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父用粗糙的大手,自顧自點點頭摸摸下巴的鬍子,繼續開口,“不枉當年你和我之間的那一絲機緣。”
“放你媽的狗屁!”許願混合著血水,朝著黃師父吐了一口口水。
許願手緊緊握住劉淑華的手,直勾勾的盯著黃師父,“虧你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要不是你,老子活的不知道多幸福。”許願看向身旁的劉淑華,忍不住又有些委屈起來。
“看來你的七情六慾回來了,那麼你想起來了?”黃師父摩挲著鬍子,眼裡滿是擔憂。
“作為一個天師,七情六慾是得摒棄......”
“我艹你二大爺。”許願忍不住爆粗口打斷黃師父的話。
而一旁站著的何庭旭和許國強,劉淑華三人,都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謎語。
劉淑華擔憂的開口,“許兒,你沒事吧?”
許願看向劉淑華眼神轉化為委屈,“媽,媽,媽媽,我是許願。”
劉淑華趕緊點頭,用手順順許願抽泣的脊背,“是,是,你是媽媽的許願。”
許願抽噎著,“媽,我說本來就是真正的許願!”
抬起食指指著黃師父,“我都想起來了,是他,在我8歲時,將我的魂魄抽離身體,送到了異世界。”
“抹去了我所有的記憶,告訴我是個孤兒,讓我修習了玄黃術。”
無錯書吧劉淑華和許國強徹底被這番言論給震驚到張大嘴巴。
齊齊看向黃師父。
黃師父確是擺擺手,“那不是異世界,那是一個世外桃源,除了我便沒人再知道的地方。”
“你身上的道緣很深,我只是在度化你。”
“那原來的許願呢?”許國強忍不住開口。
“那只是我收服的一個鬼魂,我給了她多活八年,她願意幫我這個忙。”黃師父繼續開口。
霎時間,病房裡一片靜默。
最後還是劉淑華手顫巍巍的指著黃師父,淚眼婆娑看向許國強,“孩她爸,給我打!”
許國強毫無猶豫,直接拿起手邊的玻璃水杯,直直砸到黃師父額頭上,要不是黃師父跑得快,許國強雨點般的拳頭就會砸到他身上。
黃師父前腳剛走,許願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直到醫生檢查說沒事。
劉淑華和許國強才放了心。
而何庭旭此時,正看著被劉言抓回來的黃師父,手裡玩弄著手槍,“是你主動交代,還是我撬開你的嘴?”
黃師父想用手摩挲下巴上的鬍鬚,可手被繩索綁著無法掙脫,只得認命般的從頭說起。
“30年前,我竹仙觀建觀初期,我父親是茅山派一等一的道士,能和他媲美的沒有幾人。”
“後來他歸西后,留給我幾箱道書,但我一直對道術沒有天賦。”
“到了40歲的時候,我都還沒參透其中機緣。”
“我便外出巡遊,想找到一個能繼承我父親衣缽的孩子。”
“就許願這小丫頭,當時居然一眼就看出我身邊養了一隻鬼,我便知道這孩子與我有緣。”
“後來我就換了魂,將我身邊的女鬼送進了她的小身體裡,將她原有的記憶封存。”
“哪知這小丫頭太有道緣了,僅10歲就將我西去的爹召了回來。”
“我爹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後,將我暴打了一頓,只罵我不孝子,他死了都不讓他安分。”
“後來為了平我犯下的錯,他算出若是我不將小丫頭帶離身體,也是死路一條。”
“小丫頭道緣不錯,可劫難也很多。”
“於是就做了一個局,在她去10歲時,我在她的世界裡也死了。”
“因為在山上一個人生活,後來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其實她是15歲時經歷的雷劫。”
“雷劫她其實是挺過來了,只是貿然回到這具身體裡,我爹就做了點術法,讓她算出自己這是重生。”
“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黃師父老師交代完。
何庭旭緊皺眉頭,“你讓我往那條路走去,我也是你的一顆棋子?”
黃師父頭搖的跟破浪鼓一樣,“不,不不,你不一樣,我哪敢啊,我接近你的時候,就算出你是那丫頭的真命天緣。”
聽到黃師父說他和許願是天緣時,何庭旭手裡的槍才微微放下戒備。
“你們兩人之間的命運也是有所牽連的,比如說她15歲時,你家族裡是不是有了動盪。”
“可後來她把她自己的命格拿回來了之後,你們家是不是就有所好轉。”
黃師父還頗有些自豪,“她現在可是這個。”黃師父舉起大拇指,“我爹說過,有一天許願能衝出他下的法術,恢復記憶,那她的道法就是比我爹還高的時候。”
“若是衝不破,那麼18歲時就是她的死期。”
聽到黃師父說死期,何庭旭手中的槍迅速上膛,指著黃師父的腦袋,“所以你們當時就沒想過,要是許願沒有衝破,就會死!”
“誒誒,你先聽我說完。”黃師父狠咽一口唾沫,“沒有我們,她早就死在了15歲!”
何庭旭想到了南方的白家,手中槍緩緩放下,隨後又指著黃師父的眉心,“現在許願還有沒有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劫難?”
黃師父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沒有了,沒有了,她七情六慾已經回體,記憶也恢復了,命格里的裂痕自然就修復了回來,以後只會是氣運之子。”
聽著黃師父的保證,何庭旭將手中電話拿起來,對著裡面開口,“劉阿姨,許叔叔,你們都聽到了嗎?”
電話那邊,久久都沒聲音,但能隱約聽到隱忍的抽泣聲。
良久,久到何庭旭以為不會有回應時,許國強清了清沉悶的嗓音開了口,“謝謝庭旭,等許願醒來我給你電話。”
說完,電話裡便傳來“嘟嘟”的結束通話聲。
何庭旭深深嘆了口氣,眼裡滿是擔心,怕許家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變故。
揮手讓劉言將黃師父關押到房間去,好生看著。
......
醫院裡,劉淑華幾乎是要哭到背過氣去,原以為離開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哪知現在這個才是親生女兒,她的親生女兒還好好的活著。
想著女兒這短短的十幾年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從小身邊就沒爹沒孃照顧著,在那一座荒山上,度過那麼多年。
許國強溫厚的大手輕輕拍拍劉淑華的後背,“淑華,孩子馬上要醒了,你這樣只會讓她更難受。”
劉淑華撲進許國強的懷裡,“孩她爹,願兒,願兒,受苦了。”
兩人都想到了許願第一次吃飯的那個畫面,想來在山上,又是一個10歲的小孩子,恐怕從沒吃飽過。
且不說山上吃食少,8歲以前在家裡,兩人都不捨得讓許願動手做事,貿然失去記憶,許願更加無所適從。
“那個可惡的老道士。”劉淑華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
床上的許願有了動靜,兩人瞬間分開,立馬湊到窗前,殷切的看著許願睜開圓圓的大眼睛。
劉淑華趕緊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淚水,坐到許願身邊,臉上滿是溫柔的神情,輕輕的開口,“醒了,願兒,餓不餓?”
許願看向劉淑華,嘴角含著笑意,“餓,媽我想吃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