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稍遠處看著，都看出來了那是一團石灰粉之類的東西。這東西若是打到人臉上，尤其是飛進眼睛裡的話，生石灰遇水沸騰，會把人的眼睛和嘴巴之類帶有液體的地方燒爛，可說是打架鬥毆的神器，價錢還便宜，量大還好找，比一些暗器都好使。

不過，或許就是因為太好使了，還太便宜了，這玩意入不了一般人的法眼，也登不了大雅之堂，被稱為是街頭流氓才用的東西，大大貶低了其地位，導致很多武林中人都不好意思用。

但是，生石灰就是生石灰，並不會因為地位被貶低而降低威力。馬上乘客驟然間撒出的那一大把石灰粉，倏然之間就飛到了那兩名守門士兵的臉上。兩人猝不及防，被打得滿頭滿臉都是，眼睛裡也進了不少，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丟了長槍，捂著眼睛大聲號叫，跌跌撞撞地去找東西洗眼睛。

馬上乘客一擊得手，並不停留，立即催馬奔行，搶著出城。旁人都不知道究竟，也沒有上去留難的膽色和本事，只在那裡看熱鬧。

人群裡突然有人嘆道：“出手真是歹毒！這兩個士兵如果不能及時找到菜油洗眼睛，一雙眼睛就要毀了！”生石灰進入眼睛的話，不能用水洗，一旦大量的水混入，那些之前還沒接觸到水的生石灰只會加劇沸騰，燒得更厲害。

風飛羽心下一動。他之前並不喜歡那兩個士兵一副霸道的樣子，還真盼望他們得到點教訓，但怎麼看也不至於因此要被弄瞎眼睛。這個馬上乘客，出手是不是真的太歹毒了？

他向白衣少女看去。白衣少女點了點頭，說道：“去吧！幫那兩人找點菜油洗眼睛，我去截住那人！”說著一提馬韁，掉頭追趕馬上乘客而去。

風飛羽知道她身懷絕技，不至於被一個用石灰粉的人鬧得翻跟頭，於是策馬追向那兩個士兵，叫道：“兩位不要慌亂！就在這裡不要走！我去給你們弄些菜油來！”

兩名士兵捂著眼睛大聲號叫，一人神智清醒些，叫道：“是！是！謝謝這位大爺！”

風飛羽策馬奔跑，找到一家糧油店，直接提了一罈菜籽油趕回到那兩名士兵之處。兩名士兵道了謝，爭先恐後地掬起油來擦洗臉上的石灰。總算還來得及，兩人洗掉石灰粉後，雖然眼睛都是一片通紅，但好歹是沒有被燒爛。

兩名士兵沒口子地向風飛羽道謝。風飛羽客氣了幾句，掉頭走人，跑到城門口那邊去等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一時沒來，倒是在遠處傳來她的唿哨。風飛羽策馬趕去，在路旁一棵樹下見到了她。她的腳下不遠處，之前那個馬上乘客仰天躺著，一動不動，想來是被點了穴道。

見到風飛羽，白衣少女迎上前來，手裡拿著一張紙，神色有些古怪：“大豬頭，過來看看這個，看看認識不？”

風飛羽接過一看，好嘛，整張紙上寫的都是他非常熟悉的文字——日文！難怪白衣少女看不懂了。

認真說，那時候的日文大量地使用漢字，有時候即使只是看那些漢字，也能看懂個大概。但現在他手裡拿著的這張紙，上面寫著的日文竟然全是日本後來自己創造的文字，也就是平假名，沒學過的人壓根看不懂。

在這個時代居然會出現這樣一張寫滿後世日文的紙，風飛羽都不能不覺得稀奇。他細看了一遍，卻發現那是一些意思非常不連貫的字，什麼“江”“幕”“照”等等等，壓根就讀不通。

風飛羽皺起眉頭。這些文字上表達的字面意思實在是太晦澀難懂了，比說話拗口的人所說的話更加的難懂，就像是故意這樣做的一樣。他現在只能確定一件事，就是寫這篇文字的人為了避免這張紙落到別人手裡被讀懂，甚至為了避免被送信人看懂，於是就這樣子故弄玄虛，只不知道他要隱藏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衣少女察言辨色，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能看懂呢！”

風飛羽回過神來，說道：“單個字我能看懂，連在一起我就看不懂。”

白衣少女道：“你這說的是什麼？簡直莫名其妙！”

風飛羽聳了聳道：“就拿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來說，‘簡直莫名其妙’誰都聽得懂，但如果說成‘其莫直名簡妙’，你還聽得懂嗎？”

白衣少女：“……這個解釋非常的……淺顯易懂！我明白了！”

風飛羽道：“明白就好。”他頓了一頓，說道：“這些是日本文字，也就是倭人使用的文字。他們的文字絕大多數都是我們的漢字，但自己創造了一些文字夾雜在一起使用，主要是用作人名和地名。現在這些字混在一起用，翻譯成我們的漢語的話，意思非常的晦澀，完全沒法子看懂。”

不等白衣少女說話，他又補充道：“即使是用剛才的跳字重排法也沒用，排不出通順完整的句子來。”

白衣少女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好吧，總之我們是確認了一點，我們沒有冤枉這傢伙，這人是一個倭人的奸細！逼問他吧！”

風飛羽道：“你可以逼問，但我保證你問不出來什麼。他絕對也看不懂。”

白衣少女道：“哼，那總能問出來他是從誰的手中接到的，要送給誰吧！”說著伸腳在那馬上乘客的腰眼上踢了一腳。她使上了內力，內力灌注進去，那人立即疼醒，睜開眼來，出聲號叫。

白衣少女喝道：“別鬼叫了！聽好了，我問你，你這張紙是誰給你的，要送給誰？”說著抓過那張紙，在那人面前晃了一晃。

那人盯著那張紙，口中低聲嘟噥了一句什麼，隨即道：“不知道！我是不會說的！”

白衣少女冷笑道：“哦？是嗎？那這樣呢？”說著又是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腰眼裡。

同樣是踢腰眼，這一下踢得比之前那次可重多了，內力也透進了那人的經脈，直達“天豁穴”。那人霎時間只覺腰眼一陣劇痛入骨，渾身都抽搐起來，眼前金星亂冒，冷汗奔湧而出，忍不住大聲嚎叫出來。

白衣少女冷冷的道：“老實交代的話，我就給你解了這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