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無月？何處有紅顏？可惜少年並非閒人。戌時本是天朝上國人們日落而息的時分，紅衣少年便離開了明月山，此刻的林歸渠飯飽之後有些昏昏欲睡，又被師父一把拎上祥雲，略帶涼意的晚風把女孩吹出了幾分清醒。她回頭看，那座雅緻的園林宮廷已經逐漸遠去，卻隱約看見豔俗的小花。

在幽雅的亭臺下，身著粉藍衣裙的女子靜靜的送別師徒二人，美麗面孔上似乎有說不盡的不捨，美眸泛起一層淡淡的水汽，目光從未從少年身上離開。而她手中不知名的橘紅小花甚是鮮豔，年復一年。

“此去長安東南二千七百五十三里。”

說話的自然是姬皓之，女孩聽出了師父語氣中少有的憧憬。雲端之上，弱冠之年便問鼎九州的當代第一劍修，卻也要遠赴人間盛世。

“關中者，天下之脊，中原之龍首也”。

那數十載寒窗苦讀的辛酸淚，何不是渴望建功立業、睥睨那金尊玉貴之人？更不用提紙還有數不盡繁華喧囂作點綴，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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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師父不當修士，會去做什麼？”

林歸渠不假思索的問道。

“沒有如果。”

紅衣少年的語氣又變得淡漠，好像在說的不是自已。

哪怕如今放眼九州仙界也難逢敵手，也依然有人拿師父當年只是一介散修的出身說事。

想到這些，林歸渠的內心忿忿不滿，神色變得凝重。從姬皓之的角度看來，女孩仰望著他，不自覺的微微張嘴，眉頭皺在一起，臉上寫滿了不平。

這丫頭，心事都寫在臉上。紅衣少年彎了彎嘴角，無聲一笑。大手摸上女孩的頭，輕輕的開口。

“不求你天賦異稟飛昇成神。若是平安，做一介散修也罷。”

林歸渠怔怔看著自已的師父，少年與明月交相輝映，女孩回味方才師父說的那番話……好溫柔。

姬皓之說完這話之後，卻顯出些許落寞的神情。師徒二人相繼無言，各懷心事，祥雲依然向著驚鴻宴的方向前行。

晨曦熹微，打坐一晚的林歸渠睜眼未看見人間煙火。只見周身的雲海波瀾似乎要翻起濤壑，霧鎖萬峰。眼下的高峰雄奇瑰麗，方若削壁，高矗雲表。

頂峰上的積雪終年不化，千里冰封。中峰紅楓醉秋，霜花滿天，下面天然石壁的夾縫中仍生長著百年蒼松。一時雲遮千里，只隱約可見依託山頂而建的主殿副殿，如同仙境。

“這…這裡是？”

女孩被絕世美景所吸引，一時有些口齒不清。

“天罡門。”

耳邊傳來師父波瀾不驚的聲音，林歸渠大驚，瞪大了雙眼。

雖早已料到這裡絕非是尋常之地，但還是難以置信。天下第一大宗，九州六道之首。多少修士擠破頭也要加入的天罡門，只於他人口聽見中的存在，今日自已這個微末的修士居然親眼所見。

就在林歸渠震驚之餘，腳下的祥雲一陣下降，長驅直入雲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