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以後，異管局的支援隊伍就開到了現場。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異管局制服，留著棕色長髮的長腿御姐，環視了一遍有些慘烈的現場，皺了皺眉。

她來到方藍面前，伸出手：“異管局08隊，汪悅。”

“你跟汪銘是什麼關係？”方藍與她輕輕握手，注意到還躺著的汪銘也是一頭棕發。

“我是他姐。”汪悅說道，隨即指向周圍，“這些……都是你做的？”

“沒收住手……不過領頭的我留了一口氣。”方藍點點頭。

第一次出手就連殺四人，廢掉一人，方藍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平復下來。

雖然出手擊殺的確實是敵人，但那種將他人生命掌控於自己手中，隨手剝奪的感覺還是令方藍不自然地興奮著。

但同時，從小養成的樸素的良知又讓她刻意地想要壓下這種興奮感。

“……怎麼，我會被判防衛過當？”方藍問道。

“呵，”汪悅嗤笑一聲，“你真幽默。”

她走到那輛嵌進一個人的麵包車前，仔細看了看裡面那個扭曲模糊的軀體，又搖了搖頭。

在異管局工作，汪悅見死人見得比較多，不過基本沒有動手傷過人。

畢竟異管局對抗的是異常物品，主要職責也是收容。

這種由極端暴力施加於人體造成的慘烈死狀，饒是汪悅也禁不住眼皮直跳。

“後續異管局會處理的，”汪悅說道，“先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方藍沉默著點點頭，順從地任憑醫護人員給她擦血，消毒，包紮。

汪銘被醫護人員抬上了車，在路過汪悅時，用完好的那條胳膊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比我估計的快一點啊……不過還是沒趕上！”

汪悅沒理臭弟弟，吩咐眾人拍照記錄周圍，然後清理現場。

等方藍包紮完畢，她對方藍說：

“後面會派其他人來保護你，反正給你安排的地方挺大的，除了司機以外，保鏢，廚師什麼的也給你安排上？”

“不用，”方藍搖搖頭，“一個司機就夠了……多來幾個人的話我還要兼顧他們的安全。”

“那我可得替我的同事們好好感動一下。”汪悅輕輕笑道。

“所以這些人是誰，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方藍看著汪悅，“那個領頭的人一開始還說要活捉我……又是為什麼？”

“行了，這又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汪悅向方藍一招手，“我送你回家，路上慢慢說？”

……

在路上，方藍從汪悅那裡更加詳細地瞭解了相關的背景。

有關異常物品，或者異常事件的記載，最早可以推到三百五十多年前。

當時內亂不斷的周朝終於走向了分裂，各路諸侯，軍閥圈地為王，相互攻打。

而大周作為橫跨半個大陸，殖民地遍佈全球的龐大帝國，如此一來的結果，其實跟世界大戰也沒什麼區別了。

“你歷史應該學過吧，楓杉內戰斷斷續續打了一百多年……”汪悅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我當然學過……所以，這跟那些人有什麼關係？”方藍聳了聳肩。

“所以就是告訴你，異常物品的存在是有悠久歷史的，”汪悅說道，“而楓杉帝國才統一百年左右，異管局更是隻有幾十年歷史……”

“在這之前，有許多的人和組織與異常物品產生過交集，而其中的一些組織……也傳承到了現在。”

“他們能利用異常物品的力量？”方藍問道。

“那倒沒有，”汪悅搖搖頭，“這些組織基本相當於邪教，雖然無法控制利用異常物品，但通常會將異常物品當成神明，或者神器來崇拜。”

“而且他們的行為也說不上是利用異常物品的力量，充其量是藉著熟悉異常物品的規則，去坑害普通人罷了。”

“之所以是【其中一些】組織，那是因為，在這麼長時間之中，已經有不知道多少組織因為崇拜異常物品，把自己玩沒了。”

“確實挺像邪教的，”方藍點點頭，“當時那個領頭人叫我什麼……瀆神者？”

“是這樣的，”汪悅說道，“他們認為你的能力，是竊取了他們【神明】的力量……”

“那到底是不是呢？”方藍來了興趣，“異管局本來的超能力者呢？他們有研究過嗎？”

她想到自己的超能感官是可以感應到那張鈔票變化的痕跡的……也許，超能力和異常物品之間確實有一定聯絡？

“……本來的超能力者？”汪悅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過，“異管局進行過……研究，但並沒有證實超能力和異常事物之間存在什麼聯絡……”

“那超能力者們都會像我這樣，被那些邪教盯上？”方藍繼續問道。

“呃……是的，”汪悅有點想要略過這個點，“所以我們會對超能力者進行強力的保護……下次給你配輛防彈，有特殊裝置的車怎麼樣？”

……

不多久，兩人就回到了方藍居住的別墅。

“給你安排司機和車都需要時間，”汪悅跟在方藍身後進了門，“在這之前我先在你這住下，順便送你去學校。”

方藍看著已經自覺換好拖鞋的汪悅，只得點了點頭。

汪悅一下癱在客廳的大沙發裡，開啟了投影：“呼~這下名正言順地住別墅了……”

“異管局在有這種事的時候就財大氣粗，給我的那點工資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買得起這麼一棟別墅……”

方藍在她身邊坐下：“別急著歇，我還有事情沒問完呢。”

汪悅扔掉遙控器，坐起身子看方藍。

“關於我的資訊，甚至在治安系統內只有局長級別的人才能知道，”方藍說道，“為什麼那些邪教會得知我有超能力？”

“那些能留存到現在的邪教，無一不是背後擁有龐大財力支援的，”汪悅回答道，“異管局內部有可能也有他們的眼線……”

“全世界這麼多異常物品，你們都能包裝成一切講科學……”方藍盯著她，“這麼大能量，會應對不來邪教滲透？”

“因為邪教的滲透並不是靠收買，”汪悅看著方藍有些不滿的神情，無奈道，“他們都有獨特的信仰，而且蟄伏和行動能力都很強。”

“那個出賣你的資訊的人，在我剛才見到你之前，已經被揪出來了……但這只是亡羊補牢，他蟄伏這麼久的唯一行動就是出賣你的資訊，對於邪教來說這也就是他的全部意義。”

“這些人本質上就是一群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在你身邊炸開。”

“賈鉑跟我提到，最近全國不太平正是由於異管局大量異常物品脫離收容……”方藍說道，“這也跟邪教有關係嗎？”

“沒錯。”汪悅點點頭。

“過去的幾個月裡，異管局內的邪教臥底對許多正常的收容工作進行了集中破壞……導致不少收容物失蹤。”

“得了，”方藍嘆了口氣，“要不是白拿了一棟別墅和幾十萬現金，光是你這麼描述，我都後悔進異管局了，真夠窩囊的……”

汪悅聞言，也苦笑了兩聲，重新癱進沙發裡。

“有這個想法很正常……”她呆呆望著天花板，“不過我只能說……”

“傷害遠遠比守護更容易，破壞也遠遠比建造更輕鬆……”

方藍看著只有三十歲出頭，此時卻一臉滄桑表情的汪悅，一時沉默了。

等汪悅感慨得氣氛差不多了，方藍才重新開口道：

“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說你身邊人的安全吧？”汪悅偏過頭，與方藍目光相對，“開餃子館的陳蕊琳奶奶，跟你走的比較近的那個同學……我們現在都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了。”

“包括你的學校附近，我們也安排了人，甚至是和治安系統聯合巡視的。”

“那就好。”方藍點點頭，起身就要上樓。

“哎，你還是心大啊……”背後的又傳來汪悅的嘆氣聲，方藍腳步一頓。

“實話說，我心裡沒底。”汪悅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那些邪教為什麼偏偏在這段時間動作不斷，但是以我最近見識到的，他們的瘋狂程度……我真的說不準他們還會幹什麼。”

……