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法斯克·斯帝洛克,本是聯邦一名普通的警探,父親作為聯邦科技研究院的領導人因病重離職卻讓我頂上了這個位置
他給我留了一個大洞,一個難以填補的大洞。
霍格安魯希望在他生前能看到我徹底完成他的實驗。
我點頭應下,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二、
聯邦海域一直以來都有著海神的傳說,特別是海上鐘塔那片,原話是這麼說的——在復古的海上鐘塔許願,聆聽眾生的海神就會來實現你的願望。
呵,我只覺得可笑。
有沒有海神我不知道,但我見過來自深海的其他物種——人魚。
那是我接手研究院實驗專案時見到的,他們猙獰的兇相與傳聞中美麗的面容並不相符,但這或許與我父親對他們所做的實驗有關。血肉模糊的尾巴浸在特調水中,繃帶纏著他們的上半身,他們像被封印束縛在晶籠中的活體標本。
“什麼時候放走他們?”我問。
“他們是實驗的失敗品,斯帝洛克先生,這裡是他們歸宿。”
哦,不是像了,他們就是被封印在這暗無天日實驗室中的活體標本。
就跟伊莉絲一樣。
三、
伊莉絲,我的母親,至今為止,霍格安魯最為滿意的“標本”,不過在成為“標本”前她就已經死了。
霍格安魯抱著一絲希望到海上鐘塔許願時,無意間遇見了來自深海的人魚,而在此之前並沒有人知道深海人魚的存在。那條人魚答應實現他的一個願望,但僅侷限於金銀財寶之間。
他想復活伊莉絲,但人魚做不到。
自此,他開始秘密抓捕研究人魚,或許他的初衷是想找到復活伊莉絲的辦法。但如今,他的目的早就變了。
我所應下的是——代他製成一副完美的人魚標本。
四、
外界都傳進入了聯邦科技研究院的人都是沒有心的,斯帝洛克家族是典型,我的父親、叔叔、舅舅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也是斯帝洛克家族的人,但我不確定自已有沒有。
在外人看來,我是一位體驗生活吊兒郎當的笑面警察,跟斯帝洛克的冷血無情搭不上邊。伊莉絲在時總誇我與族人不一樣,但那時我才15歲,而如今我已經25了。我和所謂的冷血無情的族人們一起生活了十年,也被霍格安魯教導了十年。
我站在還未啟動的遊輪上,右手撫向心房,或許我有,但跟他們在一起,我察覺不到。
“斯帝洛克先生,您確定要隨行嗎?”
“在考慮。”
“最近這片海域死了不少我們派出的人,就連最擅長射擊的波樂·奢本夫特先生都……”
“他死了?”
“是的,溺死了,但他射中那條人魚一顆子彈,在靠近胸膛的位置。”
“嗯,所以你們覺得那條人魚受了重傷跑不遠,才再來實行抓捕。你們捕捉了那麼多它的族人,它不去躲起來,反而出現在了這片海域……它是來複仇的。”
“我們已經做足了準備,人魚到底也是肉體凡胎,屆時您大可在研究廳內等待我們的訊息。我想您並不想看人魚搏命掙扎那副無聊的情景。”
是的,他確實不想。
五、
霍格安魯研究了長達十年之久的人魚。
他告訴我——人魚,生性本惡,擁有一副能夠迷感眾生的面容以及誘人的歌聲。存活於人間的人魚善於運用卑劣的手段誘人犯罪,特別是他遇到的那條人魚的後代。
“斯帝洛克先生,我們已經抓到它了……它……”
“怎麼了?
“它實在是太美了!簡直像一顆純粹的深海水晶!我想它該會是老斯帝洛克最滿意的實驗物件了!”
哦,看來被抓住的這條人魚有著一副能夠迷感眾生的面容呢,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誘人的歌聲?
至於純粹的深海水晶……除了伊莉絲,我不認為還有人能配得上這個形容。
“您要提前來見見它嗎?就在負二樓空置的科研室裡,我們在科研室內安裝了科研專用一體式玻璃牆,另一側注水,您可隨意調節水的高度。”
“報酬我會讓思普勒帶你們結的。”
六、
“0111……看來你是第111號實驗物件。”我看了一眼玻璃牆上貼的號碼牌,輕嗤一聲,感嘆人魚的愚蠢。注滿的水中混雜著血色,有些渾濁,那條人魚似乎窩在角落,我看不真切它的模樣。
我抱下排水按鈕,還未看清它模樣前,我笑著問:“你們人魚有劃分性別麼?”
我沒有聽到回覆,在水即將排空的時候,我聽到有什麼東西磕牆的聲音,隨即又聽到一聲悶哼。
科研室內幽暗的藍光,被即將見底的水面折射上牆,玻璃上時有水珠滑落,我看向角落,對上一雙純粹的藍眸。
我鬼使神差開啟了那扇類似天窗的玻璃門,沿著晶梯,最終來到他身前,他抬頭看我。
四周是潮溼的,他的眼眸也是。
瞬中有警戒,但沒有畏怯。
他像驕傲而又憂鬱的大海,他窩在角落,我沒有妄動,只是靜靜聽著他因受了重傷而發出的沉鬱吐息。
這就是擁有一副能夠迷感眾生面容的人魚麼?
他確實不是一顆純粹的深海水晶,因為他比深海水晶更加危險迷人。
他長得跟霍格安魯的一號人魚標本很像,興許是亞特諾蘭人魚的後裔,我忽然覺得應下的事並不無趣了。
七、
“看來你是男的。”我靠近他,“亞特諾蘭?”
“你叫這個名字麼?”
他皺著眉看我,似乎不希望我再靠近,但腿長在我身上,他制止不了我。鎖鏈束縛著他那條漂亮的銀藍色尾巴,我不清楚他有多大的活動範圍。
然而下一秒他便朝我撲來——
原來是在伺機而動。
不過很顯然,他失敗了。在這沒有水的環境又加以鎖鏈的束縛,我才是上位者。
他趴在地上,姿勢有些狼狽,儘管如此也依舊令人心光爍動。我在離他不到一步的距離蹲下來,伸手撩動他額前的銀白色髮絲。他扭過頭掙扎,我施了點力,他沒能掙動。
“別動,0111。”
我的目光落在他那條銀藍色的尾巴上,鎖鏈勒出了傷痕,不過致使水源渾濁的血液主要來自他胡亂纏著繃帶的胸膛,腹部有些新傷,我猜測是方才搏命掙扎時弄的。我站起身來,出了科研室,臨走前為他解開了枷鎖,再來時手上多了個醫藥箱。
我為他重新注了水,但只沒過了我的膝蓋。
傷口未得到處理,血液漫進水中,四周充斥著甜腥味。
我擰眉:“你們人魚沒有痛覺?”
他還是窩在角落,我知道他在假寐,我隨意在一級晶梯上坐下。
“過來。”
“如果你不想尾巴爛掉的話。”
八、
我一直認為人魚是一種愚蠢的物種,在遇到0111號實驗物件之前。除了那條尾巴,他跟人沒有區別,甚至比尋常人更多一層心眼。
我和他相處了三天,期間我一直在治他的傷,人魚的癒合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一些,不過如今在他身上已然看不見傷痕了。
思普勒代霍格安魯來看過他兩次,分別拍了兩張相片。相片很美,但他似乎不喜歡照相。正午時分霍格安魯催促我儘快開始實驗,我沒說話,後以準備實驗材料為由又推了五日,期間我沒再去過負二樓的科研室。
我知道會有人照料他的,如此完美的實驗物件,在實驗開始前工作人員會小心地將他供起來的。但今晚我想去看看他。
電梯門剛開,我撞上一位從科研室出來的工作人員,他穿著白大褂,手臂滲著血。
“怎麼回事?0111號實驗物件乾的?”
“老斯帝洛克先生吩咐我們先行注射麻痺藥劑,但他實在是太兇了我們沒法近身。”
“知道了,現在0111是什麼情況?”
“水中注入了大量鎮靜劑,應該是暈了。”
“嗯。”
我準備離開,不去打擾他,那位工作人員喊住我,又多說了幾句。
“斯帝洛克先生,那條人魚對您的態度不一樣。在他的眼裡,您是他的恩人。”
“但我不是。”我才是害他淪落此地的罪魁禍首。我在想,等我哪天穿著白大褂出現在他面前,他的反應該會很有趣。
“從深海出來懵懂的人魚,您在他遇難時出現,他會不會愛上您?”那人笑著問。
“你得去問他。”
“那您呢?”
“我看起來已經飢渴到會愛上非人物種了嗎?”我準備摁樓層的手頓在空中,“不過我承外他確笑很迷人。”我改變主意朝科研室去,在拐入盡頭時,我聽見那人呢喃了一句。
——或許他愛上您了呢,斯帝洛克先生——
不置可否,人魚對情感該是膚淺懵懂的。
九、
“0111,你醒著嗎?”
我的手撫在玻璃牆上,我看見他游過來隔著玻璃左手貼上了我的手掌,對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我有種飼養寵物的錯覺。鎮靜劑似乎對他沒有影響。
“你想看看你的族人嗎?”
他肉眼可見地怔了一下,隨即手掌離開了玻璃牆。我一直都知道他聽得懂人話,但他沒開過口,我不知道是他不願說,不會說,還是啞巴,我已經習慣自言自語了,這很自由愜意,在此之前我連這種自言自語的機會都沒有。
我連通另一科研室,室內所謂失敗實驗品透過投影出現在玻璃牆上,他眸中閃著不明的情緒,我靜靜望著他重新貼上來,雖隔著玻璃牆,但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淚光。
我的心忽地慌了節拍。
迷惘。
他在討好我麼?
我為他出現這個行為感到可悲,但……
“我不會讓你變成這樣的。”
“0111。”
我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在騙他,這個答案需要等到後天的實驗才能揭曉。或許是我一時來了玩心吧,他總這樣迷人,潮溼的眼似乎攝走了我的魂魄,我想只有操持手術刀時才能令我清醒了,我沒必要為了一條向我示弱的人魚而自毀前程。
心軟的人是不配待在斯帝洛克的。
霍格安魯還在觀察我。
我關掉投影,在離開之際,我第一次聽到0111號開口。
“你還會來麼?”
“斯帝洛克。”
我頓住腳步,他知道我是誰,似乎比想象中更加聰明一些。
“當然。”
不過是在後天實驗的時候。
十、
“波樂·奢本夫特的屍體當時是誰發現的?”我路過科研樓的走廊,正對著牆上一幅標本作品停下了腳步,那是人魚的尾鰭,銀藍色的堅硬鰭棘在暗淡的藍光下閃著幽芒。
“一位年輕的漁夫,他找到我,說打撈到了奢本夫特先生的屍體。”
“不太對勁,屍體你們看過了?沒有其他傷口?”
“沒有。”隨行者搖了搖頭,“不過了屍體上有很多水草纏著,特別是脖子,因為在水裡浸泡得久了,太過……就沒再仔細看了。”
哦……看來不是單純溺死的。
科技研究院參與過一代人魚標本製作的老成員到如今也僅剩霍格安魯了。亞特諾蘭人魚後裔這麼輕易就被抓入基地,真的就毫無目的?
如果他是來複仇的,那他就不會讓自已真正陷入實驗險境。
“將0111號實驗物件轉移到負四樓連通地下水城的實驗室,我要提前進行實驗。”
“可是老斯帝洛克先生他……”
“我才是現任科技研究院的領導者——你懂我的意思麼?”
十一、
負四樓實驗室的光源暗得感人,實驗臺上還有距離上次不知何時留下的血跡與藥液,地上還有殘敗不堪的實驗裝置,缸中連通地下水域的缸口被鐵網縛住,四周是魚類生物的各種鱗片與鰭條,刺鼻的氣味潮溫的空氣湧入鼻腔,這裡像是時隔多年被人重啟的地下棺槨。
一代人魚標本的製作地,時隔十年我再次啟用這裡。
打掃實驗室是其他人的事,我徑直走向被轉移來的0111號實驗物件。
“亞特諾蘭,我提前來見你了。”我站定,笑著看他。
神色漠然的他讓我多了一絲興趣,似乎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我從白大褂的兜中摸出一根鰭棘,那是我從那幅尾鰭標本作品中取出來的。
“見面禮,這是你父親理戈朗·亞特諾蘭的尾尾鰭。”我笑著將東西拋進缸中,他微微眯了眯眼看我,並沒有接,東西落在缸底發出了尖銳的聲響,“自我介紹一下,法斯克·斯帝洛克,本次實驗的執行者。”
“你的名字呢?我親愛的實驗物件,不打算繼續討好我了麼?”
我知道普通鎮靜劑對他沒有多大影響,所以我特意為他研究了一款藥劑,現在已然注進了水中。他的反應太過平靜,甚至說是反常,我有些分辨不出這是藥劑的效果還是他本來的模樣。
我一手撫上玻璃似乎在隔空撫摸他的臉,他在那頭移開了位置但範圍不大,因為他的尾部再次被上了鎖鏈,與那縛住連通地下水城缸口的鐵網一起。
他逃不掉了,迎接他的會是與他父親同等的命運。
他會步上理戈朗的後塵,我會成為第二個霍格安魯。
除非我改變主意。
離實驗開啟還有5個小時,我有的是時間觀察他。
“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的,法洛·亞特諾蘭。”
“你的父親早在十年前就替你說過了。”
十二、
“斯帝洛克先生,實驗室的工作需要您。”
我合上放著實驗室監控的膝上型電腦,“距離正式開啟實驗還有3小時,準備工作是你們的事情。”
“可1號身上和尾部的繃帶還纏著……我們根本近不了身,他已經弄傷我們的三位成員了。”
“嗯……我會去的,你們可以清場了。”
我切斷辦公室與實驗室的連線電路,戴上手套後在那人的震驚目光中轉身離去。
是因為我答應得太爽快了麼?
無所謂。
就當我對法洛·亞特諾蘭動心了吧,無知的人們。
十三、
“兇器?”我坐在晶梯上,如同第一次見面般向他伸出了手,不同的是這次我在向他索要傷人的兇器。
“見面禮,你說的。”他攤開手,手中是那根銀藍色鰭棘。
我微微挑眉,笑著看他,“嗯……很聰明,物盡其用,能保護自已是好事,它確實屬於你。”
“……”
“過來。”我朝他招了招手,見他不為所動,我索性蹚了過去。
手在略帶血色的渾濁水中摸索,我和道那股腥甜的血味並不來自於他。冰冷的鐵質觸感在手中一觸而過,我趁機拉住那條鎖鏈。
鎖鏈的主人在逃,他反感我的靠近。
“一開始你可不是這樣的,你在向我展示人魚的兩面性?”
“別動!”
“你不要你美麗的尾鰭了?”
我摘下手套,隻手撫上那條銀藍色的尾巴。
順滑而又冰涼……彷彿沒有溫感。
再往上觸到尾髓,我能感受到他明顯瑟縮了一下,我忽然回想起一位工作人員的話。在手觸到他背部繃帶的一瞬,我玩笑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嘛?”
“是很溫順的寵物。”
“繼續討好我,說不定我會放你走。”
“你想變成標本麼?還是說……”
話未說完,他身體一僵,尾巴纏上了我的雙腿,我鬆了力,被他抵在玻璃牆上,銀藍色的鰭棘落在我頭側,鰭棘劃過我的臉頰拉出一條微細的血痕。
“哦——我知道了……”我摟上他的腰,向下扯開他的繃帶後施力交換了位置,“你想跟我交尾?”
我看見他是蹙眉羞紅了臉,也看見他懸停在半空之中握緊了鰭棘的手。
“你會想殺了我麼?法洛·亞特諾蘭。”我幾乎是擦著他的嘴角說話,“但殺了我,你就更得不到自由了。”
“你見不到霍格安魯的,他得了癌症活不了幾天了,如果你相信我,願意配合的話,我會找機會放你走的。”
“復仇,解脫和自由之間你總得選一個。”
十四、
“抱歉,斯帝洛克先生,我並不知道您和那條人魚在……”
“在什麼?”
我抬眼淡淡看著跟前一臉歉意的工作人員,心裡對她腦補的內容有些無奈。
“沒什麼……您是怎麼令那條人魚冷靜溫順下來的?”
“色誘。”
“啊?”
……
“把04號注射藥劑遞給我,然後你可以離開了。”
“斯帝洛克先生,04藥劑的損害成分太高了,製作活體標本的話,02號會不會更好一些?”
“活體標本?”我穿上與大褂,“我有說過要在他尚存活著的時候,將他製成標本麼?”
“可老斯帝洛克……”
“我說過,你可以離開了,在我失去耐心之前。”
我摁下牆面一顆藍綠色的按紐,戴上口罩後先一步離開了辦公室。千負四樓的實驗室此刻呈封鎖狀態,我刷卡進入,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一條人魚在等著我。
他躺在新打造的晶臺中,我不知道他是否醒著,我推動注有04號藥劑的針管深深地望著他,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可笑。
“信任我的後果就是多戴上幾道枷鎖,你選擇了自由,但我不想放你走。”
“你聽到了嗎?”
“斯帝洛克是自私的。”
“我的體內淌著斯帝洛克的血,我和霍格安魯是一樣的。”
從我啟用封鎖狀態刷卡進來的那一刻,連線地下水域缸口的鐵網便已然開啟,我在想——如果他醒著會不會又如初見時那般準備伺機而動呢?
玻璃牆早已不在,只要他想,他有能力逃的。
“你真的選擇了自由麼?”我俯身想仔細看看他的面貌,“這可真不像你。”
“你……”
一雙手忽地從晶臺的水面中伸出勾上了我的脖子,我再次對上他潮溼的眼眸,我想問清他,他到底選了什麼。
“你不一樣,法斯克。”
溫潤的嗓音鑽入耳中,口罩不知何時被扯下,他挺起身,柔軟的唇附上來,心在寂靜之中轟響。
他的脖頸與四肢被鎖鏈縛住,真正掙不開束縛的還有我的心,心中有股更強烈的感情將我迷住,我想在他的身邊留下來……
他脫力落回晶臺,仰著頭喘息,嘴角帶著一絲血跡。
我好像知道他的選擇是什麼了。
不是復仇,不是自由,是解脫。
我撫上他的臉,針管扎進他的後頸,我翻身進入晶臺與他擁吻,苦澀而又甜膩。
是的,我想我是瘋了。
……
“有人開啟了科研樓的自毀裝置,快走!斯帝洛克先生呢?!”
“他還在負四樓的實驗室裡!”
“快去通知斯帝洛克先生!”
“來不及了!樓層已經開始坍塌了!快走!”
……
我們是一類人,亞特諾蘭。
跟我一起在來世獲得永生吧,洛。
當熱情美好的金桂遍野,冰冷的白玫瑰長滿墓碑,我們會是廢墟之下最美的一幅作品。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