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生看著坐在桌子後面的這一位艦娘，又看了看她身邊的這些吃飯的傢伙，好奇著問了一句：

“姑娘，你學哪一門的呀？”

寰昌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她給那麼多人佔過卦，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在她占卜之前問她是用什麼來佔的。

不過這也並非什麼不可向他人訴說的商業機密，於是寰昌便回答：

“是六爻金錢卦。”

聽到寰昌的回答，張道生沒有感覺太意外。

縱觀整個東煌的卜術，六爻金錢卦無疑是最簡單易學、體系最為完整的占卜數術。

因此這種占卜之法相較於奇門遁甲、大六壬、梅花心意......之類的或困難或簡單的方法，出錯率也會相對更低一些。

因此寰昌使用六爻金錢卦來給人們占卜問事，其實已經非常良心了。

出於對同行的認可，張道生莫名的欣賞起眼前的這位姑娘來。

而在張道生打量著寰昌的時候，寰昌也悄悄瞄了幾眼張道生。

雖然她主修方向是卜術中的六爻金錢卦，不過東煌得玄門秘術是不分家的，所以她也略懂一點相術風水之類的其他技能。

張道生的臉......怎麼說呢？感覺有那麼一點怪怪的。

寰昌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但就是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有用資訊來——就好像他的臉是假的一樣。

這樣的情況寰昌以前也見過一些，就比如人類中的女性，她們為了讓自己的臉好看一點，就去美容手術，往臉上注射一些藥品什麼的。

不過即使是做過手術的她們的面相，寰昌也可以多多少少看出一點點資訊來。畢竟面相其實就是人臉上的“風水”，修改了風水，一個人後天的運就會發生改變。

而張道生......寰昌覺得這個人的臉上好像打了一層馬賽克一樣，看起來霧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這種形容方式好像有點不合適，但的確是寰昌腦內第一時間產生的想法。

寰昌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把握不住這一次卜算的主導權了。

艦娘再厲害，也終將是一個稍微厲害一點點的生命而已，生命這種存在，對於未知的另一種存在，總是會產生畏懼得情緒的。

“寰昌小姐？寰昌小姐？”

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寰昌猛的驚醒了過來，連忙低下頭來看過去，發現不只是那個米黃色單馬尾的女孩，還有一個雙馬尾的兔兔女孩和一個戴著皇冠得小女孩也一起湊了過來。

標槍（那個戴著皇冠得小女孩）呼呼著寰昌，問：

“寰昌小姐，您一直都在盯著我們得指揮官看呢，您以前見過我們得指揮官嗎？”

“啊...啊......我們以前並沒有見過。抱歉，剛才突然在想事情，所以看得有些入迷了。請稍等，我準備準備要用的工具......”

不去和那三個活寶湊熱鬧，待在張道生身邊的妮咪悄悄扯了扯張道上的衣襟，示意他低下一些身子來。

等張道生俯下身來後，妮咪伸手遮住自己的嘴巴，附到張道生的耳邊小聲問道：

“指揮官，這個寰昌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你們以前到底有沒有見過啊？”

“放心，我可以和你打包票說，我以前並沒有見過她。她之所以會愣住，完全是出於作為一個術士的習慣而已。”

張道生沒有刻意壓著自己的嗓子，所以不只是妮咪，就連旁邊的標槍她們，還有正在找東西的寰昌也聽到了。

妮咪眨了眨眼睛，有點無法理解張道生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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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生嘿嘿一笑，摸了摸妮咪的頭：

“你如果感興趣的話，以後我可以教你。你要知道一個術士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是有很大不同的。因此我們會比普通人想的更多。

而寰昌剛才看著我的臉發呆......這個的話並不是她看出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而是她什麼也沒看出來。”

聽到張道生這麼說，寰昌緩緩放慢了自己的動作。

“不過妮咪，你們也知道我平時並不靠玄學手藝吃飯，而是當一個網際網路上的賞金駭客。所以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就在自己的臉上施了一個模因術法。

這樣的話，不管是攝像頭，還是目擊者，他們都不會對我的臉有任何具體的記憶。”

寰昌這時候已經將自己的龜甲和銅錢都拿出來了。她左手拿著銅錢，右手拿著龜甲。只是她的雙手似乎不太穩，現在不自覺地顫抖著。

至於原因，自然是站在她旁邊不遠處的張道生了。

她很吃驚，也很緊張。

不過她並不是因為張道生是一個卜者，或者所謂的駭客而心悸，而是因為他最後面說的那一句“施展了一個模因術法”。

能夠施展法術，這就絕對不可能是玄門半吊子了。自己居然在這裡給他的家人卜卦算命，那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莫名的，寰昌想起了過往每一次她給自己占卜的經歷。

在這樣的壓迫下，寰昌這一下子終於在內心承認他自己在射覆和應期上面確實有點問題。雖然還能繼續占卜下去，但最終的結果和她自己說出來的未來，肯定是有差距的。

她有點不敢佔下去了。

可是現在根本沒法停下來，眼前這一個扎著高馬尾的白毛少女，還正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盯著她自己看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莽一把了。

寰昌翹起嘴角，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輕輕問說：

“那麼小姑娘，你想要問什麼呀？”

“唔......問什麼嘛？讓綾波想想......”

綾波伸出手指，捲住從自己鬢角垂下來的髮絲，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問說：

“那個...能佔一下我們指揮官的姻緣嗎...Desu？”

“當然沒問題，請稍等片刻，我馬上起卦。”

說完，寰昌便將銅錢放到了龜甲裡，用雙手捂住龜甲的開口，用力地搖晃了幾下，得到了一爻。

將這個動作再重複五次之後，終於是得到了一個完整的卦象。

在剛看到這個卦象的時候，寰昌的眼角就下意識跳了一下。只不過由於戴著面罩，所以其他人都沒有發現。

接著寰昌在紙上，將這一個六爻卦所需要用到的全部元素都全部排列在了上面，並且貼心的將其他四卦補在了旁邊。

只是當寰昌將一切裝配完畢之後，她再次沉默了。她承認她在解卦上稍微有點問題，但是在大方向上是絕對不會錯的。

而她，從誕生到現在，從未有見過如此離譜的姻緣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