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白衣男子的聲音,男孩第一時間便停下了行動,小蠍子順著他的手爬進衣服裡。此刻男孩連神情也變得溫和起來,只見他恭敬喊了一聲師傅,規規矩矩的作揖行禮。劫後餘生的林歸渠看見他的神情轉變如此之快,彷彿剛才起殺心的不是他本人一樣,這人怕不是學過川劇變臉,天罡門的弟子都這麼危險嗎?女孩心裡暗暗想道。
“丫頭,沒有大礙吧。”紅衣少年低頭,順帶摸了摸鼻子,半天才憋出這一句話。自己的小徒弟差點就遭遇不測,身為師父的卻姍姍來遲……女孩還處於“出如夢醒”的狀態,只是點了點頭,並未開口說話。
一旁的白衣男子怒氣衝衝,方才教育完小的,一抬頭看見這裡還有個大的,行事也如此乖張無理。張口便罵道:“徒弟從雲端跌落也不第一時間去找,還想著找我下棋!就這樣當師父的?做你徒弟真是倒大黴了!”
原來,紅衣少年以為女孩這般距離跌下應該並無大事,並不著急去找,反而去找老友想要先切磋一番棋藝。而白衣男子知曉後,第一時間就抓著這個不靠譜的師父去找女孩了,雖然紅楓林之中並無妖物魔獸的威脅,可是自己的徒弟……年紀雖小,性格卻乖戾古怪,像個玉面修羅。
待白衣男子發怒之後,眼前的男孩開口說道:“方才是個誤會,真是太抱歉了。”說完還注視著女孩的眼睛,鳳眼中透露出柔和,嘴角彎彎,面板如象牙般白皙。男孩真是生的好看極了,應該是林歸渠目前為止所見的孩子中生的最好看的一個了,與逐月宮那個小小年紀便出落的如此嬌媚少宮主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不知道哪個話本上說美麗的女人越危險,我看男人不也一樣嗎!女孩心裡念著這些,臉上嘿嘿一笑,表示並不在意。
白衣男子看見女孩並不在意的樣子心裡鬆了口氣,一面走在前方帶路讓三人跟他回屋,一面與女孩說話,說的也是些老生常談。幾歲了?之前在哪修煉?什麼時候拜師的?林歸渠跟在師父後面,蹦蹦跳跳的。望著如火海一般的紅楓林,霜花滿天落下,回應男子的問題,跟方才與男孩所言的並無一二。
白衣男子突然停下,眼前是一個茅草屋子,屋外有一張棋臺。怎麼天罡門怎麼會對修士如此簡陋?或許是林歸渠將心中所想寫在臉上過於明顯了。一路寡言的男孩瞥見女孩的神情,“真以為天罡門對所有修士都這般大方,紅楓林不過是首峰中的一個偏僻的中部罷了。”譏諷的語氣,漂亮的臉上滿是輕蔑,像是自怨自哀,又像在批判天罡門的偏心。
白衣男子似乎在與紅衣少年交談,並未注意兩個小孩。“那你是……劍修嗎?”林歸渠問道,她大致所知這個鼎鼎大名的宗派以劍修為主,其他便全然不知了,畢竟人一下子來到傳說般的存在,一時是很難接受的,正如現在她是姬皓之的弟子,也時常分不清虛實,常常覺得自己大夢未醒。
無錯書吧聽見女孩的問題,男孩突然笑了一下,這一笑如春風拂面。林歸渠都感覺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當然不是呀,我是玩毒的。”男孩說出的話陰陰森森,笑起來卻甜甜的,像是蠱惑人心一般妖精。我的天,他該不會是修媚術的吧,林歸渠心裡發怵,不自覺的抓上了師父的衣角。
還在交談的紅衣少年注意到女孩,以他的修為和地位,平常是無人敢這般行事的。看見女孩抓住他的衣角,雖然有些不喜,卻也未出言訓斥。倒是白衣男子笑笑說道“天罡門雖以劍修為主,但也提倡弟子自由修行。小清雖然是毒修,但修行方式並不傷天害理,本門也是接受的,只是人很少罷了。”大宗門就是不一樣啊,林歸渠感慨道,卻未說出口。
“那你是修什麼的呢?”男子繼續問道,這個問題一下子問到了女孩。自己的師父雖然是個很厲害的劍修,可是自己還未達到煉氣期……見女孩一時間沒有回答。姬皓之漫不經心的說道:“自然是跟我練劍。”
白衣男子感到有些不對勁,“所以你並沒有給她檢測靈根?”紅衣少年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你!”男子一下子指著少年的鼻子大罵道:“跟著你算是倒了八輩子黴!”話畢便心急火燎的拉著女孩進了茅草屋,開始四處翻找東西。
緊接著像是翻出了一個類似羅盤的東西,上邊寫著林歸渠看不懂的文字,像是一個陣法裡面標著很多符號。男子將女孩的手放上這樣東西,一陣聲響,五個符號快速閃動之後,只見羅盤上的左邊兩側亮起,閃爍出淡藍色與淡綠色的光芒,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天賦靈根為水和木,但都並不適合修煉。”男子喃喃自語。“都說了,跟我練劍。”紅衣少年站在門口淡淡說道,旁邊的歐陽清放下藥簍子,二人自然都是看見了。
“你!不過你要注意一點,這丫頭五行有些缺火,煉丹、收服古火這些極難,基本無望。”男子鄭重的對散漫的紅衣少年說道,只見少年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知道了,下棋去。”少年隨意兩句便忽悠白衣男子出屋門下棋去了。
簡陋的屋裡只剩下兩個孩子,歐陽清在檢視藥簍子裡的草藥。林歸渠不解的湊過去問道“天賦靈根有水和木…是什麼意思?”怎麼在嶺南劍宗的時候從未聽長老們說過啊。歐陽清懨懨抬眼,女孩一臉認真的樣子。真是個呆子,男孩突然起了一個念頭,便靠近女孩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意思就是,你很耐……”最後一個字說出來令女孩滿臉通紅,真是想揍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