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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

經過一天一夜漫長的航行,綾波終於在翌日的早上來到了港區周圍的海域。

遠遠地已經能夠看到家的輪廓了。

“終於...回來了...Desu~”

綾波看著與她自己記憶之中大致相仿,但因為缺乏維護而變得十分老舊的家,忽然就放鬆了下來。

因為指揮官是東煌人的緣故,所以港區裡的所有姐妹多多少少都瞭解一點東煌的俗語。綾波作為靠前一點加入港區的艦娘,自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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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綾波在偶然之間,讀到了一本東煌小說之中,分類為【武俠】的古典小說,裡面的江湖傳說,快意恩仇深得她心。

為此她還專門去到了東煌的駐地,尋找了東煌的大姐頭逸仙姐姐和文學少女海天,請教她們解釋一下書裡她看不懂的地方。

綾波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孩,看上去還隱隱有點憨憨的,而且還很懂禮貌。所以逸仙和海天當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因此綾波和雪風她們一樣,在東煌的人緣蠻不錯的。

但是隨著話題繼續深入,她們就不可避免的聊到了一個非常核心的話題上。那就是:

【家】

在綾波看來這些東煌的姐妹似乎對有一個安定的“家”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執念——

即便是綾波最為鍾愛的武俠小說,裡面也不斷用各種隱晦的方式在描寫角色們對於家的依戀;

對於漂泊在外,無依無靠的流浪者,哪怕武功再高再厲害,也依舊會用“無根之萍”來形容。

東煌的姐妹也一樣。

綾波來的時候,經常看見逸仙她們在廳堂供奉的牌位面前排著隊祈福,又是磕頭又是上香的。

綾波記得逸仙她們管她們祈求的物件叫......三清祖師?具體是些誰她就記不太清了。

後來雪風告訴她,逸仙她們是在向祖師爺供奉,祈求祖師爺保佑。

保佑指揮官在外面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還有就是希望能和指揮官在一起好好團聚一下。

——雪風還說因為兩頭跑太麻煩了,所以東煌那邊她一週去一次就好了。而且她也有在重櫻的神社裡為指揮官祈福。

至於結果......前一個不清楚有沒有用,反正後一個直至她們離開港區,也沒有實現過。

但是逸仙她們每天都在這麼做,風雨無阻。

綾波對此表示疑惑,逸仙也和她解釋過很多次。但是說到底,這種對於家的眷戀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信念。只可意會,很難言傳。

而曾經綾波也僅僅是抱著好奇的態度和對東煌文化的興趣來理解的。

所以她在發現自己似乎無法理解這種獨屬於東煌人的信念之後,就沒有再繼續深入,而是將它自己的理解暫時的記在腦袋裡,等以後有了新的領悟之後再打算好好品味。

曾經綾波也以為她自己會將這件小事徹底淡忘在腦海之中。

一直到指揮官失蹤,她們來到新的世界,在塞壬的鼓動下離開港區,在這個新的世界裡如同大海撈針一樣尋找她們的指揮官。

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新的世界之中尋找一個可能和曾經認識的指揮官並不太一樣的真正的指揮官,難度可想而知。

但是她們這些“信徒”絕不會就此放棄。

因為指揮官於她們的意義,不僅僅只是單純地“指揮”,更重要的是,指揮官就是她們的——【家】。

到現在,綾波終於明白了那位總是多愁善感的逸仙姐姐,為什麼在指揮官不在的日子裡,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嘆氣、一遍又一遍的流淚了。

因為她、她們、港區裡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綾波深呼吸了一口氣,按捺了一下自己心中的那一股莫名的悸動,朝著港區中間的湖心島航行而去。

綾波猜測小大鳳應該會選擇生活在湖心島,而不是曾經的宿舍區——至少讓綾波選擇的話,她會選擇前者。

因為後者在大家全都離開後,變得空蕩蕩的,恐怖且毫無生氣。

而前者之中,大講堂的頂樓有指揮官的辦公室,那裡是指揮官最常待的地方。

在現在這種時候,沒有哪個留守的艦娘會選擇不在那裡住下的。

綾波用力踩了一下航行腳,給後跟處的螺旋槳加了一腳油,加速朝著湖心島衝刺過去。

快了,湖心島的輪廓已經十分明顯了。

小大鳳此時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江風以前最喜歡釣魚的那一個小小的木質碼頭上面。

她坐在小馬紮上,雙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旁邊的一個穿著黑色高領運動衣,披著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褐色斗篷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也坐在小馬紮上,手裡拿著一根魚竿,正在優哉遊哉的釣著魚。

“嗯?”

當綾波將自己的視線完全投射到那個男人的身上之後,她就發現自己的眼中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剛剛勉強壓下去的心臟的悸動,此刻再次活躍起來。並且相較於以往,更加無法遏制。

【他是...他是...他是......!!!】

儘管那張臉與記憶之中的面容比起來變得瘦削了幾分,成熟了幾分,但是綾波打包票自己絕對不會將他認錯!因為他可是......

“指揮官吶!!!”

綾波距離那個小小的碼頭還有好幾公里的距離,但是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忍耐了。

即便綾波是一個三無,但在此時此刻,她也完全繃不住她過去的所謂“人設”了。忍耐了十幾年的感情,在此刻終於全部迸發出來。

——她忍了十幾年,已經忍得夠久了。而且,那可是她的指揮官啊!他就近在眼前啊!!

綾波的航行突然頓了一下。旋即爆發出了更快的速度,那一對小小的航行腳,現在劈開的浪花,足足有十幾米高,甚至拿來防禦一些口徑較小的炮彈也綽綽有餘。

——在這頓住的一瞬間,綾波立刻就將自己身上原本的裝置卸下,換上了指揮官送給她們的,強化拉滿的高效能舵機T0和改良鍋爐T3。

綾波的航行腳濺起來的海浪都把指揮官旁邊的小大鳳看呆了。

綾波發出那麼大的動靜,張道生想不注意到都難,更不用說他和小大鳳本來就是為了綾波才這麼早在這裡等著的。

張道生將手裡的釣竿遞給了小大鳳,接著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穩穩當當的站在碼頭上。

下一刻,綾波就藉著慣性起跳、收起艦裝、撲到了張道生的懷裡。

過程絲滑流暢、行雲流水,撒了嬌的同時很好地收住了力氣,完全沒有傷到指揮官。實乃艦娘中的豪傑。

張道生連忙抱穩這個從幾公里之外就開始蓄力衝刺,撲到自己懷裡的小少女。

不過還沒等張道生開口安慰,她也和小大鳳一樣,自顧自的啜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