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宗派偌大的演武場之上,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目光追隨臺上兩道激鬥正酣的身影。雙方刀光劍影的戰鬥愈加白熱化,許多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本來在他們以為能親眼目睹,第一門派的祖傳秘寶與失傳已久的絕世功法相互鬥爭的難分伯仲。最後分出勝負的卻是以那劍術一決高下。而白衣少年以極其兇悍鋒芒的劍術,以快制勝,在凌厲的攻勢之上略勝天罡門大弟子一籌。
“結束了!”白衣少年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半分欣喜。
風呼呼的刮過,少年語氣中的一絲得意夾雜在風聲中傳入溫迨冰耳中。銳利的劍鋒直直抵在溫迨冰的咽喉處,近在毫釐。便是這把華麗無比,近乎祭祀儀式所用的劍器一把將他的若水劍挑離出手。
二人對視,良久。
溫迨冰近距離凝視著少年那張冷峻無雙的面容。兩年前,少年一招打斷了他的本命劍。雖然門內長老弟子紛紛安慰道是因他負傷參賽,未在全盛狀態。臉頰上不由得浮現一抹自嘲,可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出劍之時處處思考該從何處下手,下一式該如何安排,與少年這種不假思索便能出劍的境界,相差甚遠。
滿場寂靜,天罡門所有弟子的臉龐上,佈滿了難以置信。溫迨冰,在以劍修聞名的天罡門之中,年輕一輩的最為出色之人。素有“劍痴”之名。還未踏入而立之年,便已觸碰到元嬰的門檻,這種修煉速度,已經能算得上是前無古人了。
“溫師兄……敗了?”
“在劍術上,是這個狂妄的小子更勝一籌。”魁梧的男子沉悶地說道。
“玄蛇殘骸已經算是溫迨冰的底牌了吧。”鹿鈴身旁,一向寡言少語的女子輕聲嘆息道,作為菁菊峰的首席弟子,她前來試劍大會並無看熱鬧之意。
這不僅是令天罡門一干長老和弟子目瞪口呆,也讓押寶溫迨冰的修士感到出乎意料。如果是兩年前的六道大比的決賽,溫迨冰因為先前比賽負傷而讓姬皓之取勝,是白衣少年撞了大運的結果。
雖然六道奪魁之後,姬皓之從此聲名遠揚,但始終譭譽參半。一些人並未將這個半路突起的黑馬少年放在眼裡,一介散修,哪怕先天擁有至金之體,如何能有在天罡門全力栽培之下的溫迨冰走的長遠?
誰又能預知,兩載之後,卻親眼目睹,這個無名小子的本命法寶中孕育出極其兇悍的劍靈,哪怕是面對上古兇獸的殘骸能量也尚有一戰之力。
聽聞承天府學院也是由少年一手建立,得到朝堂支援,其意為“承天意,育英才”。六大門派紮根九州仙界已有百年之久,培育眾多優秀修士。這個學院的出現隱隱可見破局之相,接納散修,同時與泰西之境域內有交換生政策。
溫成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演武廳正方的天罡門一干長老也臉色鐵青。試劍大會雖說不是門派之間正兒八經的對決,可溫迨冰代表的是整個天罡門,其餘五大宗派也派了代表來觀摩。而溫迨冰輸掉了這場比試,無疑是損壞了這個第一宗派的聲譽,掛不住面子。
臺下,真正發自內心歡喜的便只有林歸渠了。女孩不停的鼓掌,手掌心都紅紅的,可是周圍的氣氛卻並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
“我師父贏了比賽,為什麼這些人看著都很沉重啊?”女孩悄聲說道。
歐陽清鳳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像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般。他以為就算是天賦異稟之人,沒有後天資源和倚靠,也終將會泯然眾人矣。天罡門,似乎並非自己想象中那般……是最好的去處。
皓之,這九州仙界的平衡……終將是要被你所破。雲澤堂眼含笑意,目光一直追隨著臺上意氣風發的少年。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髮,像是哄孩子似的。
“因為……要變天了呢。”雲裡霧裡的一句話,女孩聽不明白,她只知道,師父贏了,並且非常開心。
臺上,白衣少年收起長劍。向溫迨冰伸出手,“承讓了,溫兄。”此刻的少年十分溫和,面帶笑意。方才還在怔然的天罡門大弟子也伸手,二人握手,相視一笑,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溫成的臉色變幻不定,心中有些煩躁。
迨冰為何會輸,難道他沒有吃下那顆“望露凝水丹”?極品水靈根加持下的玄蛇殘骸,哪怕面對元嬰真尊者也未免不可一戰。溫成心中冒出一個個疑問。
能做到天罡門的總管事,溫成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必須將這場試劍大會舉辦的有始有終,挽救天罡門的顏面,體現九州第一宗派的大度。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這位大腹便便的總管事緩緩上前,輕咳兩聲,用整個廣場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本次試劍大會,伏蒼劍的最終歸屬者是——姬皓之。”
臺下,掌聲如雷,所有人都在為這驚才絕豔的少年而喝彩。
話畢之後,兩名天罡門弟子上前,小心翼翼的將這柄名劍交付給姬皓之。
白衣少年道謝行禮之後,便細細的打量起了這把劍,劍身厚重,古樸莊嚴,護手處的龍頭栩栩如生,彷彿一條巨龍要呼之欲出。
人神仙去後,伏蒼無主許久。可他凝視著這柄劍,竟是怔然了,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似乎是相識多年的故友。
無錯書吧直到溫迨冰的一聲呼喊,少年才回過神來。
“下月我將與本門弟子溫未泮結為道侶,不知皓之兄能否賞光前來?”溫迨冰又恢復了平日裡木訥安靜的樣子,他說完這番話後,耳根子都紅了。
此話一出,臺下又一次沸騰起來,火熱程度不亞於二人上臺作對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