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林歸渠在茅屋低矮的簡陋小床上睡了一個好覺。
無錯書吧雍雍雁鳴,旭日始旦。女孩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聲音極輕,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只見男孩已經背好了竹簍,手中還提著一個木桶。應該是要出門了?
正要動身的男孩注意到床上的女孩看著他,臉上還掛著迷糊的表情,“還以為你上輩子是頭豬呢。”明明剛才漂亮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神情,現在又帶著幾分戲謔。
“這麼早啊。”女孩揉著眼睛,嘟嘟囔囔幾句。“人總是有很多事要做。”歐陽清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出門了。
林歸渠是很想賴床的,漂亮的男孩這麼早就起來了,肯定是要去修煉的。一想到男孩用有毒的靈寵威脅自己,真是恨的直咬牙,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
女孩摸出自己行囊裡的小木劍,出了茅屋想找個地方好好練一下劍。一直和師父奔波,手都生了。真是冤家路窄,一出門看見男孩提著木桶,來到茅屋不遠處的井口打水。布衣簡單,洗的都發白了,身材纖細,此時的男孩寧靜而空靈。
“看夠了嗎?”歐陽清冷冷的問道。自己來打個水,都能看見這呆子,還盯著他看,一副痴傻的表情。果然片刻的安寧只是假象,林歸渠縮了縮脖子,嘿嘿一聲緩解尷尬,“這裡風景真好啊……有沒有適合修煉的地方?”
男孩只是站在井口邊,犀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嫌棄,沒有說話。不說就不說,那我自己找好了,林歸渠眼珠子溜溜轉,腳底抹油正要溜了。歐陽清鳳眸一瞪,“跑什麼跑,過來提水。”
好吧,方才盯著他看是不太禮貌。女孩灰溜溜的走過去,認命的提起裝滿水的木桶,好像也不是很重。呆子的心裡想的真是全寫臉上了,男孩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了。女孩提著木桶,跌跌撞撞的跟上。
男孩向茅屋後面走去,穿過石板路。秋風瑟瑟,紅楓飄零,一個人都沒有見到,也不知道師父哪去了。
轉眼間,兩個孩子已經走到茅屋後方。這裡的景象與前方的截然不同。不見紅楓,沒有一棵參天大樹,夾縫中生存的雜草也十分萎靡。
一股奇香撲面而來,只是吸了一口,女孩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手都有些拿不住木桶了。聞久了似乎人都會醉,漫山遍野的深紫色花朵,美豔又妖異,像是禁忌之地的毒藥,危險又勾人心魄。
男孩拿走女孩手中的木桶,遞了一顆藥丸給女孩,“吃了。”林歸渠問也沒問,就吃下去了。歐陽清看見女孩眼睛都不眨的就吃了下去,嘴角難得帶著笑意,“也不問問是什麼?”
“覺得是好東西。”林歸渠回答的很誠懇,雖然男孩一身刺,卻從來沒有害過自己。也不知道哪句話又讓眼前的男孩不高興了,只見漂亮的男孩收起了笑容,拿起木桶轉身就離開了。
女孩環顧四周,地面還算平坦,奇異的花朵也沒有開到這邊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索性就練起了劍。女孩先是用右手挽了一個劍花,活動了一下筋腕。
便依據腦海裡的印象和肌肉記憶,練習基礎劍術。第一段依次為弓步直刺 、回身後劈 、弓步平抹 、弓步左撩 、提膝平斬 、回身下刺 、掛劍直刺 、虛步架劍。雖然比起在劍宗時有些生疏,卻也虎虎生風,氣勢十足。
或許是怠慢了些時日,林歸渠練完第一段後便喘著氣,蹭蹭流汗。是我太累了,如果等哪天領悟到人劍合一的精髓,便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了吧。
這樣想著,看著手中的小木劍,劍柄被女孩的汗浸溼了,有些黏糊。可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鍍上一層金光。女孩頓時又燃起了鬥志,揮起手中的劍:刺,劈,點,撩,挑,崩,截,斬,抹,削,雲,掛,架,壓。
在花田中澆水的男孩抬眼一看,看見女孩身姿矯健如龍,劍法雖不能說是行雲流水也是極其流暢。與男孩平日所見的天罡門劍修相比,似乎並不是特別具有觀賞性,卻有一種拳拳到肉的快感。
日上三竿,女孩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汗水粘住眼睛,喘著氣。男孩從竹簍裡拿出鐮刀,像是要割花。明明已經很累了,林歸渠看著男孩卻覺得有些奇怪,這不是才澆了水?
“不想休息就來割掉這邊的花。”不遠處,歐陽清淡淡說道。那還是想休息的,可是他一個人,能割那麼多嗎?女孩半信半疑,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男孩走去。
等走近了,男孩只是把竹簍遞給林歸渠。女孩只好抱著竹簍,默默跟在一旁。看見男孩白淨的臉上流著汗,平靜的割下一朵又一朵妖異的花丟進竹簍裡。“既然要割……為什麼還要種這麼多?”林歸渠不解的問。
歐陽清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麝蘿生長速度極快,不過才種了一月有餘,便已侵蝕了這片土壤,寸草不生。”語氣平平說道。這妖花真是厲害啊,“這花很毒?”
“麝蘿若是常人遇見,觸之即死。哪怕是低階修士,也不能與其接觸時間過長,一開始會產生幻覺,最後中毒死去。”聽著好像是魔修會喜歡的東西,“那你幹嘛要種?”女孩不留情面的抨擊道。
“當然是修煉需要。”男孩回覆的語氣很平常,彷彿是在說吃飯喝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