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落地，大鬆了口氣的張玉堂，卻仍不放心。

很想現在就去金山寺把法海抓住再幹它一次，但可惜白素貞剛剛脫劫而出，現在就去幹這種事，不是把自己放到聚光燈下，讓別人好好觀察…

於是接下來只有兩個去處，第一站自然是驪山。

“多謝師尊。”關係不同，張玉堂只是隨意拱了拱手，白素貞就不一樣了，畢竟這位老母跟她沒啥關係，但卻幫了其大忙。

“多謝老師出手相助，弟子白素貞…”

驪山老母此刻看著跪在地上，頂禮膜拜的白素貞亦頗感興趣。

很少有人可以脫出那些人的算計，更何況這條小白蛇早在別人算計之中。

“你這小白蛇倒是頗為好運，得吾這弟子相助，竟然脫出了他人算計，從此以後就回山去好好修行，不要再沾染因果。”

老母這話張玉堂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此刻的白素貞卻很是心情激盪。

只可惜自己和這位老母之間的關係，那是隻有自己欠她，一時間又不好開口相問。

既然師尊說到這了，張玉堂索性替白素貞求上一求，也好讓這位麗人徹底死心。

“師尊，您說的話，怎麼弟子有點聽不太懂？”

看了一眼愛徒，想著這小子，以後總會碰上這種事，而且也為了讓這小子長點見識別老是去破壞他人算計。

到時候別人真打上門來，自己亦會很是為難，本來身份就很尷尬，偏偏這個弟子自己又想護住…

“也罷，今天就藉著這小白蛇之事為你這小子開開眼界，省得你小子沒事做，蹦出去天天破壞人家的算計，到時候惹上麻煩來，我怕你小子被他人算計了去。”

隨後老母一揮袖，白素貞一千七百餘年的經歷，從剛剛破殼而生到剛才抵達驪山腳下為止。

猶如長電影一般，在這大殿之中一一顯示出來，隨後老母又如同拉了快進線。

先是在小白蛇碰到許仙和法海的前世停頓了一瞬，緊接著就一路拉到了峨眉山巔，白素貞在那裡拜著什麼人？

當然白素貞本人和張玉堂自然知道那個時候的白素貞在拜誰，現場只有小青，隱隱有所猜測，但卻不敢肯定。

緊接著就是到了錢塘縣，最後就連黃泉路上發生的一幕幕也都顯示了出來。

最終就只有初見時，還有峨眉山巔。

這兩張照片般的影像，定格在大殿之中中，其它都已不見。

“人都被因果糾纏，除了極少數法力道行極高的人例外，而這種因果是會在某種時候報應出來的。”

“你這小白蛇在一千七百餘年前被人救了一命，自然就欠下了因果，而同時她又和另外那人結下了生死大仇，這也是因果。”

“因為這三人當時都未成仙，牧童也就罷了，但是這小白蛇和那個生死大敵之間的因果，一定會在成仙之前爆發出來，除非有人插手，比如你小子給這小白蛇的功法，就算是插手。”

“最後說到算計，既然知道這兩人有生死大仇，要在仙道境界之前解決，那麼自然有人要過來設計劇本，至於是誰？又如何設計？你小子就不必問…”

老母幾乎每說一句都看向張玉堂，就希望這小子能夠明白，這其中的水深之處，別一頭扎進去，到時被淹死個半死。

但此刻的白素貞卻彷彿被重塑了三觀一般，心裡頭有一個念頭萌生出來。

只不過因事涉大能，又太過離經叛道，所以不敢說出來。

看她一臉若有所思，張玉堂決定送佛送到西，再次幫她一把。

“師尊剛才說到大敵，那現在我這姐姐已經成就了玄仙，是不是就可以和那大敵兩清？”

“另外那小牧童，我姐姐已經給予了他這一世超級天才的待遇，是否已經算是因果兩清？”

一時間六隻眼珠齊齊看向老母，當然張玉堂是裝的，但白素貞卻很是關注。

“因果，除非有一方徹底消散，否則一旦結下因果是不可能有休止的一天，最多你把敵人多打死幾次，或鎮壓之，所以才有天地量劫的產生，就是為了給人…”

說到這驪山老母的臉色明顯有一絲不對勁之處，身旁的張玉堂，和殿下的白青二蛇全都不敢再次作聲。

清風洞。

“姐姐，青兒，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送那法海入輪迴？”匆匆回到此處，張玉堂就試探起來。

“好啊，好啊，姐姐官人，咱們現在就出發…”小青此時歡呼雀躍，更何況自己官人可惜金仙，壓根不怕法海。

但此刻的白素貞卻猶豫不定，驪山老母的話中之意，自己已經明白了，法海和自己之間，一定要有一方徹底倒下，不然當初的殺生因果不會了結，哪怕自己如今已經成就了仙道，也是一樣。

至於另外的許仙轉世，反倒好解決。

救命之恩，大不了自己多庇護他幾世也就罷了。

可惜如今自己傷上加傷，短期內恐怕是報不了血海深仇，更何況既然自己的因果中有人插手…

而如果要藉助於這個妹夫身份，那豈不是又要欠下因果？

白素貞瞄向自己的眼神中很是複雜，隱隱有所猜測的張玉堂，卻也不好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畢竟先前師尊都已經警告了自己，不要胡亂去插手大能的算計。

不過安慰兩句，卻也沒什麼。

“姐姐已經成就了仙道，至於因果以後再說也不遲，那位大能總不能一直盯著姐姐不放吧，待到來日，養好傷勢就可輕而易舉解決掉法海。”

“可我這傷勢，沒有百年時間，怕是恢復不了，百年過去那法海…”說到自身在黃泉路上多次受到的傷勢，白素貞沉默了下去。

為此張玉堂卻信心滿滿的道。“姐姐忘了當初我是怎麼把你從黃泉路上撈出來的麼？”

妹夫說到這白素貞眼前一亮，隨後在張玉堂摸上來之際並未選擇抗拒，於是一轉眼三人出現在漆黑的空間中。

“怎麼這麼黑？”剛一進來，小青就開口抱怨，而為了泡妞，不對，為了安慰白素貞受傷的心靈，張玉堂心神一動這處空間瞬間就絢麗多彩起來。

“怎麼樣，青兒你現在滿意了吧？”

一道翠綠的光束照射在小青的身上，令本體就是這種顏色的小青頗為興奮，在綠色光束下很是自在。

與此同時一道白光射下照射在白素貞身上，引得白素貞一陣嗔怪。

嬉笑打鬧一陣後，三人正經起來。

“姐姐，青兒，我比你們的修為都要高上諸多，而姐姐你的傷勢又很重，我提議，乾脆讓我的仙元流進你的金丹中，如此一來，可以使你快速恢復…”

白素貞並未發現異常，但卻仍然不情願，這是因為如此一來張玉堂的修為進境必然會拖累之餘，還要被自己的傷勢所影響，等於對方付出太多，而自己實在不欲再欠，因此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小青自然沒有這種顧慮見姐姐拒絕，一門心思只想衝到金山寺把法海乾掉，為姐姐去掉因果的她乾脆走上前搖著姐姐。

“為什麼拒絕，我官人的境界比姐姐你高多了，如此一來你也可以快速恢復，到時候咱們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你還知道，這是你官人啊？”白素貞沒好氣的摸著小青的腦袋在他的耳邊，將聲音壓到極低懟了句。

只是白素貞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張玉堂的絕對領域。

別說是壓低聲音，可以這麼說，在這片小小的天地中，隨便誰進來了，都得被毫無反抗之力的，甚至是毫無感覺就被擺成十八般模樣。

只是此刻張玉堂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看著小青紅樸樸的臉，以及白素貞那略有些躲閃的眼神很是真誠的道。

“姐姐不必有顧慮，等等你百年後養好傷，再去了斷因果的話變數太多，畢竟你本來就在他人算計之中。”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黃泉路上其實我能對空間外產生些許模糊感應，因此你肚子裡的孩子，恐怕早就已經被人奪舍…”說到這件事情，白素貞臉色唰的變了。

除了許仙，白素貞最在意的就是原本流產的孩子。

可如今在張玉堂口中卻得知這麼個訊息，自己真正的孩子早就已經死了！

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幾個月，結果卻懷上了別人的分身投影…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官人你怎麼不早說？”扶著癱軟在地的白素貞，小青很是憤慨。

然而此刻的張玉堂卻雙手一攤。“當初姐姐的傷勢很不穩定，我也不敢把這個訊息告訴姐姐，如今我不就說了麼。”

“不好，姐姐的狀態很不對勁，官人你快過來看。”白素貞被連番打擊之下，沒有養好的傷勢徹底崩壞，已經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狀態之中。

見此張玉堂不再猶豫。“青兒，你先在這邊自行修煉，我現在去姐姐幫療傷…”話音未落，隨手開闢出一間密室，兩人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見。

時間緩緩流逝，當被多重打擊導致傷勢爆發的白素貞再一次恢復清醒意識，瞬間臉色大驚。

“不可妄動…”好在關鍵時刻，身後的人傳來了提醒。

再加上體內剛才差點再次暴動的真元，讓自己猶如坐在火山口一般，這才讓白素貞勉強恢復了鎮定。

當然也僅僅是勉強，實際上如果不是如今坐在火山口上，白素貞就連勉強恢復鎮定都做不到。

“小青呢？”現在的情形太過尷尬，白素貞開始沒話找話，對此張玉堂頗為惱怒。

“療傷的關鍵時刻，你能不能別插話，還有，小青正在外面呢，這種關鍵時刻，她進來幹嘛？”

張玉堂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口白素貞體內的真元再次逆轉，眨眼間化作了一個炸彈，連帶著身後的張玉堂遭受了重創。

抹掉嘴角的血跡，張玉堂一連拿出黃泉路上收穫的那些陰兵陰將，將之投給了祭臺，隨後馬上原地滿血復活。

但此刻的白素貞卻情況極度不妙。

“我說你能不能別關鍵時刻掉鏈子，剛才完全可以避免的…”一邊說著她，張玉堂還是趕緊將他重新扶起，略一感應，不由大吃一驚。

此刻白素貞體內的真元就像決了堤的江河水，強大的玄仙真元將她體內各處臟器衝擊的亂七八糟。

還好她本為妖身，本就以身體堅硬著稱於世，否則要是換個人類玄仙來，怕早就…

背上又傳來了強大的金仙真元，散入體內各處的那些已經失控的真元，正在被慢慢梳理。

但此刻的白素貞，寧願恢復到剛才的重傷狀態下，自己大不了花個幾百年慢慢調理，因為此刻兩人衣冠不正…

“休要多想，療傷要緊，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也不要這個時候。”身後傳來的低吼，讓白素貞心中越來越煩躁。

心境已亂的白素貞，壓根就無法配合身後之人梳理自身的真元，反而不停的在拖後腿。

正所謂人要先自救，才能天助之。

此刻的白素貞顯然不符合這個標準，如此一來，壓力全都給到了身後的張玉堂。

接下來無論張玉堂如何發火也好，巧言安慰也罷，白素貞都無法冷靜下來給予配合，這令張玉堂表面上頗為光火。

“你…你先把手拿開，或許我自己可以慢慢恢復。”終於積蓄到一點力量的白素貞開了口，誰料身後卻傳來更大的聲音。

“你別搗亂就是最大的幫助，我要是現在放手，你別說慢慢恢復了，可能現在就化道而去。”

“還有不用想來世的事了，你們妖族能夠再次恢復靈智，恐怕已是幾百年之後。”

提到幾百年才生出靈智之事，白素貞剛剛生出的希翼，又被這幾百年時間燒滅，接下來就是一片心如死灰。

畢竟現在連死都不自由，傷勢自然更加不會再放在心上。

身後的張玉堂感受到了這種死寂之意，不由心中一種，接下來更為…

小青在外頭等了整整三年，終於某一刻這空間生出了變化。

然而接下來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小青當場呆住。

“青兒，你別走…”明明可以將遠走的小青一念之間拉回來，但張玉堂卻並未如此選擇，反而大叫著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白素貞也是滿臉尷尬但想要追上去的腳步，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

“青兒，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沒有辦法…”

“我不聽，我不聽，剛才你還拉著她…”好一通狗血安慰之後，張玉堂終於將之強行抱了回來。

三人再次聚到一起，一時間氣氛極度尷尬。

接下來最受傷的就是張玉堂了，因為二道不善的目光幾乎不約而同的盯上了自己，隨後一連串的慘叫從張玉堂口中飆出。

“別掐，別掐了…”一邊躲閃著的張玉堂，同時高聲慘叫著。

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最終還是被鎮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