裡的紅血絲越來越密集，像是織成了一個網，泛著嗜血的紅，令他看起來就能分分鐘奪走他人性命的鬼魅。

林素萍滿眼都是恐懼地看著上官燊，趕緊開口道：

“她……她生完孩子後，二強就按照之前的約定，把她送到那個買家手裡了，至於她現在還在不在那個買家手裡，我……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林素萍害怕的都快失禁了。

上官燊努力剋制著自己不動手掐死林素萍的衝動，緊咬著後槽牙開口：“地址！”

“什麼？”林素萍的大腦短路了一瞬，沒有反應過來。

上官燊手指倏然一扣緊，眼眸中的肅殺之色更加濃郁：

“那個買家的地址！趕緊給我！”

喉嚨突然被眼前的男人用手掐住，林素萍窒息了一瞬，徹底害了怕，趕緊求饒：

“不……不要殺我！我……我給！我給！”

因為對南妶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林素萍記著南妶被送到了哪裡，她趕緊把買了南妶的買家的地址給了上官燊。

生怕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就會被眼前的男人弄死。

“看著她，別讓她跑了，也別讓她死了。”

拿到地址後上官燊的眼眸亮了亮，像是看到了希冀的光，他冷聲朝著幾個黑衣壯漢吩咐道。

“是！”幾個黑衣壯漢恭恭敬敬，整齊劃一。

上官燊沒有耽擱時間，趕緊拿著自己從林素萍那裡得到的地址去找南妶。

他不敢去想象南妶被拐賣的這些年會遭遇什麼樣可怕的事情，他也不敢去想象南妶現在的狀況有多麼糟糕，他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願望——

南妶一定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