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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回

再苦一苦百姓,還要再苦一苦百姓。這估計是大明王朝最特殊的一期,海瑞辭官開始擺爛,精神內耗饒過誰?我大明朝還有利劍嗎?浙江一省貪汙大案,自巡撫往下,大半個省都是汙的,毀堤淹田害數萬百姓。當朝首輔之子頂風作案,百萬貪汙鉅款,連皇上吃穿用度都不是乾淨的沈一石一紙賬冊,再到海瑞連上三封奏疏,牽出滿朝墮落。嘉靖雷霆大怒,在金殿給權力中心三位大佬開茶話會,卻輕飄飄燒了證據和奏疏,讓黑雲壓城的腥風血雨見鬼去了。牽涉廣大滿朝的案件,只問了鄭泌昌和茂才的斬屠刀高高舉起,卻不輕不重,把全部風雨斬退在浙江圈前有數的嚴黨。東南抗倭關鍵期的胡宗憲,都是嘉靖顧忌的權衡一是嚴嵩父子保命的最佳籌碼,清流一擊不得眾,被狠狠背刺的嚴嵩立馬會受反擊,先是派鄢懋清南下收繳鹽稅,將明脂民膏壓榨再三,總能給皇帝籌出錢來,所謂抓不到耗子,黑白兩色的貓都沒什麼可惜的。大明四面楚歌,戰場錢糧杯水車薪,清流之輩師從徐階的不粘鍋。趙貞吉已經著手準備派人下淳安、建得兩縣低價收購生思,把嚴黨原本改造為桑的計劃落實,最後一步做鄭必昌和茂才沒完成的事兒。為了不走沒頭腦和不高興的老路,趙貞吉談論第一件事就是將海瑞、王永吉的新官職報了上去,淳安、建德兩支縣連升三級,將王永吉派去東南戰場前線台州做知州,海瑞就知得更遠了。曹州知州地處山東,這是一竿子給海瑞放遠,讓其自個兒折騰去,朝廷要是不準這道奏疏。我和趙忠誠一起辭職,這當然是譚大人擅長的漂亮話,憑趙貞吉如今的浙江巡撫身份,是做不到這樣跨省提拔的,他竟然敢上書保舉,畢竟是恩師徐階給的底氣。這會兒正是跟嚴黨在國家經濟大事上鬥法的時候,誰都生怕一不小心就讓海瑞成了堅不可摧的絆腳石。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嚴嵩是摸不得的老虎屁股,這回南潯收繳鹽稅,算是給皇上賣個乖。首輔大人朝浙江一眼望去,偏偏跟齊大柱一個百夫長過不去,咬死了他是倭寇內奸,這罪責一定。當初舉薦齊大柱的海瑞難逃死路。到時候從下往上,從趙貞吉到徐階,沒人會真心實意保他家靖國,樸充盈只當送個人給海瑞出氣了。趙貞吉談論,知道這點內情,明白海瑞大難不遠,這會兒也就卸磨殺驢,將人遠點送走,正好全了四方體面。所謂改造為桑的後續,也就是嚴黨打好的算盤,低價收司給織造局產絲綢,高價變賣海外暴利富國。國庫自然就豐盈了。可憐淳安建得兩地百姓歷經兩任巡撫,上一任炸燬堤壩,淹了他們的身家性命,抱著救濟糧走投無路,改稻田種了桑苗,面朝黃土的撒旱勞作,熬過了最難的時候。眼看桑苗長成第一茬,生司即將吐出,終於能喘息等上一回豐收了。現任巡撫的謀算著要以官府強制權威半價收購生司,簡直要將人逼上絕路。清流到頭來還是吃了毀地淹田的紅利,跟嚴黨一個路子,一口一個嚴黨,禍國殃民。與之相對的就是趙忠誠漠然的那聲嘆息,求好了。再苦苦百姓。軍國大事。百姓也能諒解,那麼多贓款,不濟查抄,還要再苦一苦百姓。海瑞挖出宮中貪墨的根本,嚴黨亂國的鐵證,卻落得這麼個一燒了之的下場。所謂清流,不過是黨政之派。韓瑞懷揣著倒言之壯志入浙江,甚至做好了以死扶道的堅決,可如今不僅沒救百姓於水火,反而成了舉起屠刀的人。他同樣明白,嚴嵩必然留有後手報復於他。再想起那聲振聾發聵的無黨王海瑞、吳黨海瑞已經悲憤交加,開口便是哀莫大於心死的失望,我海瑞這幾個月來作為你們的屬下。多有不敬,今後再也不會了。曹州知州,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淳安知縣。今晚我就寫辭呈。母老女幼,家裡幾畝薄田。我也該回去種些稻子了,撂了袖袍,這官服穿的噁心,海瑞索性不奉陪了,趙貞吉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唯獨談論追上前去,鄢懋卿南下徐巖了,第一站就是浙江。你就不想等等他們?譚倫不說其他處涉嫌通倭,海瑞極有兇險,倒取出來鄢懋卿南下,明擺著跟趙貞吉讓海瑞一審,一個路子想找人擋槍,關鍵時刻硬剛眼擋,除了王用吉,滿場莫不再算計,誰又將海瑞的安危死活放在心上呢?他面色冷峻,半晌方道了聲,譚大人,我大明朝還有利劍嗎?再利的劍握在你們手裡。不過是把生鏽的刀。說話難聽。請多包涵。你怕嚴黨了?譚大人可真敢說話呀。想留下我也行,你們現在就請奏朝廷把我調到江西去,我要到嚴嵩的老家分宜去當知縣。譚倫近乎於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這是魚死網破的狠話了。話不投機,海瑞也背身而去,一拍兩散罷了。趙貞吉記不起海瑞以下上的肆意,也瞧不上談論的多此一舉,面色冰冷的立在碼頭,突然揮手揚了燈籠回府去了。這回對於導演的局面,滿朝清流都處於失望的低氣壓中。然而海瑞的失望卻近乎於一種錐心刺骨的絕望,他第一次清醒的體會到無黨的冰冷,那些懷揣的熱血與剛強宛如被放置於無所依靠的荒原,他真正意義上打破清流的全部幻想。道路艱辛,便終歸是條四面楚歌的孤路,氣勢利劍拿在手裡便被人利用為棋子,在棋盤上便為人擺佈海瑞帝的辭呈,著布衣在樹木蔥鬱裡徒步回了淳安等批文一下,便攜老母。低女隱歸田園,日近黃昏,秋風尚顯蕭瑟,海瑞踏在後院,腳步顯得沉重起來,短短几步也走得漫長,直到大門。枝壓紡車前的妻子慢慢抬起頭來,小女兒張開雙手驚喜的撲了過來,阿迪,誒,就這麼甜笑著衝散了沉重。妻子有了身孕,素來嚴厲的海姆都常掛笑顏,躬身進了廚房,孩兒便在煙火氣裡壓下眼底愁絲,靜默了下來。唯獨錢塘的田友露是冒了泡的樂呵,衙役班頭、監獄牢頭都被他一個不差的叫進堂來。海瑞交了辭呈,便不打算理事,只將官服大印交接,田友祿就安順回家過起日子。田大人已經是見牙不見眼,你說我這吃八品的俸祿,幹七品的差事,我這也不知走了哪個輩子。底下立馬眉開眼笑,入耳一片恭維。田甬路可是個對上知道拍馬屁,對下知道李尚往。來的油條角色不說別的,但放寬許可權,讓屬下撈點油水,這點那是領先海老爺一大截。收購生色的公文已經下發,天友路這邊火速做出了反應,半個月之內至少收繳1萬擔刺上來。我們闡述一下,在古代,由官府徵收糧食一般有兩種形式,平敵和和糴。糴這個字很有意思,拆分開來就是入和米,一般就被引申為買入。同樣的,跳這個字拆分是出和米,引申開來也就是賣米的意思。迴歸正題,平糴是戰國著名政治家李虧提出的官府豐年以平價收購糧食,儲存也被荒年出售,價低,傷農價貴。商民是一種政府調控糧食的手段。河敵就沒那麼善良了,是唐初建國時政府強制收購民間糧食的官買制度,價格一般不會公正,且副職時多以雜色匹段充數,是當之無愧的擾民苛政。苛政執行往往伴隨著酷吏暴行不從者。他一抓人,牢獄扣人,還能得著由頭再行收賄勒索之事?田有祿等人對此早已駕輕就熟,恨不能提起鐐銬立馬出門拿人。眼前的田友路卻被重要的事兒絆住了腳。胡宗憲的公子從老家看望父親,即將路過淳安驛站,簡直是送上門一個滾大溜圓的馬屁股,天佑路抄起小手,拼了命也要捧住了,猛拍呀,左右生死也跑不了。田大人哪在乎這一天兩天的功夫說話就安排起來。按常理,不堂的公子就得按部堂的待遇伺候,我這就撥六百兩銀子給二老爺,嗯,二百兩辦飯食草料,四百兩致敬,致敬就是表示敬意所送的禮品。這詞兒最早也是從大明這個朝代講出來的。既然講到金錢,我們來看看大明的物價。大明米價自洪武二十八年後,基本一兩銀子,兩擔大米,也就是現在的188.88kg,再看看那會兒的工資情況,柴心造利。也就是跟班或者買柴燒水乾雜活的雜役,他們的年收入大概為二十兩銀子,給官員趕馬的車伕還能翻個倍,年收入四十兩銀子。寒窗苦讀,倘若考上秀才,每人每天一升米,兩人份的魚肉油鹽,又帶秀才時,每人還能額外拿一兩銀子的領膳費,掙七品的朝廷命官,一年俸祿45兩,險勝馬伕大明,不愧是歷朝官員俸祿最低。還記得上回海瑞去杭州做欽差,一天二十兩的招待標準,海老爺已經鼻子不是鼻子的大罵奢侈了,也不知道胡公子就住一兩天是怎麼按照胡部堂的標準,花掉二百兩銀子的飯食草料,我們可以再往遠了,想憑胡部堂操守,小胡公子出行一定不敢大肆鋪張。那麼浩浩蕩蕩的鄢懋卿這南下巡簷之路,那乃是盆缽滿意,十分可觀,招待胡小公子的數百兩也不嫌多,等到海姆近在眼前的七十大壽,卻是門庭冷落,無人相拜,海姆知道了兒子辭官的訊息,在訪車前慢慢。他拉出一根棉線來,又抬頭望了望水中沉默不語的兒子,你阿爹中了秀才,卻怎麼也不肯再去考舉人。當時他給我念了兩句詩,滄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我問他什麼意思,他說朝政太腐敗,還告訴我,這兩句詩啊,是古樂歌,我們淳安縣是不是古時候的越國呀?韓人慢慢凝起淚水,我們的浙江。正是古時候的越國,孩母也跟著落下淚來。他對內情並不分明,卻能體察兒子的掙扎與委屈,便又朗聲笑道,說我們老百姓自己的話吧,有子萬事足,無官一身輕啊,有海南老家幾十畝田,還怕養不活我們一家五口?滄瀾之水,清溪濯纓,濯兮濯足,水之清濁,如何改得了做人的操守?君子處世,遇治則世,欲則隱,人生在世,貴在坦然。當夜,海瑞靜靜端坐於院,只微微出神映著月色,眼神冰冷如水,淳安遞出水陸要緊。海瑞之下,災情控制穩定,今日早市仍舊煩惱嘈雜,江南不比北方,種植水稻為生,一頭牛的勞動力堪比壯年,百姓都是牛如人,輕易沒有宰殺牛肉賣吃的。因此市面上賣豬肉的,賣雞鴨魚鵝、新鮮蔬菜的,到處都有,唯獨牛肉等叫海瑞一頓好找。今天的早市卻格外熱鬧,百姓揹著包裹逃竄,搶生司的衙役與抓人的獄卒撞在了一起,撞倒京怒的百姓老小更是無人管顧。海瑞遠遠瞧著,一雙眼睛急欲冒出火來,也沒站住。牢頭和班頭看見海瑞嚇得差點坐地上,不是說他待罪在家不理事了嗎?海兒也不跟倆人墨跡,小的見過海老爺跪下,縣衙公幹職員監了堂尊行什麼禮都不知道嗎?不是說。您老在家裡帶帶帶,帶什麼帶?吃過海老爺的快戴宗袍,認慫飛快,我,我聽二,二老爺說的,二老爺叫大老爺,在家裡戴罪,大明朝的王法什麼時候改的?這邊的心都快嚇出來了,跪的麻麻利利。收繳生絲是趙貞吉苦百姓下發的命令,上有天有露指使,下有衙役趙板頭,他不過是個臨時調來的幫手,再大的錯,上下也有人頂著,把鍋甩得飛起。海瑞也不跟他置氣,這田大人把勞累的苦差事分攤給底下的人,自個兒跑驛站去了,八戒胡部堂小公子去了。海瑞眸中閃過精光,面上卻做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樣,把那個跳路給我叫來,你告訴他,現任的淳安知縣海瑞不帶罪了,恐怕還要升官。我在大堂等著。海瑞確實提出辭職了,可上面卻始終沒有給個反應,這屬於離職程式沒走完。在此之前,單叔可撼動。那縣令之身,滄江水清水濁,都是大明的水,不被利用就把利劍拿在自己手裡,他被擺佈就掀翻棋盤,未到最後一步,他海瑞豈能輕言放棄,讓這般瀟灑皆得冒了火氣。海瑞早受了先前擺爛的頹唐,又換出一副別樣的精神來。王牢頭哪敢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禮,一心溜之大吉。海老爺,這事就別讓小的去啦,你去不去不去,現在就免了你的。牢頭誰去?別別別別,大老爺,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啊,我,我,我馬上去,海瑞將王老頭罵得狗血淋頭,卻隊留在此地,嚇得面色蒼白的趙班頭成了上和風細雨,略微交代,居然起身回去了。海瑞的後頭,百姓們卻早已跪下拜佛。青天大老爺,對於百姓來說,他既是權威,也是倚仗,正是這樣的時刻,他絕不能將這樣的黎民交給苛政酷吏。不過還有一點別忘了。

你能不能幫我辦點事情?哎呀,可以啊,你去南門外,南門啊,對,南門外幫我買兩斤牛肉,送到縣衙後宅我的家裡去。公事之外,是人生嘈雜之下最平常的煙火氣。海瑞又進了縣衙大堂,再度斬壁,將被鎖進木箱的官服披在了身上,儼然擋在朝堂仍舊屹立。鄭泌昌、何茂才雖被政法趙貞吉推行的卻依然是前任苛政,遭受重災的淳安慰等倖免,海瑞辭官的決議再度被衛民抗爭的憤怒壓了下去,全身而退已然是不能了,直接跟趙貞吉一爭,便是他世所必行,他要耗出自己的最後一生上陣朝廷如鎧甲在身。田友路被海大人弄出的滿堂鎮長經注,海瑞眼皮不抬手端翻閱的這是那本大明律法,這是打算給田友路問罪了。頭一件是自行查收省部公文收繳生司一事。省裡的公文是直接下給。你的嗎?天佑路當即就愣住了,誰知道海瑞遞交的辭呈,可官員調動,文書往來本就需要時間,北京遲遲沒有音訊傳來,起碼現在名義上海大人還是淳安縣一把手,淳安知縣唐尊大人咄咄怪事,大明官制載有明文,現任官不管是調任還是辭任,都要有吏部的迴文,吏部現在還沒有迴文,免去我的淳安知縣。 巡撫衙門卻將公文直接交到你的手裡。你也竟拿著公文擅自行知縣之事,淳安正堂的大印就擺在這裡,你是不是也要拿去?天佑路已經開始語無倫次,要真追究起來,他這可是私藏公文,擅處公事的罪過。還沒張開嘴狡辯,海瑞就問了第二樁罪,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是在戴罪,等候處置。你竟當著衙門的工人到處散步,說我已經戴罪了,那好,那請問我戴的什麼罪?甭管海瑞跟田有露是咋說的,這回可算是演上一出領導的嘴,6月的天說咋變就咋辯了,這帶戴罪的事兒,卑職從來沒說過。

誰敢如此挑撥縣尊縣丞一轉身,滿堂都是鍋,趙班頭端著,小心給那頭打圓場。或許是二老爺聽信了誤傳,海瑞臉色冷了片刻,又瞧著田有路轉了過來,是不是誤傳?是是是,是誤傳,發言者親自闢謠,效果事半功倍,把下屬們調理順了。海瑞端起公文,這才是他跟趙貞吉對抗的要點。他將堂上所有人表情掃了一遍,看也不看公文一眼。這些糧是織造局奉了聖命賑濟淳安縣百姓的災糧。萬民頌聖之聲猶在,為何要討回皇上賑濟災民的糧?這個公文於理不當,於事不合,不能聽,二話不說就這麼撕了省博公文。田有祿這膝蓋還沒來得及彎曲,海瑞就叫住了田友路,小胡公子的六百兩招待費實在虛高過奢,不容任何人加以狡辯。二百兩銀子的飯食費。四百兩銀子的致敬毫釐,均是民脂民膏,個莊戶人家,一年穿吃飯也不過五兩銀子,你次出手就送走了六百兩銀子,好個遺囑,待客之禮。你次出手就是上百戶人家一年的銀子,你這個主人做得真是大方,你說我大明朝各府州縣都是這個例子,這個例子寫在朝廷的哪個條文上,拿給我看?一旦開始聊制度,那就是一千斤也打不住的事兒了。天佑路簡直是如芒在背,海大人還沒完,立馬憑做人的感覺當堂做了把親子鑑定。胡部堂本人我見過,而且有過深談,他本人就對搜刮民財耗費官他已非私囊深惡痛絕,要真是他的兒子,就不會接受你這樣的致敬,接受你的致敬,就定不是胡部堂的兒子。拿我的籤,帶著差役把這個人抓起來,你親自送到胡部堂那裡去,滿堂人都聽得目瞪口呆了,面都沒見,好傢伙還給定了罪。天佑錄這一個頭磕得毫不猶豫,滿口哀求,差點痛哭流涕,抓著人家胡部堂的兒子不遠百里上門,這不是送到前線找胡部堂不痛快嗎?海瑞半點不容情,不接這個差事也可以,那就脫下你的官服官帽,等著賬。40有三千里吧?海大人態度表達明白,要是不押送小胡公子上臺州,但他就是拿公家前學會上司,罪不可赦。天佑落淚都下來了,這道是選擇題,分明是海大人趕大清早送上了一道威脅,卑職立刻帶人把那個人送到胡部堂那兒去,這是一刻都不敢耽誤了。這頭該派人押送的趙班頭卻扭過頭,愣是裝沒聽見,但是送上門給胡部堂找不自在,還瑞冷眼旁觀,早就摔了驚堂跪下,老爺有什麼吩咐?天,縣城派你的差事,為何不打什麼差事?小的聽到了的聽到了去拿人。小的這就去,小的這就去,快你不用去了。這個趙班頭在街市上遇見我,你為我戴罪,在家便視若不見,此番又見田縣丞有了干係,更是置之不理,可見這個人平時對小民百姓何等兇惡。常言道,身在宮門,手握人命,如果你們都像他這樣,淳安縣的百姓。不知該遭多少罪孽,大手一揮,趙班頭已經被押進了淳安大牢。這一大早,海瑞給朝堂上了一封請求免稅的公文,撕了趙貞奇派下的公文,將天佑路之走押送小胡公子給淳安縣衙換了個班頭,沒人再敢去滋擾百姓,短時間內,淳安會是整個浙江最平靜的一座縣城。然而趙貞吉感知到,50萬匹絲綢,整個浙江也不止淳安一座縣城,趙貞吉也不想逼此之下的百姓,可前方抗倭急需軍餉,沈一石脂放卻因生死短缺日日減產,雖然頭疼的還有眼前絲綢,在一架架織機場支,本錢從徽商身上一兩一兩往外掏,最緊要的審議石這片產業,25座絲織作坊,65000畝桑田,107家綢緞莊,180萬石糧食到底歸屬於誰?名分卻仍然曖昧不明。趙貞吉被楊金水誘倒下,籤的約是賣給了5個徽商,皇上後來下發的旨意裡卻說,這些脂坊從來就是江南織造局的。會商們急著要趙貞吉給個說法,不是拖延怠工,就是哭喊本錢不足,生絲不夠,便著法兒讓他做擔保,下保證。皇上派來的錦衣衛在他跟進跟出,出不了主意還監視他,他都恨不得大逆不道,一把張嘴向皇上討說法去。正焦頭爛額,田佑祿又跑來哭訴,海瑞撕了文書,還請求朝堂免去全縣全年賦稅,連錦衣衛都納起悶兒。這個人難道真的是腦子有病?趙貞吉扣上茶盞,這是把他收購生司的路擋了個嚴嚴實實,也顧不上恩師說的寶。海瑞轉頭就要上書給這個海知縣參一本,朱七扔下一句如實稟報,全作表態。田友祿還在內廂哭哭啼啼,卑職在淳安實在是沒法幹下去了。趙貞吉聽得心煩,他在這浙江才真是快乾不下去了。頭一抬,又開始籌備胡宗憲的軍需糧草。送到胡部堂軍營的軍需糧草最後一批什麼時候起運?最後一批,他也明明白白告訴錦衣衛,無論結果如何,這都是他籌備的。最後一份軍需,第9次台州之戰,這場逼得滿朝不做人的戰爭,到底該怎麼打,全看胡宗憲和戚繼光的。胡宗憲同樣收到一封來自老恩師嚴嵩的信件,東南的大局可不能沒有你呀。為你想也得休兵息戰了。國庫虧空,朝堂利弊,黨爭嚴黨堅定仰寇輜重的路子,以恩情並用勸胡宗憲休兵。清流之派趙貞吉籌錢快,焦慮到吐血,將最後一批糧草和他兒子把一塊兒送過去,明白告訴他,大明打不起了,未來朝局變化,軍械在胡宗憲一人肩上,他便在大帳之中燒掉了信件。戚繼光。末將在。統領各路援軍。雨停霧氣。全線出擊,遵一舉巨劍倭寇明嘉靖四十年第9次台州大戰開始了。這一戰清剿了為患浙江十年的倭寇殘部,東南沿海無數百姓飽經燒殺淫掠的苦難,終於熬到了盡頭。台州大劫徹底肅清了倭寇,大明江山也到了重新洗牌的時候。鄢懋卿南巡而歸,卻埋下最深的隱患,嚴嵩拿其大柱給海瑞部的局也開始啟動,也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掀翻大明導演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