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周圍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溫在立刻發現自已說的話有問題，她找補：“我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你懂的吧？”
沈久斯逗她：“不懂，聽不懂。”
溫在有點尷尬，惱道：“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沈久斯一向不捨得怎麼逗弄她，攬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貼近：“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如果心情不好不想看見我，可以隨時隨地把我趕出去。但是隻有一點。別不要我，我流落街頭很可憐。”
溫在頭蹭了蹭他的下巴：“你不能去做流浪漢，不然我就是流浪漢的女朋友了。”
沈久斯吻了吻她的發渦：“不是困了嗎？你先去洗澡吧。我不會進去的。”
說完，很欠揍地補充了一句：“在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下。”
溫在從他懷裡出來，穿上拖鞋就走，羞惱地甩下一句：“不可能允許的！”
沈久斯笑著關上了電影。
溫在是真的很困了，洗完澡沈久斯幫她吹頭的時候，她就昏沉的不行，哈欠打了好幾個，沈久斯怕她感冒，吹得髮梢都蓬鬆了起來才放下吹風機。他把溫在抱到了她的床上，把她的頭髮撥到一邊，給她蓋好被子，他就蹲在了床旁邊。
他一直盯著她的臉，像個神經病一樣看了很久，也像一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很久後才笑了起來。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貪戀她的溫度。
離開她的這一年，他甚至連這樣的夢都不敢做。
怎麼敢做這樣的夢？怎麼敢做能和她一起回家，一起吃飯，一起看他們的家，討論粉色適不適合他們房間的夢，怎麼能做輕而易舉地吻她，摟著她坐在沙發上看一場普普通通的電影，給她吹頭髮看她睡覺的夢？
不敢做，不能做，萬一醒不過來怎麼辦？
失去她的每一天都像是行屍走肉。
當年父親“出軌”，母親失智，他斬釘截鐵地告訴自已，這輩子他都不要娶妻生子，不要將愛情當作生命的一部分，哪怕是最最小的一部分。愛是什麼，愛是謊言，愛是痛苦，愛是傷害，愛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得追求的東西。
可是他有一天變成了他的父親，為愛放棄所有唾手可得的東西，為愛瞞下會對心愛的人造成傷害的謊言，為愛變成了一個聰明的高手。
他又同樣成為了他的母親，為愛自私，為愛不顧一切，為愛可以不要神智，不要生命，可以執念瘋狂至死。
所以，他一開始也沒有判斷失誤，愛的確是謊言，是痛苦，是傷害。
可它不是最不值得追求的東西。
因為溫在不是，溫在是他唯一所求。
“在在，我的在在。”沈久斯很小聲地說：“我真的好想你。”
綿長的呼吸聲悄悄停了。
溫在睜開眼睛，她是睡著了，可是她知道沈久斯沒有睡，她就半夢半醒，她以為沈久斯走了，直到他輕輕的聲音，她心就疼了。
明明只有兩個人在，但她也很小聲地說：“你喜歡的那隻貓，沒有瘦。”
沈久斯：“我知道。”
溫在側躺著，手枕在臉下：“它一開始不搭理我，後來可能是從我身上聞到了你的味道，終於理我了，有時候還會眯著它的眼睛讓我摸。”
沈久斯：“我知道。”
溫在繼續說：“後來我問它，沈久斯不會想你嗎。”
沈久斯輕輕問她：“那它回你了嗎？”
溫在搖搖頭：“貓當然沒有回我，因為想念你的人是我呀。”
沈久斯眼眶發熱，他一遍一遍地觸碰她的臉：“睡吧，我陪著你。”
溫在還是睡著了。
沈久斯陪了她很久很久，才起身去洗澡回房間。
這樣的生活，千刀萬剮也願意換。
最近，B大的學子們討論八卦時總會提起這對高顏值牛皮糖情侶。
“你看，那個金融系的沈久斯天天騎著個腳踏車載著他老婆，呵，不開車一定是因為他想炫耀。”
“確實郎才女貌啊，沒辦法。”
“沈久斯課很少嗎？天天出現在我們計算機系。”
“最近女神的情書少很多了，聽說收到一封情書，沈久斯就陪著她去歸還，哎呦喂真丟人吶！”
“那也不怪沈久斯，人溫在有正兒八經的男朋友了，還孜孜不倦地寫什麼情書？”
“關鍵後來寫了情書的那群人老實地不得了，再也沒對女神有什麼非分之想，你說邪不邪門。”
“沈久斯聽說以前在南城是王八蛋，估計下了什麼黑手。”
“法治社會，造謠犯法謝謝。”
……
這也不怪人家說，兩人真是甜蜜過頭了。
溫在想想，兩人住在一起，總要有什麼摩擦吧。
結果一點點都沒有。
也捨不得有。
他們完成了她高三那年做的約定。
一起上B大，一直在一起。
沈久斯就像剛有了狼崽子的狼，稀罕溫在稀罕地不得了。
傳聞有一次女生800米體測，溫在輕輕鬆鬆過了，但沈久斯跟有病似的，全程盯著溫在的對手看，生怕有人絆她一腳，等她一過終點線，沈久斯又變成小二了，遞水擦汗抱著休息的，絕對有病。
放寒假的時候，兩人本來打算出去旅遊一陣再回南城過年，只是一件事打破了計劃。
溫在開啟貼吧，遞到沈久斯面前：“出事了。”
沈久斯接過看了之後，臉色都難看起來。
那是南城學子發的貼吧。
上面標題寫著：三中學長，陳亦葉和程蒼，秘密苟合，好惡心。
溫在臉色蒼白，想起上一世鬧的很大的傳聞， 維持冷靜道：“這都是誰傳出來的？憑什麼要這樣說？”
程蒼和陳亦葉的事沈久斯已經知道，或者說，他也早察覺出了。
此刻他點進去，密密麻麻的文字讓他的怒火幾乎噴出。
溫在拿過手機看。
其中兩段文字簡直讓她兩眼發黑。
“陳亦葉和程蒼讓三中蒙羞，讓父母恥辱，據可靠資訊，陳亦葉用自殺逼迫父母，逼得父母走投無路，向他下跪，他卻稱誓死要和程蒼在一起。”
“兩人不顧形象，不顧父母，要衝破世俗的枷鎖硬要在一起！與世俗反抗沒有錯，但我行我素，毫無顧忌是不是本末倒置！”
……
貼吧下還附了幾張二人擁吻的照片。
溫在不可思議，這到底誰寫的！明明是人家兩個人的事，卻故意鬧的人盡皆知！
“葉子和程蒼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沈久斯冰冷開口。
溫在點點頭：“我們回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