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言靳知道藍遠青才是姜早的父親,對他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而沈廷之的別墅除了藍遠青之外,又多出一個厚臉皮的人。
原本按沈廷之的計劃,讓姜早知道自已的身世應該是循序漸進的。
誰知天不遂人願,言靳和藍遠青兩人槓上了,在一次晚飯後,雙雙敗在了酒桌上,那是一通胡言亂語,還被姜早抓了個正著。
“噼裡啪啦”一陣脆響,是盤子掉落在地摔碎的聲音。
沈廷之可以說是瞬間從廚房走出來,將呆愣在原地的人拉開檢查。
“有沒有受傷?”他著急忙慌的上下探尋。
姜早直勾勾地看著那邊醉意上頭的兩人,把沈廷之的手拂開:“老公,你聽到他們說的話了嗎?”
她說著視線挪到沈廷之臉上,試圖找出答案。
沈廷之動作微頓,對上姜早的眼睛輕聲:“他們喝醉了,說的胡話。”
話音剛落,藍遠青的聲音又起:“我告訴你言靳,早早是我的女兒!你沒資格不讓我見她!”
“放屁!你問問她,肯認你這個爹嗎?!”
兩人旁若無人的指著對方幹仗,站起來的身子都有些不穩當,晃晃悠悠像要栽倒在地。
沈廷之臉色驀然陰沉下來,他真是好臉給多了,喝點酒就不知道自已是誰。
他把姜早抱到沙發上坐好,走神的人沒有絲毫反抗。
沈廷之有些擔憂,但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那兩個嘴上沒把門的。
管家將廚房弄好的醒酒藥端出來,濃重的藥臭味瀰漫開來,聞一口都能神清氣爽。
喝醉的兩人還在互相叫罵,沈廷之沒了耐心,叫人硬是給他們灌了進去。
“屮!給我喝的什麼!呸呸呸,苦死了。”
醒酒藥喝完,沒多久兩人思緒回籠。
稍稍清醒些看見周邊的狼藉,再看看對方身上同樣烏黑的湯藥汁。
藍遠青甩甩髮悶的頭,朝沙發那邊走去。
姜早已經消失無蹤,只剩滿臉黑沉的沈廷之抱臂等著。
“發生什麼事了嗎?”藍遠青小心問道。
他早就忘了喝醉時亂說的話,只記得和言靳互相罵了很久。
言靳這時也湊了過來,拽拽自已的衣服開口:“早早呢?我這衣服上什麼東西。”
“你們走吧”,沈廷之冷淡出聲,看著兩人:“以後別來了。”
“不是,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言靳先急了。
藍遠青知道沈廷之不是會出爾反爾的人,他這樣做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他抬頭往樓上看了眼問道:“是不是我們做了什麼事讓早早不高興了?”
沈廷之心口堵的慌,他一直很注意不讓姜早再受到傷害,沒想到會失手在這。
看見罪魁禍首茫然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酒量差還喝什麼?酒後失言的道理你們不懂嗎?”沈廷之語氣又冷又沉。
他是真想給這兩人一人一拳,但這太失禮了,他怎麼說也是小輩。
沈廷之吐出一口氣說道:“你們把早早的身世說出來了,正好被她聽到,她現在把自已關在房子裡,連我也不讓進。”
“什麼?!”藍遠青驚聲叫出來。
他神色一下變得慌張,左右踱步然後指著言靳埋怨:“都怪你,非要拉著我喝什麼酒!這下壞事了吧!”
他都想要這段時間要賴在別墅和姜早培養感情,眼看著他們越來越親近了,這下好了,直接功虧一簣!
言靳本來有些慌,但被指責這一下也是火上來了:“怪我什麼?追根究底還不是你的問題?你早幹什麼去了?!早早現在這樣還不都是怨你!”
“你tm的就知道怪別人”,藍遠青氣上頭拽著言靳的衣領揮拳:“你們言家算什麼東西!拋下早早不說,現在還阻礙我和早早相認!”
“砰!”言靳被一拳打倒在地,那天的場景又要再次上演。
沈廷之冷眼看著,忽得如有所感般抬了一下頭,頓時怔愣住了。
只見欄杆邊姜早紅著眼睛朝下面看,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
沈廷之腦袋懵了一瞬,隨即快步上樓將人抱在懷裡。
“別看,別看”,他輕撫著懷裡人的後頸,能感覺到自已肩膀處的微溼。
任誰突然知道這種訊息,都會有個難以接受的過程。
如果姜早從小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長大,或許這點事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她甚至可能會坦然接受。
坦然的站在藍遠青面前說她過得很好,這件事於她的影響,也不過是多了一個生理上的父親而已。
可姜早不是,她沒有感受過父愛,對父親的概念,還停留在姜振健那個會把她打進醫院的渣滓身上。
樓下為了她打架的人又是誰呢,會是另一個姜振健嗎。
樓下的打鬥已經平息,藍遠青閉眼躺在地上,忽然哭了出來。
“我就是想認個親怎麼就這麼難,我也不想失憶啊,我睡了一覺醒來,發現最愛的人嫁人了,還沒等我傷心又告訴我她已經死了,沒等我跟著一起去,又跟我講我還有個親生女兒,我找誰說理去啊!”
他可能是酒還沒醒乾淨,哭的稀里嘩啦,眼淚嘩嘩的流。
姜早聽見聲音從沈廷之懷裡鑽出來,垂眸往樓下看所謂的親生父親。
也許是天生的親緣感應,藍遠青幾乎是瞬間睜眼,對上了視線。
兩雙有些相似的眼睛,同樣泛著紅意,唯一不同的是姜早眼皮比較薄,此時已經有些腫了。
姜早下意識偏頭躲開,但又實在對親生父親感到好奇,又緩緩轉過頭抿著唇不發一言。
闊別21年後,流著相同血液的的兩人終於以父女的名義,面對面坐在了一起。
除了沈廷之給姜早削水果的聲音外,再無一絲其他的聲音。
幾人面面相覷,言靳頂著一張五彩繽紛的臉,剛想說話不慎扯到嘴角“嘶”了一聲。
幾雙眼睛頓時落到了他身上。
言靳正襟危坐,嚴肅說道:“既然已經被早早知道了,那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他說著看向姜早,擠出一個笑:“早早,一切都看你的選擇,是認他還是不認,我們都會尊重你。”
“有你什麼事啊?”藍遠青嗆了一句,又笑眯眯看著姜早:“早早,我是爸爸,當年的事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我和你的媽媽很相愛,你的存在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只希望你能快樂幸福,我來的有些晚了,沒在你受苦的時候出現,但我也慶幸你能遇見相愛的人,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他說著眼眶又開始泛紅,兩隻手握在一起摳扣扣,緊張又拘謹的模樣,和在外面的他簡直不像一個人。
姜早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低頭看了看自已的手,她也喜歡在緊張的時候擰自已的手。
難道這個是傳說中的遺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