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生突然跪下,這是令除了張道生面前寧海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躲在樹蔭下的平海仔細瞅了瞅張道生和自已的姐姐,敏銳的察覺到張道生的膝蓋底下好像還墊著什麼東西。
“我去,這都什麼年頭了,姐姐居然還想著讓提督跪搓衣板?她有那麼生氣麼?”
平海表示自已有些不太理解。按照她對於寧海的瞭解,寧海不大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才對。
“跪搓衣板......”,身在東煌閣的姑娘們透過墨鏡上的錄影裝置見到這一幕,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比起她們,那些鎮守府裡的姑娘對待自已的提督,似乎要更加不客氣一點。
不過這些都是自家指揮官造下的孽,她們這些外人幫不了什麼忙。
而且平安鎮距離市裡的東煌閣有幾十里路呢,她們就算想做什麼也做不到。
“話說回來,另一個我。”港區裡的平海說話了,“另一個姐姐,她脾氣一直都那麼暴躁麼?”
蹲在樹蔭下的平海張了張嘴,最後微微搖了搖頭,否定了:
“並不是,我們兩個以前性格是差不太多的,姐姐和我比較最多就是認真一點,只是......”
接著她略微躊躇了一下,才繼續說:
“寧海姐姐大概只是被重慶姐姐帶歪了而已,重慶姐姐在改造以後,就是一個標準的重慶的妹子——聽名字就可以知道。
再加上寧海姐姐是姐姐,說話辦事總歸是要有點氣場的,所以後面也就沒有加以糾正,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重慶?”,鎮海唸叨著這個名字稍微頓了頓,“也就是說東煌陣營並不是只有你們三個?”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只有我們三個?”平海搖搖頭,“除了我們三個之外,還有林仙級的重慶以及陽炎級的丹陽。我們在改造過後會直接更換國籍的,所以按這個來看的話,我們一家人一共有五個。”
平海在說完之後沒有聽到她們回話,於是就補充說:“其實就是皇家的曙光女神和重櫻的雪風啦~”
“那她們兩個長什麼樣啊?沒準我們的撫順以前見過呢,畢竟撫順這個孩子了,幾乎只憑借自已的兩條腿,將整個東煌都跑遍了。”
作為大姐的鞍山這麼隨口唸叨了一句,雖然不抱有希望,但撫順是真的能跑,所以沒準真的見過呢?
平海也不以為意,她找了一個臺階就近坐下,隨口回答:“衣服什麼的就不說了,這個沒有什麼特點。不過重慶姐姐是標準的白毛金瞳;而丹陽的髮色和眸子都是一樣的紫色。”
無錯書吧坐在沙發上的撫順聽到平海的描述,抓著腦袋思考了起來。
她走過的路實在太多了,見的人也不計其數,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到平海所說的這兩個人。
現在張道生被寧海拿捏住呵斥了,一時間場面變得有些無聊起來。
逸仙也得以緩緩鬆一口氣——照這個進度看,如果想要見到另一個她的話,可能還要等好一會兒。
於是逸仙便建議這一個坐著的平海,讓她稍微轉轉腦袋到處看一看。因為她們也想看看周圍的景色。
平海很尊敬逸仙號,所以乖乖照做了。
只是當平海轉身到後面去的時候,眼睛很不錯的濟安立刻發現的不對勁的地方:
“等一等平海!別動!你看那棵樹後面是不是藏著個人?!”
“啊?!”
聽到濟安這麼說,原本四處打量著風景的平海立刻停下了腦袋,衝著樹叢的方向看了過去,仔仔細細一顆一顆的尋找著。
結果她還真的如濟安所說,在很遠的一棵大樹後面,發現了兩個小腦袋。
隨著平海動作的定格,TB也立刻操作著攝像頭,對那兩個人所在的地方進行了聚焦,不過這兩個人的外貌,著實是有點眼熟。
白髮金眸的女青年,紫發紫眸的小女孩。
可不眼熟嘛!剛剛平海還這麼描述過她們呢!
“誒?”平海眨巴了幾下眼睛,痴痴的呢喃,“重慶姐姐,還有丹陽?”
看到平海看向這裡了,那兩個人兒也是低頭\/抬頭相互看了看,微微笑著從樹後面鑽了出來。
這都被發現了,再不出來的話那就不禮貌了,畢竟她們是同伴又不是敵人。而且就如今的情況來看,過去的敵人現在一樣是同伴。
說起重慶和丹陽,她們倆真的是純屬路過。
自從張道生離開,鎮守府分崩離析之後,她們二人就以找到張道生為目的,結伴踏上了徒步環遊世界的旅途。
從皮蘭港出發,一路向東,大大小小的國家每一個她們都沒落下,全部都遊了個遍。
再加上幾十年前新型艦孃的誕生,這個世界受到不知名力量的影響,地域更是被放大了數十倍不止。
於是原本預定的旅行結束的時間也跟著延長了數倍
一個甲子60年的時間,她們徒步環遊星球只走了不到三圈。
以前她們路過這裡的時候,也在這裡和逸仙她們相遇過,在這裡打擾了幾天,接著便離開了這裡,繼續踏上了旅途。
而如今,她們又一次回到了這裡。
剛剛走進小鎮的時候,重慶還和丹陽說:“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個小鎮還是像20多年前一樣,沒得太大的變化。就是不曉得逸仙她們如今可還安好?”
丹陽點了點頭,剛想應聲提議說先去逸仙那裡看看,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獨屬於寧海的呵斥聲。
寧海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她們絕對不可能認錯。
【這是有人惹寧海生氣了?!】
重慶和丹陽不敢懈怠,連忙就是往聲音傳遞的方向趕。畢竟如果寧海真的生氣到了這種程度,那那個人類一定難逃一死,就算不死也得大殘。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寧海像一個女王一樣坐在石凳上,她的面前還跪著一個男人。而平海則是像個沒事人一樣,蹲在陰涼的角落,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那個男人的樣子很眼熟,寧海和平海現在也沒有真的生氣,坐在椅子上的寧海更多的是戲弄和恐嚇。
於是重慶和丹陽就躲到了一旁的小樹後面,以觀其變。
這便是全過程了。
重慶小聲叫了一聲“平海”,緊接著就拉著丹陽小跑著來到了她的身邊,湊在她耳邊,小聲問說:
“嘞邊是啥子情況?你姐她這是在弄撒?今天來紅了?還有,跪在你姐前面那個憨包兒又是誰?背影看著挺眼熟的。”
重慶的東煌官話不怎麼標準,裡面夾雜著一些川渝地區的方言詞彙,不過聽著倒也順耳,沒有很彆扭的感覺。
平海想要解釋,結果原本被重慶牽著的丹陽這時候卻突然衝了出去,嘴裡還大聲嚷嚷著:“提督大人不要怕!丹陽在這裡!!”
丹陽的出現打亂了這裡所有人的思路,無論是正在準備給重慶解釋現狀的平海,還是原本就繃著臉裝作教訓的寧海、以及裝作被教訓的張道生,再就是觀看直播的其他人,他們都是如此。
聽到丹陽這個名字,張道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剛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穿著冬裝紫色小女孩衝著自已飛奔過來。
可是現在張道生的姿勢不對呀!現在他跪得下盤不穩啊!
張道生只得慌張的扭動身子,想要面對丹陽,然後接住她。
但到最後還是被丹陽的一個頭槌撞倒在地。
寧海驚呼一聲“小心!”,要是被丹陽這麼一撞,把張道生的腦袋磕了就不好了。
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彎下腰來用手扶住他的腦袋了,於是寧海只好趕緊擺動雙腿,腳腕交叉著疊在一起,充當緩衝墊,墊在張道勝的脖頸後面。
寧海的預判是對的,而且丹陽也沒有非常用力,所以最後張道生還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只是胸口被丹陽撞的有點疼而已。
“噗呵~”張道生被撞的吐了一口氣,接著便呲牙咧嘴的安撫丹陽,“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慢點兒~”
“啊啊...對、對不起,提督(ó﹏ò。) .......”
丹陽趴在張道生的懷裡,表情變得委屈巴巴的,雙手手指緊緊捏著,顯得一副十分抱歉的樣子。
“沒事沒事,我沒受傷,我主要是在擔心你,你們要是因為我而受傷了,我可是會很心痛的。”
張道生這麼哄著,在丹陽的腦袋上摸了幾下。接著便下意識的摸向了自已的後腦勺——他感覺有什麼很光滑柔軟還有點堅硬的東西墊在了自已的腦袋後面。不清楚這是什麼,所以想確認一下。
然後他就摸到了一處柔軟細膩的面板,以及相比之下略顯堅硬的骨骼關節。
【嗯?這是啥?】
張道生摸得出來這是人類踝關節的位置,但是這是誰的腳啊?
張道生細細思索,接著冷汗面涔涔的下來了。
“提督~”一雙纖纖玉手自上而下,捧住了張道生的臉頰,寧海那略顯空靈的聲音,從他的頭頂響起,“我的腳...好摸嗎?”
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準得嚇個半死。但張道生不是普通人,而且在遇到這種情況,他甚至還有心思開個玩笑。
只見張道生微微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別抬起頭來,真的以評價的語氣回答:“入手溫潤細膩且柔軟,當之無愧的【玉足】!”
“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寧海被張道生的這一句話氣的面色羞紅,用手指狠狠的在張道上的臉上掐了一把,之後便抬腿將張道生踢走,喝了一聲:
“起來!”
“誒!好嘞!”
聽到寧海准許他起來了,張道生立刻就撐住丹陽的肩膀慢慢站了起來。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一個勁兒的嘟囔說:
“什麼登徒子不登徒子的,你是我老婆,我想摸哪就摸哪......”
張道生的聲音很小,只有寧海和丹陽聽到了。
丹陽抿了抿唇,她覺得自已現在不該說話。而寧海悶哼一聲,將臉扭到了一邊。仔細看的話,她臉上的紅暈比剛才被摸腳的時候更甚了幾分,耳朵尖也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一樣。
在這之後張道生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便伸手將丹陽也抱了起來。
“大恩不言謝!丹陽!”
“啊...啊?不客氣,提督!”
事實上丹陽到現在都是懵的,她完全不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
剛才她認出跪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已闊別已久的提督之後,她是真的想哭。但比起哭,她還是想再好好抱抱他。
於是丹陽便遵從自已內心的願望衝了出去。
寧海看到丹陽居然真的傻愣愣的應下來了,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委屈。
剛剛多好的機會呀,結果被丹陽給攪黃了......
寧海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從長計議。
她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什麼頭腦靈活的傢伙,真要打算處罰張道生的話,果然還是要聽逸仙的建議才行。
“......嗯,大概就是這樣。”
此時樹蔭下,張道生的那一副墨鏡已經戴在了重慶的臉上,再加上有平海在旁邊解釋,重慶已經完全弄懂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對此國際五星評論家【曙光女神·重慶】評論說:
“該!也就是家裡沒嘚肇和應瑞,不然被那兩個丫頭聽到提督這麼做,她們倆非要一個抓起笛子,一個順起雙截棍,把提督敲成釋迦牟尼才罷休。”
“誒?”港區裡的肇和應瑞突然聽到了自已的名字,腦子稍稍懵了一下,“你們的鎮守府還有我們倆?”
“沒嘚,”重慶搖搖頭,“但是圖鑑裡有。這個世界也確實有和我們一類的,繼承了肇和級戰艦武裝的第一代自由艦娘。”
重慶想了一下,繼續說:
“明確已經加入我們鎮守府的我們這一類東煌艦娘,其實只有我們5個人。不過在這些年的旅行之中,我們也見過其他的和我們一類的艦娘。
不只是東煌,其他陣營的姑娘我們也有見過。當然,她們是自由身,畢竟提督很早就離開了我們,圖鑑收錄自然是不全的。沒有被收錄的其他人就到處瞎逛嘛......”
重慶眼看著張道生走到了自已的面前,於是也不解釋了,畢竟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她隨手就將臉上的眼鏡摘下扔給了平海。
她看著張道生正低下頭來看著自已的眼睛,張開嘴巴打算說話。重慶沒有給張道生機會,直接伸出手指拎著張道上的耳朵,罵了起來:
“你個蛤蟆皮,你還記倒回來?!你曉得勞資等了好久啦嘛?!啊?!勞資花了一個甲子,地球都繞了三四圈,孩子都廢了好多雙,就為了尋倒你,嫩說咋個辦嘛?!......”
“疼疼疼重慶,有話好好說嘛,別揪我耳朵,整的跟我媽似的......”
重慶揪著張道生的耳朵絮絮叨叨的罵著,張道生則是擺出一副慫了吧唧的模樣在那求饒。
為了既能發洩自已的情緒,也能讓張道生聽得懂大概的意思,重慶說的並不是純粹的方言,而是在裡面摻了一點東煌官話。
她太溫柔了,我哭死。
發洩情緒是必要的,因此雙海還有旁邊的丹陽都沒有打擾——某種意義上講,重慶願意在這罵張道生、斥責他這麼多年不回家看看,也是疼愛他、關心他的表現。
只是重慶這拎著張道生的耳朵破口大罵的樣子,在另一群姑娘的眼中就顯得相當古怪彆扭了。
“該說不愧是鎮守府的艦娘麼,和我們就是不一樣?”,濱江摩挲著自已的下巴吐槽道,“反正我是沒辦法想象咱們歐若拉有一天會像是這位重慶一樣,操著一口流利的川渝方言,在那兒拎著指揮官的耳朵毫不淑女的罵街。”
包括逸仙她們,包括操縱著系統的TB,大家在聽到濱江的吐槽之後,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這種場面確實很難想象......”
此時一縷陽光正好透過樹葉,直射而下,照射在了重慶正插著腰的左手上。
她無名指上的鑽戒因此閃爍起來,看著光燦燦的,很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