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為什麼會這樣,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
夏王氏哭倒在地上。
昨天還好好的出門,怎麼一晚過去人就成了殘廢,擱誰誰受得了啊。
夏王氏受不了。
夏王氏都要哭死了,這可是她請封誥命的希望,是全家人的希望。
要是兒子至此之後殘廢了,青雲之路中斷,那這個家就毀了。
大夫皺眉嘆氣,心裡直道奇怪。
他替夏雋潼把過脈,無病無傷一切正常,但那腿就是沒有知覺了,就是拿針刺他也毫無所覺。
太棘手了。
“大夫,到底怎麼了,我兒還能不能站起來?”
大夫搖頭,下巴上花白的短鬚都要被捋禿了。
“老夫才疏學淺,沒有看出令公子腿上的問題。”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劈在夏王氏的頭頂上。
“你,你是個庸醫,給我滾,滾。”
夏王氏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把錯都歸在大夫身上,歇斯底里地趕他走。
大夫重重嘆口氣,背上藥箱走了,連診費都沒拿。
一上午的時間,夏王氏罵走了五位大夫,直到第六位才看出一點苗頭。
這位大夫是濟世堂出來的,也就是那位幫吳將颳去腐肉的年輕大夫。
他姓陳,單名一個衷字。
“夫人,令公子的腿是經脈被阻,氣血不通導致喪失行走能力。”
“這是何意?”
一上午都一言不發的夏雋潼突然出聲詢問。
陳衷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應該是類似點穴的手法,如果是這樣,令公子被封住的穴位會自動解開。”
夏王氏急切問道:“那要多久?”
“少則幾個時辰,多則幾天。”
陳衷又看了看夏雋潼的腿,沒有找到傷口,也沒有骨折,他的判斷應該沒有錯。
“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個時辰了,為何穴道還未解開?”
夏雋潼心有懷疑,點穴他是知道的,但聽阿山說過,穴位最多被封住兩三個時辰,不會持續這麼久的時間。
還有,阿山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他懷疑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陳衷一愣,他對武功之事瞭解不多,回答不出夏雋潼的問題。
羞愧地朝他拱拱手。
“小人也只是猜測,至於是不是其他原因導致公子腿沒有知覺,小人也判斷不出。”
夏王氏一停,只覺得眼前一黑,人差點厥過去。
這是第六位大夫了。
京城聲名在外的大夫都請了一遍,竟沒有一人也能說出潼哥兒的腿是因為什麼不能行走的。
夏雋潼臉扭曲了一瞬,而後又恢復了那副平靜淡然的模樣。
他看向陳衷,感謝道:“謝了,送陳大夫離開。”
陳衷嘆了一口氣,沒有收下人送來的診金,揹著藥箱快步走了。
夏王氏整個人傻了,呆了,靈魂就像被人抽走了一樣。
“來人,將母親送回柏溪院。”
夏雋潼此時只想一個人好好安靜安靜,他要捋一捋整件事發生的經過,還有是誰對他下的手。
他腿上的傷絕不簡單,阿山也消失不見了,整件事都透露出不同尋常來。
夏王氏留在這裡只會擾亂他的思緒。
陳衷回到濟世堂,把藥箱放下就去了後面找他師父。
“怎麼了?”
一名烏髮青衫的青年人正拿著一本醫書看著。
仔細一瞧,這不就是夏沐瑤遇上大魏奸細那晚上,莫隨意急匆匆抱她去見的人嗎?
陳衷行了禮,說起來這次出診的怪異。
“腿上無傷無痛,身體也十分康健,不知道是被人動了什麼手腳。”
“都檢查過了?”
“嗯,弟子從頭到腳給他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毛病。”
獨鶴挪開擋在面前的書,一張清俊出塵的臉露了出來。
每次一看到師父的臉,陳衷都要感嘆上天不公,給了師父旁人難以匹敵的醫學天賦就算了,還擁有一張帥裂蒼穹的好相貌。
“說說你自己的判斷。”
陳衷老老實實說道:“弟子覺得可能是有人用點穴之法封住了他的經脈,但能持續這麼久的點穴之法,所用力氣甚大,身上難免會留下痕跡,可夏公子身上並無淤青。”
怪就怪在這裡,也是想不通這一點,他剛才才會回答不上來夏雋潼的問題。
獨鶴笑了笑,“很好嘛,還能想到這一層。”
陳衷羞愧地低下了頭。
“弟子學問不到家,沒好意思收人家的診費。”
“無事,你先下去吧,把院子裡的草藥翻一翻。”
“是,師父。”
陳衷躬身退出。
“聽見了嗎?那可是朵毒蘑菇,可不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
獨鶴放下手中書,含笑看向帳後那道高大的身影。
站在帳後的人走了出來,是天天出現在各種和夏沐瑤有關場景的莫隨意。
莫隨意在獨鶴身邊坐下。
“你知道她是用什麼手法封住了夏雋潼腿上經脈嗎?”
萬事堂主要業務就是訊息販子,對於京城內發生的事不說了如指掌,但很少有能逃過他們耳目的。
昨天萬事堂並沒有注意到夏沐瑤拿著麻袋擄人,他們得到的訊息是夏雋澤的人將昏迷的夏雋潼送回了槐花衚衕。
順著這條線索往前查,就能發現夏雋澤是在給其他人掃尾。
至於是夏沐瑤,這完全是萬事堂的猜測。
但結合這個女人之前的所作所為,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
獨鶴緩緩搖頭。
“應該是用銀針,具體怎麼做我要看見人才知。”
“嗯。”
“夏雋澤是不是想要撮合你和他妹妹,今日一看,你們兩個倒是配得很。”
莫隨意瞥了他一眼,面上不為所動。
“我無意成親。”
心裡則在猜測夏沐瑤下一次出夏國公府是什麼時候,他要來個偶遇,最好能探探她的底。
獨鶴輕笑,這個口是心非的人,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其實心裡都被人家佔滿了,要不然上次也不會著急忙慌的把人抱她這裡來?
“夏雋潼身上還有其他異常沒有?”
“無,脈象正常。”
奇怪,辛辛苦苦把人套了麻袋就為了廢他一雙腿?
莫隨意沉思片刻,起身跟獨鶴道別。
“巡查司有事,我先走一步。”
“你真不考慮考慮夏二小姐?起碼你後孃絕對鬥不過她。”
莫隨意冷冷看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不說就是。”
獨鶴舉手投降。
二十歲的大處男真難搞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開竅。
不過這個夏二小姐當真厲害,手上有不少新奇的毒藥呢。
要是能買一顆來研究研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